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師徒重逢（不是）

  「【褻瀆】。」薇薇安暗自重複了一遍獻祭之神的褻瀆禱言，內心不禁想到了那個關在地牢仍然信仰賽克隆法斯的老牧師。

  她並沒有懷疑奪心魔給出的答案，因為褻瀆有跡可循。在只有唯一神的世界，通過對其他真神的污衊獲得與之相應的神力。曾見證過諸神本質的賽克隆法斯的確具備製造褻瀆的權能，令她感到悲傷的是，背負污名還是對這位神祇產生了影響。

  也許是在動盪之年後，因為法則修改，諸神的神力與信徒掛鉤。這位獻祭之神在這樣的轉變過程中，被凡人的信念扭曲。他們不再相信這是最初的奇蹟，反而將祂視作一場褻瀆，獻祭令善神墮落，使惡神猖狂。

  動盪之年後，因為至高神修改的規則，神明為了神力更加關注各自的信徒，於是曾經的獻祭儀式已經被遺棄，成了禮儀性質的宗教活動。凡人不再對這種行為抱有願望，凡人也不再對這位神祇抱有信仰。

  薇薇安不敢去想被拋棄的賽克隆法斯會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心智發生怎樣的轉變，但毫無疑問，他對過河拆橋的諸神抱有怨恨，在本質扭曲的過程中，誕生了名為褻瀆的神力。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啟明星小隊就想錯了一個方向。

  獻祭之神並不與摩根敵對，他們並非是篡奪與被篡奪的關係。獻祭之神利用了摩根，祂以褻瀆禱言引誘了女王的野心，祂明悟凡人的貪婪，知曉摩根自然會為了一己私利毀滅整個世界。

  賽克隆法斯想要的並不是世界的完整，保全自身。祂所要的是，對諸神的復仇。

  褻瀆之力在卡梅隆孕育成熟，等到卡梅隆的世界晶壁破碎，這些針對諸神的褻瀆神力就會引入諸神的信仰之中。

  賽克隆法斯想要再造類似希瑞經狂災的浩劫。不，祂所製造的褻瀆會根植於信仰之中，而不是像希瑞克的謊言之書只能影響信徒。賽克隆法斯曾作為神與人的紐帶，祂比任何神祇都清楚如何將紐帶切斷。

  褻瀆禱言，神之本質，剝離諸神的人性，讓諸神從凡人的信仰中消失。

  薇薇安感到頭暈目眩，獻祭之神所圖謀的，如果真如她的假設。那將是諸神隕落的重大災難。

  所以這才是神明給予我的使命嗎？阻止這位墮落之神的瘋狂陰謀。

  必須儘快將這些信息告訴約翰他們，薇薇安心中做出決定，表面不動聲色地對著扎坦諾斯等人點頭。

  「嗯，我對此很滿意，繼續為我的國度添磚加瓦吧，我的朋友們。」

  甩動銀髮，薇薇安轉身朝來時的道路走去，她的腦海中不斷思索著搜尋約翰等人的計劃，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出現在走廊中的高大身影。

  飄動的觸鬚，突起的後腦，沾滿粘液的皮膚，洶湧的靈能。

  不控制人類傀儡，靈能沒有經過轉接削弱的奪心魔，正用它們邪惡的小眼睛盯著薇薇安。

  一切偽裝失去意義，薇薇安的臉部表情微微抽搐，在強大的靈能衝擊下，她腦海中的想法暴露無遺。頭腦劇痛，像是有無數手指插在皮層灰質里，攪動著自己的思想，薇薇安咬破舌尖，以身體的劇痛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扎坦諾斯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腦海里。

  【「女王陛下」，就像我和你說過的。褻瀆之言，對我們而言，是極其重要的研究成果，對此，我們必須慎之又慎。哪怕，會因此觸怒，一位虛榮的女王。】

  扎坦諾斯的驚喜在薇薇安的腦袋中浮現，得到除摩根之外的又一個素體，是奪心魔不曾抱有期待的幻想。

  但現在，幻想成真了，就在自己面前。

  【控制她！】

  食腦怪和人類傀儡一擁而上，奪心魔立即對薇薇安釋放出心靈衝擊。

  薇薇安轉身後退，朝人類傀儡反衝鋒。

  她擺脫絕境的唯一方法，就在那裡。

  那個黑卵！只要自己拿到它，就能像約翰·坎普那樣釋放深紅儀式，讓這些奪心魔渣滓變成字面意思的渣滓！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

  薇薇安看著可望不可及的黑卵，她的意識再也支撐不住，徒勞地伸手，被觸鬚和手臂控制。沒有力氣說話的薇薇安在心底尖叫道。

  「約翰·坎普！」

  「如果你還在我的身上留下任何布置，現在就給我動起來！」

  ……

  「約翰·坎普！！！」

  張大的龍翼遮擋天窗灑下的陽光，黃銅龍興奮地下撲，將人影按進沙子裡。

  「你個雜碎！又讓我抓住了！！！」他激動地想要口吐烈火，逮捕逃跑的邪術師已經成了巨龍最大的樂趣，超過了讀書。

  黃銅龍感受著龍爪下的奇怪觸感，注意到爪間散開的銀白長發。

  梅林困惑地挪動了一下爪子，他的指縫裡露出一張他化成灰都會記得的人臉。

  「摩根？」梅林的龍眼充滿驚訝和敵意。

  薇薇安看著近在咫尺的黃銅龍腦袋，也發出了疑問。

  「梅林？」

  「約翰·坎普被你藏到哪裡去了？！」

  「我怎麼會來到這裡？！」兩人的詢問同時發聲。

  薇薇安觀察周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圖書館。約翰曾和同伴們提到過，夢境圖書館中的黃銅龍，薇薇安沒有想到這一次居然是自己夢遊到這裡。

  梅林這時也發現了爪下的人並不是背刺自己的孽徒。薇薇安太乖順了，如果是摩根，她一定忍不住再捅自己一次。

  「所以你是約翰·坎普的隊友？摩根的反轉體？」梅林聳動鼻子，在薇薇安的身體上輕嗅，「哦，深紅之力的臭味，邪術師的血液，你和約翰的氣息出現了一定重合。我的意識捕捉術一定是這次抓錯人了。」

  「我是薇薇安·奧迪茲，摩根是我的反轉體，黃銅龍。」薇薇安對梅林將自己作為摩根鏡像的說法很不感冒。雖然摩根比自己更強，但自己有必要強調自己的真實性。

  梅林笑了一下。

  「好吧，無所謂，順帶一提，約翰·坎普第一次也這麼強調過，吸血鬼。」

  黃銅龍想和薇薇安開展交談，但首先梅林覺得需要讓邪術師的朋友轉達一下學習的重要性。

  「薇薇安，等你出去之後，告訴約翰·坎普那小子別再用什麼邪門法術屏蔽夢境。他還有很多書沒有看完，這是我們洞察世界本質的關鍵，這是為他好！」

  「還有，我的圖書館因為突然侵入的深紅腐蝕已經破壞了大半，記得提醒那小子小心點，別再對世界規則隨意使用深紅儀式。」

  「這個世界的本源力量是深紅之力，這意味著，深紅儀式可以修改破壞這裡的規則，注意點！」

  薇薇安知道這一次是約翰背了黑鍋，釋放深紅儀式的是那些奪心魔，他們對獻祭之神的深入了解影響了世界的規則。不過，世界規則的影響居然會反饋在這座圖書館裡，梅林這頭黃銅龍的意識體，到底被關在了什麼位置。

  薇薇安對梅林的叮囑點了點頭。

  薇薇安愣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和梅林還有一筆帳沒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