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又有一個計劃

  「您是說直接針對邪神靈魂碎片本身嗎，利維夫先生。」

  瓦倫特小姐身體前傾，雙手支撐著桌面，幾乎趴在了林奇身前，眼睛對著眼睛的，目光中儘是難以置信，但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驚訝中還藏著深深地期待。

  「呵，其實我很理解你們之前的選擇，是的，我們只是最弱小的人類，是現世的低等生物，而他們是舊日支配者，是更高等的存在。在它們面前，我們就像蟲豸一樣可憐，連一個影像甚至一個聲音，都可能讓我們瘋狂甚至死亡。為了更多人的生活，我們只能背負起罪孽，違心的安撫它們，向它們獻上血肉與靈魂作為祭品。」

  瓦倫特小姐把頭歪向一旁，眼角在火光中閃爍著晶瑩的光，自從了解了家族秘密，這些想法就像噩夢一樣，每天纏繞著她，此時林奇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刺入她的內心深處，和她壓抑在心底的痛苦負罪感形成了強烈的共鳴。

  「如果剛才你回答用自己替代瑪雅的理由，只是為了完成獻祭或者為了盡貴族對領地的責任，那我會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你的委託，因為我對此無法感同身受。但是，你既然也覺得不甘心，你既然也要拼上生命和靈魂去反抗一次，哪怕只是臨死前濺它一臉血也心甘情願，那不妨算我一個。」

  「為什麼？」

  「我們確實如同蟲豸一樣弱小，但蟲豸也有蟲豸的尊嚴，就算馬上要被手指碾死，也要亮出毒牙對著手指狠咬一口。這是我最基本的原則，七天前，我就是這樣掙扎著活下來的，所以我對你的痛恨和不甘能感同身受，我理解你向邪神揮拳的期待，所以願意全力幫你。何況這個邪神身上很可能有我最需要的東西，這也是在幫我自己。」

  林奇微笑著伸出手，直勾勾的盯著瓦倫特小姐明亮的眼睛，輕聲道：

  「所以，現在最後回答我一次，你真的想用自己替代瑪雅，寧願自己從軀體到靈魂都被邪神吞噬，也要換一次狠狠踢他屁股的機會嗎？」

  瓦倫特小姐沉默了片刻，一把攥住林奇伸出的手，聲音里的哽咽消失了，神情也恢復了冷靜：「請告訴我我需要怎麼做，只要不會斷絕之後獻祭的可能性，我服從您的要求。」

  「我以前聽過一句俗語，與其朝沸水裡倒涼水降溫，不如直接抽出燃燒的木柴。解決火車難題也是這個道理，我從你剛才敘述的情況里，發現了一個盲點。」

  「嗯？」

  「完成獻祭可安撫莫爾迪基安的分身，而一旦挖出祖爾格拉薩爾就會驚醒他的分身，即便有人摧毀了它的分身，也會帶來很大的災難。」

  「對。」

  「但是你一直沒說過，如果沒有挖出那座古蹟，卻有人進入祖爾格拉薩爾，在沒有驚醒它的分身的前提下直接摧毀，那些災難還會不會發生？」

  「那是不可能的。」瓦倫特小姐想都不想就用力搖頭，「不挖出來人根本無法進去，而且……」

  「先不管可不可能，你先說結果。」林奇晃晃手指，不客氣的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災難應該是不會發生的，對吧。」

  瓦倫特小姐一愣，但還是答道：「對，但是，但是，您怎麼知道的？難道真是靠著推理？」

  「很簡單，你敘述的時候已經告訴我了。」林奇把握十足的解釋道，「你們獻祭的目的就是讓分身沉睡，而且這一過程不會發生災難，說明誘發災難的關鍵點是醒來。那麼只要讓它在睡夢中被摧毀，這個世界就安全了，沒錯吧。」

  「理論上確實是這樣，分身醒來之後，就會逐漸顯現天兆，各種災難越來越頻繁，直到分身被摧毀。所以我們才那麼反對挖掘隧道，這樣雖然能徹底消除莫爾迪基安的陰影，但就算能請來足以抗衡邪神分身的頂級強者，光是隨之而來的災難，就會導致成千上萬人的死亡了。」

  「這就要請出我求學時聽說的民間小故事了。」林奇神秘的笑了笑，輕聲講述道，「是個小女孩以祭品的身份被送進洞穴，最終灌醉後殺死巨蛇的故事。」

  「您想讓我……」

  「是的，我就意識到這是最好的機會，不挖出來也有一個途徑可以進入祖爾格拉薩爾，就是讓零號祭品進入最終狀態之後，通過她的夢境直接進入真正的祖爾格拉薩爾，這是我聽布魯說的，應該沒錯吧。」

  「確實，祭品是可以直接進入祖爾格拉薩爾的，但是……」瓦倫特小姐嘆了口氣，苦澀的說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根本做不到。邪神的分身是極為強大的，即便沉睡狀態，也不是一個二級權能的歧魂者可以應付的，至少需要九級權能甚至步入傳奇的超凡強者，才有可能擊潰邪神的分身。我希望能轟它一槍也只是為了發泄，無法造成任何實際效果的。」

  林奇若有所思的問道：「以瓦倫特家族的狀態，找不到這樣的強者幫忙？」

  「別說瓦倫特家，蘭德王室薔薇家族都做不到。」瓦倫特小姐有些失望，但還是解釋道，「您可以想像，這就意味著我去和一個頂級強者說，我要把您獻祭了，您千萬別反抗，獻祭了以後您要去和一個邪神的分身拼命，很大概率拼命失敗死在裡面，很小概率摧毀了分身，然後被困死在裡面。您覺得可能有人願意相信我的話嗎？就算有人敢信，也不可能有人敢同意吧。其實瓦倫特家族做的事在蘭德不是秘密，只是各大家族都抱著默許的態度，因為他們也知道這是個無解的問題，不可能有人主動當祭品。」

  「現在有了。」

  「啊？您是說我自己嗎？」

  瓦倫特小姐隨即就看到，林奇指了指自己，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不會一直以為，我說全力幫你，只是口頭鼓勵或者出出主意，自己躲在外面看熱鬧吧。」

  瓦倫特小姐徹底呆住了，一股前所未有又難以形容的情緒充斥了整個意識，這讓她嘴唇顫抖的更加劇烈了，卻半天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許久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您……您……要陪我……一起做祭品？」

  「看著一位美麗的女士孤零零的去送死這種事，我實在干不出來啊，瓦倫特小姐，至於我有沒有可能解決問題，我想尼克萊長老一定很有發言權。」林奇敲了敲餐桌，看著瓦倫特小姐慢慢泛紅的眼睛，笑眯眯的說道，「聽著，我又有一個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