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因何雨欣的大力砸下凹下去了好大一塊後又彈起，常小花的腦袋晃動了一下，她心中剛滋生起來的惡意也因為這一晃消散了。

  何雨欣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常小花，她說了，就真的會去做。

  對何雨欣來說，她打不過紅衣，但毀掉一副已經死去的身體很簡單，且她有兇器。

  常小花收起了那副陰沉沉的摸樣，繼續直勾勾的盯著何雨欣，但看起來乖巧了很多。

  常小花不想讓何雨欣毀掉她這假殼，為什麼呢？

  何雨欣面上不顯，實際已經思考開了。

  人做事必然有原因，要麼喜好，要麼利益，盲目做事的人也有，但那種山炮數量不多也好認，常小花顯然不是那種人。

  所以，給她的魂體外套個殼子必然有原因。

  其實這個原因也很好猜，無外乎就三種。

  一種她自己的喜好。

  一種這麼做能隔開別人的探查，不讓她是鬼這件事暴露。

  一種便是這麼做，能讓她真正擁有一具身體，就像是之前她擁有的那具一樣。

  而這三種可能其實本質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套著屍體，對她有利。

  要不要放縱她？

  何雨欣權衡了一下利弊，最後還是收回了鋼筋。

  再等等，於她而言，套著屍體的常小花可比厲鬼形態的常小花威脅度低低了。

  但若她什麼都不做也不成。

  她需要逼常小花和眼鏡男聯繫她，她需要和一人一鬼構建聯繫，只有這樣她才有出手的機會。

  否則，她也會成為常小花的容器。

  何雨欣徹底現在被子，然後往後退了兩步。

  常小花緩慢且僵硬的坐了起來，然後盯著何雨欣看，像是在觀察她接下來會做什麼。

  看來常小花也在試探自己，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常小花背後的眼鏡男。

  何雨欣微微垂下眉眼，卻也只是一瞬，她便又看向常小花，然後問了常小花一個讓她始料未及的答案。

  「常小花，常英山呢？」

  「……」

  看常小花整個屍體都僵住了，何雨欣便笑的更溫和了，連語氣都拉緩了，有種娓娓道來的溫柔感。

  「我記得，你和常英山感情很好，你以前很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你還收藏了常英山的骨灰，你們永永遠遠在一起是不是。」

  「你殺了常英山。」

  「現在你和常英山都是鬼了，完全可以在一起，他的妻子不再是你的阻礙，你可以成為他的妻子。」

  常小花那僵硬的臉開始扭動，好半晌她才咬牙切齒的說了句。

  「閉嘴！」

  何雨欣笑眯眯又往後退了兩步，話已至此她怎麼可能閉嘴，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刀子。

  「常小花，你是厲鬼，你的感情真可怕，你只會破壞，和你在一起便是與虎謀皮，你會忍不住把人殺了的，就像你害死常英山那樣，他不光死了，還被你污了名聲，連他收養的孩子都不認他了，走的很是淒涼，他的妻子都沒來得及回來看他最後一面。」

  常小花瞪大了雙眼，隨著何雨欣的話，兩行血淚從她睜的越來越大的眼睛裡流出，在一具屍體上，何雨欣居然看到了痛苦之色。

  何雨欣覺得常小花的反應很有趣，她居然真的因為常英山的死而感到懊悔。

  何雨欣說這些話原本的想法是挑撥離間，她這些話不是說給常小花聽的，她是說給躲在幕後的眼鏡男說的。

  她在告訴眼鏡男，常小花是厲鬼，是異類，是不可信的存在，她的底色是破壞。

  但現在常小花的反應讓何雨欣覺得有趣，她居然真的在難過。

  何雨欣又退了兩步，徹底遠離了大床，她的聲音依舊從容不迫。

  「常小花，你是怎麼離開尋鄉鎮的？讓我猜猜，你是被賣掉的吧。」

  若沒有何雨欣那堪稱破壞式的通關方式，常小花在還可以活的情況下必然不會主動離開尋鄉鎮。

  常小花是紅衣不假，但她死的年齡太小了，就算當鬼的時間長，這些年歲可能提升她的心智甚至是閱歷，但外出闖蕩的勇氣很難。

  所以不出意外，她不會主動離開。

  而尋鄉鎮有賣女孩的例子。

  親生的父母尚可如此，常小花一個鎮子外面的野孩子，難道不會有人打主意嗎？

  尤其是那些沒錢又看別人家賣女兒『發達』了的，而自家又沒有能賣……

  讀書明榮辱，教育生良知。

  尋鄉鎮可不像是教育普及後的地方，明目張胆的大型喪葬環境就明確了這一點。

  那是一個會吃人的地方。

  也因此，在當初何雨欣才會在一開始就篤定常小花的親生父母只是把她趕走而不是賣掉她是另有隱情。

  而現在，讓她繼續猜猜。

  「你長得又瘦又小，也不讀書，買回去當媳婦虧得慌，所以來賣你的人必然是奔著你的基本本錢來的。」人的基本本錢便是身體，既然她皮相上劣質，那就只能是內里了。

  說到這裡，何雨欣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像是被自己想到的事情給逗笑了。

  「應該有人買了你的器官，你的皮囊被破壞了。」

  上一個副本後凹處埋的那些人何雨欣從鎮中賣麥芽糖的老大娘口中打聽到了，那些人是上級政府派來的施工隊的人，來的目的便是給他們鎮挖一條可以灌溉良田的溝，同時這條溝也承擔緩解上流水位壓力，正因如此，這條溝挖的又寬又深。

  只是這些人不知道什麼原因，一晚上全死了，並且第二天屍體全被偷走下落不明。

  正是因此，那條溝才荒廢了，至今都沒有再動工。

  而好巧不巧的是，那些人死了沒兩天，在河裡玩的孩子溺水，哥哥去救妹妹，妹妹好端端活了下來，哥哥卻死河裡了。

  之前何雨欣就懷疑妹妹也死了，從水裡爬上來的不是妹妹，而是不知死了多久的水鬼常小花。

  只是很多東西都已經沒有證據了，何雨欣的猜測只能從旁處得以證明，比如說系統消息。

  但現在，何雨欣卻想通了。

  常小花的附身應該是有先決條件的，比如最簡單的一種——殺死一個人，然後讓她擁有附身一人的機會。

  今天先更這麼多，親戚造訪，以前不難受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腰酸脹的厲害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