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打開，心靈之門
那無疑是一種糟糕的體驗，當自己堅信的力量被別人玩弄於股掌，無力感就像冰涼的手指抓住了自己的腳踝，繼續上爬。身體在沉浸挫敗感的思考中變得越發沉重，名為絕望的巨石正在肩膀和頭頂增重。
奪心魔的靈能加速了這個心靈惡化的過程，失敗感在約翰·坎普心中增長得無比迅速，很快絕望和悲觀就占據了邪術師的心靈。
繼續徒勞的嘗試，深紅法術的每一次落空都會調轉方向，變成對邪術師自信心的絕佳打擊。終於約翰放下了手，扎坦諾斯任由他體會絕望的死寂，轉移注意力去面對其他人。
邪術師幾乎要在奪心魔的精神攻擊下沉沒，但心中越來越不可撼動的無力感反而讓約翰恢復了信念。
他已經經歷過一次絕望了。深紅之環在雲層打開，惡神的神力投注在他一人身上之時，約翰的肉體已經記住了第一次獻祭面對維爾蒂斯的無力感。
如果說深紅之神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苦難對約翰產生了任何積極作用，那麼一定是約翰在絕望環境中從心底萌發的求生欲。
這股心靈力量扛過了維爾蒂斯的腐化，也將扛過奪心魔施加的心靈墮落。
約翰封閉了自己的心靈，在精神徹底絕望靜默之前，用靈能給自己的思維打造一間專注思考的密室。
【必須要找出一個對抗扎坦諾斯的辦法。】
【沒有不可對抗的能力，曾經我以為深紅法術是，可它不是，那麼奪心魔的靈能也不會是。】
【思考，約翰，思考奪心魔克制深紅法術的理由。】
【你的才能即是你的弱點。】
這句話在邪術師的心靈中重複了許多遍，思維線條從雜亂的線團逐漸匯聚一處，每一個雜念被梳理成唯一的聲音。
扎坦諾斯感應到了約翰·坎普的心靈復甦，他轉動視線，和奇蹟般從絕望中恢復的邪術師對視。現實時間僅僅過去了幾秒，但兩人都知道邪術師已經在心靈中渡過了遠超幾秒的時間。
奪心魔理解這些，所以他才會感到更加驚訝。從一種艱難的挫折中恢復往往需要大量時間沖刷情緒，不過，邪術師從打擊中恢復的速度，哪怕以人類的尺度來衡量，未免有些太短了。
如果這就是深紅之神中意他的原因：一個不容易玩壞的眷者……扎坦諾斯感應著手中黑卵釋放出的龐大靈能，心中略微泛起的波瀾被撫平。奪心魔極度自我的種族天性讓他們十分輕易就接受了靈能的強大，扎坦諾斯不會像約翰懷疑自己的力量，他篤定靈能的強大會讓約翰·坎普浪費他的又一個機會。
這一次，扎坦諾斯會徹底處理這個頑固的問題。
約翰看向奪心魔周圍的靈能風暴，不急不慢地開口。
「試圖和奪心魔用靈能對抗，在面對你之前，我一直抱有這種天真的念頭。歸根到底，只是我心裡的虛榮心作祟吧。有人一直在我的耳邊念叨著我的特殊，讓我相信自己有著媲美深紅的眷者，這一特殊身份的能力。所以我一直想證明這一點。」
「我理解的並沒有全錯，只不過維爾蒂斯的恩賜讓我的思考方向走歪了一點。」
「深紅儀式會從獻祭的祭品中尋找材料，破解祭品的知識和奧秘。術士的秘術是如此，你們奪心魔的靈能也是如此。以敵人的能力打敗敵人，師夷長技以制夷，這不是相當爽快的事情嗎。」
「我曾經就是這麼想的，維爾蒂斯的深紅法術如此惡劣的原因，是這位惡劣的魔神喜歡以這種方式羞辱對手。直到遇到你，扎坦諾斯。你對靈能的巧妙運用，以靈能克制了我的法術。這讓我意識到，我永遠都不可能比天生的奪心魔更加擅長使用靈能。」
約翰捂住臉，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
「深紅法術的強大，似乎又一次讓我犯下了重複的錯誤。」
「我不是一個如你們一樣的天賦者。」
「我一直是個利用規則的不虔誠者，這才是我的特殊之處。」
扎坦諾斯並沒有理解邪術師的意思，即使用靈能窺探其頭腦，也只能在紅霧中看到狂喜和癲狂的情緒衝動，就像一個瘋子的大腦。
「你是第二個，在能力運用上比我更加優秀的天才。」
邪術師的手中，出現了一把精美的魔法鑰匙。
【克倫佐的銀鑰匙】
奪心魔看到了那東西，他立刻關注約翰的精神波動，從中挖掘這件魔法道具的信息。
「只是一件能解鎖『門』的魔法物品。」約翰笑著解釋道，「銀鑰匙不具備攻擊力，但第一個天才幫我擴寬了思路。」
【你想做什麼？】扎坦諾斯的語氣不由得急切起來，邪術師思維中的狂亂情緒阻礙著自己的觸探，但奪心魔還是挖掘出了思維中的必勝信念。這讓他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銀鑰匙是我第一個施展不如別人的法術，而奪心魔的靈能掌控就是第二個。」
「猜猜看，當兩個種族的特殊才能出現在一人身上，當兩種秘術結合在一起會發生什麼？」
「我也擁有著，和奪心魔一般無二的心靈網絡。」
「我的意識，也可以同主腦一樣，連結無數個心靈『門戶』。」
約翰微笑著，將銀鑰匙從右側太陽穴插入，轉動。
打開，心靈之門。
封鎖心靈，組成【邪術師約翰·坎普】的認知自我因為銀鑰匙的力量被解開，每一扇通向邪術師心靈的通道徹底敞開。在奪心魔的靈能探測下，約翰成了一座大門敞開的房子，邪術師有關深紅法術的知識寶藏就在其中。
邪術師約翰·坎普成為了一個意識群體，每一個心靈操控師都能夠進入這座房屋，成為他。
奪心魔意識到其中的危險性，但他們敏銳的靈能感知已經先意識一步融入其中，這是奪心魔統治智能生物的原始本能。
「就像章魚喜歡躲藏在陰暗的洞裡。」
【就像章魚喜歡躲藏在陰暗的洞裡。】
連結邪術師心靈網絡的奪心魔和邪術師同步發聲。
約翰有些可惜地看著預感到危險，違抗身體本能將靈能盡數收斂的扎坦諾斯，轉眼看向那兩個已經和自己思維同步的奪心魔。
奪心魔無法抗拒靈能操控一個不設防心靈的本能，這是他們的求生之道，就和呼吸一樣自然。
【你膽敢控制我們。】
扎坦諾斯的怒吼傳遞到約翰的腦海里，解除心靈壁壘的約翰在他的感知中成了一個靈能黑洞，奪心魔難以抗拒這種牽引，就像飛蛾撲火一般，這是奪心魔的生物本能。
「不，我做不到。」
約翰平靜地說著，看向那兩個和自己思維同步的奪心魔。它們的身體正在癱軟，血液穿刺肉體，化作血池，紅霧從身體中漏出。
「成為眷者的一員，也就意味著要接受深紅之力的腐化。」
「瞧，他們沒有做到。」
【接納其他的意識會讓你精神錯亂，產生分裂人格，你在做一件蠢事，邪術師。】
約翰點頭認可扎坦諾斯的詛咒。
「你說得對，但我經常這麼幹。」
「繼續對抗你的本能，扎坦諾斯。否則你就要加入我的深紅網絡了。」
「奪心魔的能力即是奪心魔的弱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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