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慢放 時停

  伏未休在最開始的時候加入這個所謂「九霄」組織也不過是因為一時的想法，有個落腳的地方，並沒對這個組織保佑什麼希望。

  可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治好了自己的身上多年的疾病，這幾乎是讓他絕望的絕症。

  這些年為了身上的這一塊皮，他東奔西走，求了多少人，又有幾個人願意真正幫他。

  這才多長的時間，這絕對是他這輩子都目前為止最大的驚喜，也讓他對「九霄」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歸屬感。

  一個組織如何讓一個人產生歸屬感，實際上很簡單，就是讓他得到實打實的好處。

  關懷、親情、金錢、功法，這些都是。

  還有比救了一命更加實在的好處嗎？

  「等我的病恢復之後，我會全力幫助你們。」伏未休道。

  他不只是說說，他是個向來恩緣分明的人，這份天大的恩情他得還。

  嗯，隔壁房間裡的仲可道應了一聲。他在房間裡，站在陰影中，眯著眼睛望著窗紙遮住的光亮。

  「好想出去曬曬太陽啊！」仲可道輕聲道。

  「自己身上的傷病能治好嗎？」

  先前仲可道其實並沒有多少信心的，他嘗試過了很多的方法，但是現在他的信心卻重新拾了起來。

  伏未休身上的天人之毒有多難纏他是很清楚的，現在已經拔除了。那自己身上的病也未嘗不可一試。

  這份信心的主要來源就是王慎。

  仲可道是「信命」的人，觀星、堪輿、相術這是他一輩子都在研究的東西。

  伏未休身上發生的事情讓他意識到自己竭力勸說王慎組建「九霄」這個組織是個極其正確的決定。

  他們聚在一起就是「命數」，冥冥之中一切或許早已經註定好了。

  「山神洞」中，王慎正在研究那一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天人之皮。

  這幾日他和仲可道已經試過很多方法了。刀砍斧劈、火燒、烙鐵燙、石灰水浸泡等等一系列的破壞手段都不能有效的損傷這一塊皮。

  當然也不是一點不能傷。

  王慎曾經嘗試著用刀挑著這一塊皮放在火焰上燒了一天的時間，這一塊皮還是看出來有一些損傷的。

  也就是說只要時間足夠，還是能夠對這一塊皮膚造成損傷的。

  在伏未休醒過來之後的第三天，王慎再次來到了雲峰山上。伏未休對王慎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王慎不是空著手來的，他專程去了一趟寧隆府，帶來了那裡最好的食物。

  「伏老頑疾消除，這件事情值得慶祝一番。」王慎道。

  「確實值得慶祝。」沈驚聖和仲可道跟著道。

  這一天晚上的月色很美。暖風之中，四個人把酒言歡，其中最高興的自然是伏未休。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要繼續閉關，估計要幾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伏老爭取將身體養好，所謂破而後立。

  我想伏老定然會因禍得福，不但身體能夠回復，修為也會更上一層樓。等我出關之後就要考慮如何治療鍾老和沈老身上的傷。

  這段時間還是要低調，以收集消息為主。」王慎道，這是他先前就規劃好的。

  「好！」三個老人都點點頭。

  從雲峰山上下來之後，王慎回去準備一番之後就開始繼續閉關。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要再次突破眼竅無疑是要容易的多。

  而且他已經可以內觀，這一次找到通往「眼竅」的經絡所用的時間要別上一次少的多。

  他同樣先是以自身的炁為鑽頭在經絡的壁上進行鑽孔。這個過程所消耗的時間並不比上次短多少。

  在這個過程之中王慎仍舊是十分的謹慎，沒有冒進。

  按道理來講這個地方應該是和右眼的眼竅是想對稱的位置，可是他也怕出現偏差。

  當自身的炁順利的鑽開了一個小孔，並且成功的來到了眼竅的最後一關之後，他稍稍鬆了口氣。

  接下來他準備進行嘗試，他又花費了一定的時間在經絡壁上打出了幾個孔洞，讓他自身的炁在經絡壁那一處小孔之中爆開。

  這就好似開礦炸石頭一樣，先是打孔，然後往裡塞雷管炸藥炸開。

  別人是無法這麼做的，但是王慎可以，因為修行了山河破的緣故，他的炁是可以具備地震一般爆裂的屬性。

  因為是第一次嘗試，所以他很小心。

  炁在孔洞之中產生爆炸式的振動，但是因為量很小，而且兩端都是通著的，所以效果並不明顯。

  王慎一點點的加量。很快就有了效果，一塊經絡的壁直接被炸塌了。

  經過他的幾次嘗試，沒過多久就將幾個孔洞之間的經絡壁破開，行成一個大的空腔。

  按照這個方法，王慎拓寬這一處通道的速度明顯的要比上次的速度快了許多。

  外面冬天已經過去，春暖花開，滿山邊野都是一片春意盎然，生機勃勃。

  雲峰山上，破舊的道觀之中，經過這段時間的仲可道的治療和伏未休修行的底子加持，他的傷恢復的很快，他的身上還真透出那麼一絲絲破而後立的韻味。

  「仲兄，過一段時間我也準備閉關，我於修行之道有了一些感悟。」

  「好啊！」仲可道聽後笑著道。

  「所謂破而後立，正如宗主所說，你這修為說不定不但可以回復如初，還能再進一步。」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王慎第一次推開了山洞的門。

  陽光灑在身上，山中和煦的春風帶著生機和花香迎面出來，說不出的舒坦。

  王慎在外面曬了一會太陽，練習了幾遍易筋經，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繼續閉關修行。

  在王慎修行的過程中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山中的林木越發的茂盛，知了開始聒噪起來，雷鳴聲越發的頻繁，降雨的增多使得青河的水位也上漲了不少。

  這一日，天空之上陰雲密布，電閃雷鳴，頃刻間就是大雨傾盆。

  雷聲陣陣，轟隆一聲，一道驚雷撕破了雨幕從天空落下。

  山洞之中，王慎身體一顫。

  左眼之上眼竅一下子通開，一道熱流流入了左眼之中，並不灼熱，是讓人舒服的溫熱，隨後就是清涼的感覺。

  「通了！」

  自此，他雙眼的眼竅盡數打開。

  通往二品洞觀境最難的一關已經過去，那一扇門被他推開了一小半。

  王慎睜開眼睛，推開了「山神洞」的大門，此時的外面正風雨如晦，一陣風雨撲面而來，在他身體數尺之外就被無形的屏障擋住。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

  王慎運炁於雙竅之上，放眼望去，眼中的雨幕瞬間變成了另外的一番景象。

  雨滴仍舊在不停的落下，但是在王慎的眼中卻是慢了許多。就好似從極速奔馳的飛馬變成了步履蹣跚的八九十歲老太太。

  當他停下運炁的時候，眼中的一切便復又恢復了正常。

  「這是視覺的加強，近乎於時停的效果。」王慎驚訝道。

  他只開了一處眼竅的時候覺沒有現在這種能力。

  「難不成開一處眼竅就會獲得一種特殊的能力？」

  王慎回頭看了看山洞之中，乾糧還有，但是他想換換口味。

  「弄條魚吃。」

  雨幕忽然裂開，很快又恢復，王慎出現在了百丈之外的樹梢上。

  樹梢彎曲，接著抬起，濺起了大量的水花。

  瓢潑大雨，電閃雷鳴之中，一個人在山中極速的穿行，過不一會功夫功夫，他便來到了青河邊上，一頭扎進了水流湍急的青河之中。

  青河地下，一條碩大的黑魚正在追逐一條草魚，眼看著就要追上獵物，忽然身形一頓，接著就消失不見了。

  湍急的青河之中，嘭的一聲炸開一團水花，一人從水中竄了出來，手中提著兩條大黑魚。

  過了沒多久王慎就回到了「山神洞」中。

  水是山泉水，魚是青河的黑魚，篝火燃燒，鐵鍋里咕嚕咕嚕冒著泡。

  「嗯，還少點什麼。」王慎看了看外面的山中，身形忽的消失不見。

  眨了眨眼的功夫，山頂上便多了一個人。王慎在山林之中穿梭。

  山中林木多，時值盛夏，正是一年之中野果最多的時候。

  雖然風雨頗大，一些樹木的枝頭上還是掛著一些果子。

  蘋果、山桃、野葡萄……王慎摘了一些，帶回了洞裡。

  等了一會，鐵鍋里的魚湯已經泛白了，香氣飄了出來。王慎不急著吃肉，先喝了一口湯。

  「嗯，香，鮮。」

  王慎就這魚湯，吃著魚肉，喝一口小酒，賞這外面的雨，美滋滋。

  次日，雨停，烈日炙烤著大地。

  王慎出了「山神洞」，來到了雲峰山上。

  此時再見到伏未休，他身上的氣勢和上次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截然不同。

  先前因為身上有天人之皮的緣故，他身上那所剩無幾的炁都被用來護住自身的心脈和頭顱，用來與那天人之毒抗爭。

  此時，天人之皮已經不復存在，這幾個月來他全力修行，修行進境幾乎是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

  還真是應了王慎的那句話「破而後立」，他所修行的《大乘經》再次修煉起來自然是水到渠成，但是他的心境卻是今時不同往日。

  他經歷了長達數年的生不如死的歷練，心態沉穩到不能在沉穩。

  人說心靜如止水，他就是如此，絲毫不起任何的波瀾，這種心態是極其適合修行的。

  「宗主！」現在的伏未休是真正的認可了這個組織，認可了王慎這個宗主。

  「看來伏老的狀態極好啊！」

  「多虧大家的幫助，我得以重獲新生。宗主開了另外一處眼竅了？」

  王慎點點頭。

  「這一次要快的多。」沈驚聖在一旁道。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的確是快的多。」王慎點頭道，這一次用的時間不到上一次的一半。

  他這一次上山來是有幾件事情的，首先就是看看伏未休恢復的怎麼樣，現在看來他恢復的極好，比王慎想像的還要好。

  另外他還要想他們幾個老前輩請教一下接下來的通耳竅和地沖竅的方法和注意事項。

  最後一件事情是關於仲可道身上的傷的事情。

  對於通耳竅相關的事宜，伏未休和仲可道都將自己通耳竅的經驗傳授給了王慎。

  其實這個過程和通眼竅的過程很相似，需要自己的摸索，旁人的經驗也僅供參考，整個過程還是求一個「穩」字，莫要急躁。

  「眼、耳、地沖這三竅之中最難也是最關鍵的就是眼竅，宗主已經跨過了最難的一關，有眼竅內觀之法的輔助加持，通耳竅肯定是要相對容易些一些的。」仲可道如實道。

  和他們交談了一番之後，王慎又單獨和仲可道聊起了他的傷。

  「仲老對自己的傷應該是最了解的，你見多識廣，這麼多年了，你對自己身上的傷也該有個大體的猜測吧？」

  先前仲可道對自己身上的傷一直是模稜兩可，王慎以為他是真的不知道，可是通過給伏未休治療這段時間的接觸。

  他看的出來伏未休在醫術這一道有著很高的天賦和造詣，或許是他以前就在這方面有些研究，或許是久病成良醫。

  不管怎麼說，王慎覺得仲可道一定對他自己身上的疾病有所了解。

  「應該是一種獨特的咒術和陣法的反噬。」仲可道沉默了片刻之後道。

  當年欽天監要覆滅他們星辰宗這個消息其實已經泄露出來了，為此欽天監不得不將行動提前，因此有些地方準備的還不充分。

  身為宗主的仲可道突出了重圍，可是他面對的是欽天監監正的追殺。

  最終，他逃到了一處落星坡古蹟之中，布置了一個特殊的陣法，試圖藉助那一處古蹟的力量與那欽天監監正同歸於盡。

  結果他成功的打傷了欽天監的監正，假死的逃脫，代價是自己也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是他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不曾對任何人說過。

  「什麼咒術，什麼陣法？」

  「咒術我並不清楚，那應該是欽天監獨有的咒術，陣法卻是乃是星辰宗獨有的法陣，將自己所受的傷與陣中敵人所受的傷相互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