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深淵之契

  「在超凡世界尋求真實推理，你是否搞錯了什麼？」

  突如其來的玩梗讓司賓愣了一下。

  「涉及到超凡者的案子，信與不信，全憑高位者的判斷。」

  千金十指交纏，柔膩酥白的手背托著香腮，不懷好意笑容像她懷裡的貓，犀利的目光一把攫住司賓：

  「要讓你背上蓄意殺害譚芳的罪名，很簡單。我甚至都不需要親自動手，有人就會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司賓這下徹底接受了現實。就像他了解到的那樣，對於除禍司的超凡者來說，超凡者的生命、權益根本不值一提。

  超凡世界和現實，完全是兩個世界。前者，就如同網友們經常調侃的那般，修仙、玄幻世界，一講便是實力至上，弱肉強食。

  千言萬語抵不過漫天箭雨。

  「而要給你洗脫罪名也同樣簡單。」

  「例如，我們除禍司最近一直在追捕這樣一個罪人。它擁有隨意變換外形的能力。它有一張黃金級的隨從卡，叫做貉，也擁有變換外形的能力。

  「它經常讓貉附身在普通人身上，愚弄甚至殺害並嫁禍給他人。很多讓治安署暈頭轉向的案件，不少就是它做的。」

  「真有這樣的罪人，它為什麼要來害我？」

  「被他們殺死，害死的人都有這個疑問。」千金眯眼看向司賓，打量他的眼神也像貓，「還記得小黑屋的測試嗎？」

  「記得。」

  「它也是當年沒有通過測試的人。你認為，那個小黑屋裡的機巧和盒子裡的東西代表什麼？」

  「神和命運。」

  「那你覺得兩個選擇分別代表什麼？」

  「全選代表【自由意志】，不相信所謂的神，也不相信它安排的命運；右邊代表【宿命論】，相信神，接受它安排的命運。」

  「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明明很清楚，很理智。在裡面的時候卻做出了不理智的選擇，這是為什麼？你……」

  司賓斷然搶白：

  「我相信的一直都是【命運】本身，而不是神安排的命運。」

  他強調道：「神安排的命運，不叫命運。

  「我的命運是我的，祂安排的不算！非要安排，我就要從祂手裡搶過來！」

  「如果我告訴你，這不是安排，這是預知未來。祂，看到了你的未來。」

  「祂看不見！能被確定的未來不叫未來！」

  司賓的聲音擲地有聲。

  千金的好整以暇的素淨臉蛋上罕見地掠過一絲錯愕與驚喜。

  旋即，她嘴畔綻出一絲微笑，看不出是何意味，眼瞼微抬，視線始終在司賓身上游離：

  「有意思……你這話說的倒是和通過測試的人想法部分一致。不要相信神，要有自己的意志。

  「但類似的說辭，我也不是沒有聽倒在我手裡的罪人說過。

  「你的氣勢和眼神，倒是比他們真實。

  「所以，要讓世人相信，你就證明給世人看。」

  說著，她沒有任何徵兆地抬手，從空中抓出一張黑色的契約。

  那契約並非羊皮或者紙張製成，上面布滿了黑色猙獰的鱗片，密集且扭曲，排列錯亂，且像活物一般，沒有規律地肆意蠕動。

  仿佛只要伸手去觸碰，那鱗片就會瞬間從契約上簇擁而下，鑽進契約者的身體。

  「這是一個黃金級的護符，叫做【深淵之契】。」

  【護符1：深淵之契】

  【稀有度：黃金】

  【此刻所結之契，將被古老的黑暗所銘記。

  即便人已逝去，物換星移，它也不會被遺忘。

  想起吧——那染上低俗光芒的漆黑之暗。】

  （比【無盡契約】稀有度還高！）

  「你應該知道除禍司對待潛在罪人的方式吧？」

  「需要有監管者。」

  「對，而你的監管者就是我。你現在和我簽訂契約。」

  司賓聞言，感到有些怔愕。

  千金見狀，露出毫無感情的微笑：

  「對了，因為我之前一直都做著和外國超凡組織交流的工作。

  「說話方式可能偏向溫和。畢竟要談判，要利益交換。

  「你的實力遠低於我，我沒有必要對你強硬。

  「所以希望你不要誤會地覺得和我簽訂契約會是一件輕鬆的事。」

  她摸了摸貓的後背，繼續道：

  「此前，我一直都在天元區，這次來到天雲區，是想來整頓這裡的風氣。

  「當然，這不是我的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想到這來，領養一隻貓。」

  （養貓？）

  「我之前也有過當監管者的經驗，不過很遺憾，基本上沒撐過一年就都死了。」

  「而你，是我目前為止收過的資質最高的罪人。

  「風險很高，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給我帶來與之相匹的待遇。

  「例如每個月上交給我200點費用，階級越高，上交的就要越多。等等……

  「具體的後面再說。

  「跟你說這個，是因為我希望主僕之間還是得有距離感，你需要對我有一定的敬畏之情。

  「不需要你低聲下氣，但是命令必須即刻執行。否則我隨時會讓你自裁。

  「希望你清楚。」

  司賓並不意外，他說不上來這是好是壞。這位千金參謀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破綻，讓人看不出城府，看不出目的。

  這樣的人，最可怕。

  「我清楚。」

  千金淡然一笑：「很好。然後，我會告訴你解除契約的方式。」

  她伸出纖纖玉指：

  「第一種，在我反應不過來的情況下，將我殺了。

  「要做到這點，你至少要升到GM階才有一點點機會。」

  「第二種，獲得一張比這個品質更高的契約，將它覆蓋。你同樣可以獲得自由。

  「而這種契約，據我所知，只有與七號秘境同類型的秘境中才有。

  「一共有八個，我們稱之為——【八獄魔境】。」

  這是一張賣身契，此刻眼前少女那毫無感情的粉眸宛如來自冰獄的凝視，寒冷徹骨，只消一瞥，便已咽喉凍結，肺腑結霜。

  「簽吧。」

  司賓沒有選擇，他伸手去觸碰那張黑色契約。那些猙獰的鱗片似乎是活過來般，如淵藪的食人魚，聞見新鮮血肉被置於池中，蛄蛹而上，為爭食而互相撕咬。

  每一個鱗片下都挾帶著黏稠的黑暗，直至鱗片全部鑽進司賓的身體，他被裹成漆黑的蠶蛹，鑽心之痛猛然傳來，蔓延至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司賓昂首閉目，眼角似乎都要擠出苦汁；咬牙握拳，指甲牙齒都是要嵌入血肉。

  但他沒有發出任何一聲慘叫，而是在心中羅織著復仇計劃。

  他要找出那個陷害自己的人。

  先是大刀、再是貉……徐瑤瑤、伯母……以後可能還有更多人。

  誠然，司賓對兩者的喜惡並不多。

  其中伯母對他甚至不友善。但終究是親人，以前過年過節會叫他吃飯，偶爾遇到還會噓寒問暖，她還有孩子，司傑甚至有可能考上天元大學，一家四口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而在這個節骨點上，母親死了，還可能聽到謠言是自己堂哥所殺，會對他有怎樣的影響，他想都不敢想。

  這足以毀掉司傑的一生，毀掉一個家庭。

  如果譚芳只是意外死亡，司賓並不會有過多的喜怒，他不是幸災樂禍的人。但兇手卻故意將事情嫁禍與他，這到底是怎樣的惡趣味？

  他甚至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是父母雙亡，兇手作惡的對象就會是他的父母！

  如此想著，司賓眼中頓時划過一抹狠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