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獻祭
我看錯了？
第一次用這個能力，林奇有些不自信，重新啟動了能力。
視野又恢復了詭異，隨後重新看到那六個模糊的身影撞死在岩壁上的畫面。
能力限制，這一幕最長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而根據營地里的佈置，應該也就是十來分鐘而已。
但是……
再次取消技能，眼前還是空蕩蕩峭壁。
林奇舉著燈四處張望，身後就是來時的樹林，腳下是一片光禿禿的土地，面前的峭壁九十度向上直達百米高空，光滑平整如同牆一樣。
「怎麼了，美麗的女士。」
卡爾·瓊斯跟了上來，在林奇背後五六步的位置停下，左顧右盼著詢問。
「我能看到死亡，六個人……」林奇簡單的描述了一遍自己看到的影像，「理論上來說，他們應該都撞死在這裏了，但你們也看到了，這裏沒有一點跡象……」
「你自己撞死一次就知道了。」古物獵人煩躁的揉着鬍子，有些不安的說道，「或許有叼屍體的野獸，但不管什麼野獸也不可能把血跡和腦漿舔的乾乾淨淨。」
被提醒過林奇才意識到，如果剛才看到的真實發生過，那峭壁上理應留下大量的鮮血碎肉體液的痕迹才對，但現在峭壁乾燥而且乾淨，根本沒有一點痕迹。
還真是。
「不是錯覺。」
「這片山區確實不排除有野獸，但是……不可能是野獸。」大鬍子傑克粗魯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盜墓賊卡爾打斷了林奇的自我懷疑，此時他已經退回了樹林里，正單膝跪地，手指插入泥土裏，閉着眼睛聆聽着什麼，隨後猛地起身，在附近幾個位置停留了片刻，便沿着直線軌跡走出了樹林：
「美麗的女士說的沒錯，的確有人碰撞踐踏過這裏的植物，就在不久之前，我聽到小可愛們的抱怨了。」
屍體、血跡、碎肉，全都不見了，就好像……這道峭壁把它們都吞噬了一樣。
林奇神色平靜，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只是覺得這樣的能見度不適合你要做的測試，而且我也有其他顧慮。」
「你弄錯了吧。」騙子薩林悶悶的嘀咕了一句，不過這種廢話他自己都沒在意，撿起一塊石頭砸上了峭壁，看着石頭被彈飛沒入黑暗中，嘀咕道，「屍體被野獸拖走了？」
卧槽，你們專業人士都這麼勇的嗎？
林奇看的嚇了一跳，都沒考慮掉皮，下意識的發出了聲音：「等等。」
魯尼動作一停，一臉疑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你不是已經測試過安全了嗎？按你的介紹那個沒死透的還在周圍爬了一陣，血跡應該濺的到處都是才對，但是現在沒有，說明如果岩壁有問題，周邊的地面肯定也有問題，你剛才卡在血液噴濺的理論範圍邊緣那套動作不是在測試嗎？」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目光看向乾乾淨淨的峭壁。
「為什麼？」
「難怪僱主霍華德先生專門交代無需擔心你的安全，你比我們都能照顧好自己，我還以為他說的誇張了，沒想到你確實事事考慮周全。」魯尼讚許的說道，「也對，像是幻象隱匿之類的能力造成的效果無法靠剛才的測試準確分辨，還是要冒風險，而且不能在明亮條件下觀察目標的整體環境，只檢查一角意義不大。你的顧慮也很有道理，看來你果然能力出眾。」
「踏」，腳步聲響，斯文的魯尼先生抱着一本古書從林奇身旁越過，在林奇崇拜目光的注視下，徑直走到了峭壁旁，近距離觀察了一番，隨後舉起手朝岩壁上摸了上去。
卡爾手指下意識的摩挲著劍柄，舔舔嘴唇沉聲道：
難道我剛才真的看錯了？
「確實有人慌慌張張從這裏跑過，然後……」
我想了那麼多麼？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果然都擅長腦補。
本想再靠近一點看得仔細，但詭異的聯想讓林奇背後一陣發涼，只覺得眼前的峭壁都變得陰森起來，已經踩下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隨後倒退了幾步。
？？？
是啊是啊，你說啥就是啥吧。
林奇嘆了口氣，看着魯尼很聽人勸的不再用手，而是換了一根樹枝，在峭壁的不同位置擊打。
但傳回的都是真實觸感，這是實實在在的岩壁。
那就奇怪了，難道受害者真會憑空消失？
「我懷疑這事和之前那些詭異的失蹤案差不多。」卡爾·瓊斯撓撓頭，晃着提燈東張西望，「估計也是受到了古墓輻射出的神秘污穢的影響，或者乾脆就是觸發了古墓的守衛機制。」
「那我們……」大鬍子傑克追問道。
「是他們觸發的，和我們沒關係，所以他們死了而我們都沒事。」卡爾解釋道，「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所以很難說是不是真的死於古墓的影響，只能說可能性很大。」
「要不我們先去古墓的入口看看？」魯尼沉吟道，「說不定能找出問題。」
「入口……」卡爾露出為難的表情，看向珍娜博士。
「其實我和小卡爾也不確定入口的具體位置，之前沃克帶我們來勘察營地的時候有意隱瞞了。」珍娜博士嘆了口氣，「後來霍華德說，入口的位置不好表達，只要一切按既定計劃執行，明天一早，我們自然就知道入口的位置了，在此之前，他們也無法讓我們提前看到入口。」
一時間，不合常理的要求讓七個人都陷入了沉默，除了朱蒂之外，其他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
連林奇都已經意識到，這其實等於直接公佈了答案，突然死掉屍骨無存的六個人恐怕就是開門的祭品。只是霍華德因為不能完全把握六人的態度，唯恐多生事端，所以趕在所有人抵達之前先動了手。
「我們要不要先帶着普通人撤出去？」先提議的是最粗魯的傑克，大鬍子正色的說道，「他們畢竟是普通人，我們有權能保護自己，還有足夠強的意志，他們可沒有，很容易出事的。」
「不行，理論上該出的事已經出完了，現在撤出去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反而等於讓之前的人都白死了。」即便事關人命，珍娜博士依然一副淡淡的口氣，「而且我們進山的時候靠着黃昏的光亮，現在徹底天黑了，走山路太危險，不如留在這裏觀望一晚，看看明天入口會不會打開。這次的行動本來就特殊，你們不會覺得可以平平安安不死人就完成吧。」
燈光下，卡爾·瓊斯的臉色陰晴不定，不過一直不合群的騙子薩林突然開口道：「我是肯定要繼續完成任務的，無論發生什麼。」
說着，也不等其他人的意見，直接朝營地走去。
「呼，也只能這樣了。」卡爾·瓊斯和大鬍子傑克·亞當斯對視了一眼，嘆了口氣道，「那今晚大家早點休息，盡量避免做出任何可能觸發不可知後果的行為，等明天古墓入口打開，希望不要再出什麼事了，至少不要再死人。」
希望如此吧，今晚我也警醒一點，爭取不要出事，至少少死幾個人。
林奇強壓下心裏的不安，跟着其他人一起返回了營地，此時營地里已經熱鬧起來，工人們還不知道剛剛已經損失了六條人命，依然興緻勃勃的收拾好物品，陸續聚集到了篝火旁。
氣氛很熱烈，但作為知道內情的林奇，心裏還是沉甸甸的，不過其他幾人倒是經驗豐富，卡爾出面謊稱先過來的六個人準備好一切之後已經先行離開了。
工人基本都是粗人，誰也沒察覺到異常，幾十人在營地里又唱又跳，讓整個山谷里都充滿了熱鬧的空氣。只是柵欄外的黑暗中，誰也不知藏着多少影影綽綽的黑影，冷漠的窺視着歡樂的人群。
但七個考古隊成員已經不可能再有興緻玩鬧，分好了營房就早早回房。卡爾·瓊斯和珍娜博士鑽進了一個房間，林奇和朱蒂作為剩下的兩個女性一個房間，魯尼和傑克同房，最後遊騎兵的內線薩林獨自一個房間。
隨着時間漸晚，篝火漸漸燃盡，喧鬧的人群散去，院子裏終於恢復了平靜。
人們都回房了，只有兩組守夜的，舉著提燈在院子裏徘徊。
回到營房的林奇可就有點尷尬了，尤其是營房裏並不寬敞，兩張床幾乎拼在一起。林奇一進門，剛從門上的窗戶向外窺視，確定沒人監視，一回頭，就看到朱蒂已經坐到了她的床上，正獃獃的看着這邊。
這姑娘雖然總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但其實底子還不錯，這讓林奇有點手足無措，關鍵是對方還知道他是個男人，心裏就更不安了。
果然宅男沒出息的本質還沒有改變嗎？
算了，這幾天一直要防著市長和其他人的監視，都沒機會詳談，趁著這個機會……
「不止一個。」
林奇還沒來得及開口，朱蒂的眼睛裏突然就恢復了神采，聲音也變得正常起來：
「背後和僱主有聯繫的至少有兩個，一明一暗，不排除還有更多。」
「我就不取消偽裝了，免得被發現。你到底是什麼情況。」林奇憋了好幾天，終於找到機會問了，「方便滿足我的好奇心嗎。」
「女士給我塞禁忌知識的時候，順手塞的多了，我的精神就直接崩潰了。最後就只能用了這種方法，把精神分成了兩半，偶爾能出來透透氣。這樣不知道能撐多久，應該還能撐幾年吧，其實裏面靠着女士的庇佑也挺好的，就是每時每刻都在承受灼燒靈魂，痛的厲害。」
嘶，永恆折磨啊。
來自奇物的莫名親近感讓林奇居然有些心疼，但又不知如何安慰，不過這姑娘倒是很看得開，只是隨意的笑了笑：「沒關係，大家不是都一樣嗎，在死或者瘋之前，總要想盡辦法努力的活着，我又不是特例。算了，還是說說這次的事吧。」
「嗯。」
「這次是霍華德和遊騎兵在黑市上發佈的信息，要私下開發這個古墓，我是通過女士知道這件事背後有腫脹之女參與才會應徵的。那些人都是專業的探險人員，但背景藏得很深，就像我剛才說的，至少有一明一暗兩個完全被僱主控制的人。」
「薩林是明牌。」林奇補充道，「至於剩下的暗牌，那四個我看着誰都很像，我會繼續觀察，儘可能把儀式限制在可控範圍之內。」
「你剛才讓我看的密碼，來自諾林的話，我知道傑克·亞當斯是十年前從諾林搬來萊茵的，其他人就不知道了，我……嗯？」
不止朱蒂疑惑，林奇也看到了，黑暗中有一道燈光一閃而逝，方向似乎是山谷另一側的湖邊。
有人這麼早就忍不住了，要搞事？
有什麼圖謀？要不要去看看？
林奇一陣猶豫，最後心一橫，把團扇塞進朱蒂手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即後退兩步，身形消失在房間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