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異地登陸

  扎坦諾斯控制的人類傀儡擊飛的方向不是別處，正是其他腦控人類看守的儀式祭壇。看到領導者的人偶像破玩具一樣躺倒在地，其他人偶沒有去關注扎坦諾斯。它們鬆開紙筆，集體擋在祭壇周圍，警戒地觀察通道，隨時做好撤離準備。

  這裡的所有，對奪心魔來說，唯一有保護價值的便是那顆黑色卵鞘。為了保護卵鞘不被破壞，一切都可以捨棄。至於自己用靈能控制的人類，不過是消耗品。

  雖然奪心魔有著這樣的覺悟，但食腦怪也不會輕易任由入侵者干擾主人的實驗進度。這些長著利爪的大腦狀怪物從皮層褶皺里伸出觸鬚威嚇，緊盯著通道里走出來的人。

  薇薇安走得很慢。她模仿著摩根的神態，心裡不斷催眠自己復刻那副讓她厭惡的自戀心態。她的臉上掛著笑容，但眼神冰冷，慢條斯理地出現在一眾人類面前。

  「還要我再教你們一遍規矩嗎？」

  就像薇薇安預料的那樣，摩根已經在奪心魔的群體中取得了一定威信，心靈網絡面對女王的魅力，奪心魔感受到的是成倍迭加比常人更為沉重的壓迫。從那些奪心魔費心操控人體進行實驗，偶爾還會失控的跡象看來，薇薇安知道偽裝成摩根是一個大膽又明智的決定。

  光是操控這些不熟練的人體已經極大限制了奪心魔的靈能，在這樣的限制下冒險試探一位曾給自己帶來屈辱的存在，這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賭博。

  扎坦諾斯的人偶還沒有報廢，他在抑制痛苦的時候看向這位衝動易怒的「摩根」，薇薇安對摩根的浮誇表演十分符合奪心魔心中的刻板印象。

  「人類」在扎坦諾斯的暗示下，快速向著「摩根」低頭，對這位脾氣不好的「女王」進行讚美和問候。

  扎坦諾斯站起身，用謙卑的姿態補上了自己的歉意。他主動走到薇薇安身邊，向她詢問這次來訪的原因。

  「你覺得，我來這裡還會有什麼原因？」薇薇安眯起眼睛，用危險的語氣反問扎坦諾斯。她以這種明知故問的口氣來掩蓋自己的情報空白。

  萬幸的是，摩根的不講道理似乎連奪心魔都知道。

  「我們還需要時間，陛下。」扎坦諾斯回復道。

  「時間？」薇薇安冷笑一聲，「我准許你們進入卡梅隆的領土，進入這神聖的遺蹟。我已經給予了你們耐心和容忍，結果你現在卻以這樣的話回報我。你難道是想說，看中你們種族的才能的我當初看錯人了嗎？」

  這已經是非常致命的警告了。

  薇薇安知道摩根是一個怎樣個性的女人，她是自己性格的反面。目空一切的摩根絕不會將事情歸咎於自己的錯誤，而當她故意這麼說，指出自己的錯誤，那她也就不會讓女王的錯誤流傳出去。

  幾句話讓場面陷入僵局，因為薇薇安明白自己必須製造矛盾讓場面惡化，讓奪心魔來不及分辨自己與摩根的區別。用盛怒的情緒做掩護，模糊自己和摩根的行為差異的同時不給奪心魔思考反應的時間。

  薇薇安在賭，賭自己從老牧師那裡得到的線索和約翰的推斷都沒有出錯。

  於是，她又做出了一個冒險的試探。

  「我要的，儀祭之神賽克隆法斯的第四個詞，是什麼？」

  提出確切的答案，會極大增強摩根身份的可信度。薇薇安在先前的隻言片語已經聽到了奪心魔在儀式祭壇進行的實驗。她確定這些奪心魔有自己的謀劃，而摩根真正想要的東西，顯而易見，是造物主的墮落。

  這是她勾結奪心魔的唯一原因。

  薇薇安的步步緊逼讓扎坦諾斯感到憤怒，他已經受夠了這個愚蠢女人的玩弄，這位奪心魔有著立刻命令所有食腦怪和傀儡一擁而上撕裂女王的衝動。但最終，靈能的冰冷觸感讓他冷靜下來，摩根是唯一素體，她是計劃所必需的。

  扎坦諾斯操控者傀儡的乾裂嘴唇，用那粗糙的聲帶發出沙啞的聲音。

  「尊貴的陛下，我們已經利用這些石板的聯繫得知了獻祭之神的聖言，但那只是一個大致的模糊概念，仍需要大量理論數據和實驗驗證。但如果您的確迫不及待，我們也願意暫時滿足您的好奇心。」

  薇薇安的眼睛逐漸發亮，她知道自己賭對了。現在，她要搶先一步，比約翰幾人率先得到賽克隆法斯的褻瀆禱言，這種優越感讓女吸血鬼心情愉悅，而在表面上，薇薇安也對扎坦諾斯露出了笑容。

  「很好，這雖然算不上什麼進展，但至少向我說明了你們仍然在盡心工作，我很滿意。現在，說吧，把那個詞告訴我。」

  扎坦諾斯沒有開口，在他身後，兩個研究者從試驗台上捧起那顆黑色卵鞘，來到薇薇安面前。

  女吸血鬼立即發現了不對，她盯著那個邪異的黑色容器，她清楚得看到過這個東西中釋放出像是約翰的深紅之力，將那個可憐的獸人和人類腐化。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靠近這個東西，但研究者已經圍攏了過來。

  他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扎坦諾斯再度開口。

  「尊貴的陛下，請原諒我等的冒犯，但褻瀆禱言是一件重要的研究成果。我們必須慎之又慎，請觸碰黑卵，請向我們證明，你的確是那位註定取代舊神的女王本人。」

  薇薇安盯著被遞上來的黑卵，這一次，她清楚地聽到了扎坦諾斯的命令。

  「獻祭，我們。」

  黑卵上出現紅色的光暈，薇薇安知道自己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內心祈禱著自己擁有和反轉體摩根一樣的特質，將手伸向了那顆黑色容器的表面。

  接觸的一瞬間，薇薇安感覺自己的肉體像是被徹底點燃，無窮烈焰像是要從血管里爆發。她仿佛已經聞到了肉體焦糊的氣味，幻聽到了鎖鏈滑動的聲音。

  不，那不是幻聽。

  自己的尖牙，自己的血管，維爾蒂斯邪術師的鮮血殘留在薇薇安的體內，吸血鬼早已被深紅眷者腐化的肉體對黑卵做出了反應。

  【薇薇安·奧迪茲獲得儀式主持者權利。】

  吸血鬼的意識中傳來了這樣的訊息，薇薇安產生了自己已經掌控儀式的感覺。她可以一個念頭控制儀式獻祭掉在場所有人，也可以放棄祭品選擇，讓這個儀式因為祭品缺失中止。

  薇薇安取消了儀式。

  紅光消失，黑卵陷入沉寂。

  扎坦諾斯抬起頭，看到了沉默的薇薇安，她的眼睛中，深紅一閃而逝。

  「尊敬的陛下，賽克隆法斯的聖言是……」

  「【褻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