謝輓歌果然沉默了。

  原本他很憤怒，想要質問何雨欣，想要問她到底想怎麼樣。

  但是現在，他卡住了。

  好半天后他才壓著脾氣吐出一個名字。

  「謝美蓮。」

  原本沉默不語的謝美蓮聽到這個聲音叫她，她的身體明顯僵化的更厲害了，而何雨欣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是啊，我的孩子丟了，她幫我找了回來，我很感激她，她也覺得我太過傷心可憐，便幫我聯繫了你。謝輓歌，金陽觀的觀主，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風啊，你是死半路上了嗎？所以才一直沒有出現？現在你為什麼又出現了？是因為還魂嗎？」

  何雨欣的話說的不疾不徐的，好在她還有點良心，把謝美蓮給摘出去了。

  但是轉瞬間何雨欣的聲音便變得冷硬了起來。

  「謝觀主，我的孩子出事了，若是你能早些來，若是你不失約，若是你說話算話，若是你還是個有擔當的人！我的孩子現在就還是好好的，我會感激你，會給你好大一筆錢，金陽山金陽觀這些都可以是你的。但是你沒有，你失約了，連個解釋都沒有，一直沒有出現！謝輓歌，你真惡毒，你怎麼不去死！」

  冷硬的說完這話，何雨欣還插了一塊西瓜吃。

  謝輓歌那邊卻不怎麼好過了。

  人都是有良心的，就是多少之分而已。

  但不能否認的一點是，絕大多數人對孩子都是本著包容的心態的。

  謝輓歌是知道謝美蓮給他打電話是想讓他幫忙給一個孩子招魂的，他沒來，他可以把這件事放下，當做不存在。

  但是現在被那個孩子的母親劈頭蓋臉的問到面前了，謝輓歌說不羞愧是不可能的。

  謝輓歌沉默了，但是別人顯然不能任由這事兒這麼發展下去。

  一個女聲大著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

  「你的孩子沒保住我們也很難過，但那件事情並不能怪我們，我們沒有義務非要幫你，你可能不知道，謝美蓮那人並不是什麼好人，她別有用心，她給輓歌打電話就是不懷好意，若她真想幫你，她直接把輓歌的手機號告訴你就好了，若是你打電話過來，我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謝美蓮看起來好似更僵了，甚至連臉上的血色都消失了，但何雨欣卻依舊不緊不慢的，甚至還笑了一聲。

  「謝美蓮她怎麼了？她幫我找回來我被拐的孩子，你們做什麼了？對一個失魂的孩子置之不理！你說謝美蓮不好，那她哪兒不好了？殺人放火了？草菅人命了？詐騙賣國了？還是打架鬥毆導致傷殘，亦或者是犯了哪條律法了？」

  這次，電話那邊再次沉默了。

  唯一能聽到的便是電話那邊略粗的喘氣聲。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謝美蓮於他們來說已經是不重要的人了，他們怎麼可能一張嘴就說得出謝美蓮的不是。

  何雨欣利用這個時間差，給了對方三秒反應的時間，隨後繼續說。

  「我不知道她與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但她幫我找回了我的孩子，她在我看來便是個好人，反觀你們，你們說話不算話，承諾如放屁，不管別人的死活……那麼現在，也該是你們償還的時候了。」

  說完這話何雨欣就把電話給掛了，並且特別順暢的把這個電話拉入了黑名單。

  過了一會兒，應該是他們發現謝輓歌的電話打不通她手機了，他們換了個電話來打。

  何雨欣這邊顯示一串沒有備註的電話，她只讓電話響了三聲便接起了電話，同樣開啟了免提。

  這次出現的是那個女聲的聲音。

  「何女士，我們之間應該有誤會，關於你女兒的事情和我們真的沒關係，我們……」

  何雨欣啪嘰給掛斷了。

  手機再響，她再次接起免提，那邊還是那位女聲。

  「何女士，你別掛電話，我和你說，這次的事情真不關……」

  再掛，對面再打。

  「何女士，你聽我說完，這件事我們也不想……」

  再掛，並且這個電話被她拉進了黑名單。

  又過了一會兒，又一串數字打了進來，何雨欣這次沒著急接，而是看向那邊不吱聲的謝美蓮。

  「你要接電話嗎？」

  謝美蓮顯然還沒明白何雨欣要做什麼，她只是本能的抗拒這一通通的電話，因此下意識搖了搖頭。

  何雨欣點點頭，隨手掛斷了電話，並且關機。

  眼看何雨欣放在茶几上的電話屏熄滅，謝美蓮忽然有點不知所措。

  「你，你難道不怕我說假話騙你嗎？」

  謝美蓮以為何雨欣這麼做是在給她出氣，是相信她說的話了。

  但何雨欣卻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你說真話還是假話，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下換成謝美蓮不懂了，但何雨欣卻明白她想的是什麼。

  她慵懶的靠在沙發背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看來這些年的苦你是白吃了，我十歲時就不這麼思考問題了。」感情？什麼感情？沒有利益的感情就像乾燥的沙，沒用，還留不住。

  「我只是在打磨趁手的『工具』而已，你的存在最多算是讓他們不痛快的『砂紙』，你給我帶來的利益不夠，我能對你有什麼感情？」

  她那個被她親手送進監獄的爹『感情充沛』，情人一大堆，私生子女論堆，他自己都記不住那些人的名字。

  但後來呢，他進監獄前夕他最倚重的情人得知了消息想到的不是給他脫罪或者是送他出國避難，而是把這件事告訴他，引導他把仇恨的目標對準何雨欣，然後趕著時間差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並且去法院進行公證，和幾十個私生子女做了合法的dna比對，證明這些孩子是他的親子，具有合法的繼承權。

  有誰為他想過嗎？

  人人想的都是他手上的錢和利。

  她臉上帶著笑，語氣和緩的好似也染上了笑意。

  「告誡你個乖，自作多情只會讓你虧本，與其想那些七七八八的東西，還不如想想在這其中你能得到什麼利益，多賺錢點，好好養孩子。」

  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