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檀無言,也就她不會說話,要是會說話,高低得陰陽兩句。
「大仙,求您饒恕我們吧。」
一張張臉都帶著真誠,就是張氏,那姣好的面容上也帶著真誠。
[告訴她們,我不是個喜歡多嘴多舌的人,也不喜歡為難人,若是不喜歡我住在這,那便給我付出去的租金,我立馬就搬。]
孟檀拍了拍身邊寶珠的肩膀,寶珠說話柔和,最適合處理這樣的場面了。
寶珠淡淡一笑,眉眼彎彎的樣子很給人好感,她先是上前把張氏還有孫八娘等人扶起來,才脆生生道:「各位嬸子奶奶,我娘無意和大家交惡,今兒這事,我娘不想計較,不過我娘也說了,她不喜歡為難人得罪人,也不喜歡多嘴多舌。」
「各位要是不喜歡我家,直說就是,只不過,我家剛搬過來,這院子交了半年的租金,現下走,人家也不可能退,各位要是想我家走,不如把租金給了我家?」
一聽,張氏覺得孟檀的氣還沒消。
「不敢不敢,大仙想住多久都成,就是……」張氏又要跪,被寶珠眼快扶住了,寶月在旁,哼了一聲,「總跪,不知的人還以為我娘怎麼為難你們了呢。」
孟檀拍了一下寶月,她算是看出來了,兩姐妹都會說話,但是相較沉得住氣的,是寶珠,寶月有點嫉惡如仇了,容易得罪人。
唉……這性子,也不知道日後的命能不能扭轉。
幾個老寡婦活了幾十年,兩姐妹這話一出,就知道孟檀是個什麼意思了。
包婆子瞪了一眼張氏,平時算計人的時候挺機靈的,這方面竟跟豬上身似的,忙擠開張氏,將手裡兩個雞蛋塞到寶月手裡。
「大仙哪,之前都是誤會,你救治林氏,可是我們巷子裡這些寡婦的恩人,您瞧瞧,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是啊是啊,大仙,之前您就當我們都叫鬼魘住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
王奶奶也擠上來,將手中的二兩肉塞到寶月手裡。
寶月皺眉,看向孟檀。
孟檀微微點頭,寶月便全部收了。
見收完了,孟檀深深看了眼張氏,轉身回了屋。
張氏心裡打鼓,「大仙這是原諒我們了嗎?」
「東西都收了,應當是吧?」孫八娘也有點不確定了。
「哼,我娘可不小氣,東西都收了,也承了你們的告罪了,難道還要我娘對你們笑臉相迎才叫原諒嗎?」
「難道當方才的算計都是放屁嗎?」
走在末尾的寶月聽到這話,站住腳便嗤了一句。
「嘿,這小妮子,真是潑辣!」
包婆子嘀咕了一句,卻是不敢上前沖的。
「行了,我就說大仙是個大度人,唉……」孫八娘皺眉發愁,她這回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後面的恩怎麼還。
她總是沒臉了。
張氏更是心虛,她誠心歸誠心,但總歸沒全部說實話,這大庭廣眾的,她也不敢說。
還有大仙最後看她的那一眼,她總覺得大仙看透了什麼,但是沒說。
那大仙是個什麼意思呢?
其實,孟檀就是看看張氏見了什麼人。
如她所想,見了了悟寺的禿驢。
今天這事就是那了悟寺的和尚給了張氏錢,讓張氏來算計他們的,不過,張氏還有點良心。
通寂那老登盯上自己了。
孟檀摩挲著兩塊龜殼,她除了那天得罪這老禿驢,好像也威脅不到這人什麼吧?
怎麼就要算計她呢?
難不成小氣成這樣?
算了不想了,先算一卦先。
孟檀還記得半夜那個夢,嚇死個人了。
握著兩個龜殼,孟檀閉眼,想著自己想問的那個問題,直到手心的龜殼在發熱了,便是一拋。
龜殼翻了,腹朝天。
二陰面,幾個意思?
崔評這老小子幹啥了?
咋好好的命還帶凶了?
孟檀又問了一遍,又拋了一遍,二龜背為上,二陽面……
這下又變成說不清了。
孟檀:……
孟檀摩挲著龜殼面,再拋了幾組,將所有組的卦象記錄下來,再一看,上為蹇下為水。
險象叢生,困難重重,舉步維艱。
天娘嘞,崔評這老小子有大麻煩了,不能是因為她給出的那個主意導致的吧?
孟檀懷著忐忑的心問了一卦,一陰一陽,是的。
孟檀捂臉,攤上事兒了。
崔評要是死了,會算在她頭上的。
她得找這人去。
而此時,了悟寺。
躺在床上的通寂聽到心腹的稟報那叫一個恨啊。
自上回被踹了腹部回來後,不知是因為他年紀大還是因為什麼,一檢查,他下面不行了。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他以後還怎麼一展雄風?
那孟仙姑讓他失去了做男人的快樂,他當然要讓對方付出代價了!
更何況,那日,那老娘們一下就怒了,肯定看出什麼來了,聽說還和薊縣知縣交好,若是和那知縣透露點什麼,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那張氏是個不頂用的,叫她禍害陳家的幾個兒子,年紀最小的那個都禍害不了,還叫人家嫌棄了,現下,又倒向其餘的老寡婦,上那老娘們家告罪去了。」
咚咚!
通寂方丈恨得捶了兩下床,那雙彌勒佛似的眼眸此時像是淬了毒般,直直看向心腹,「你就做了這一件事?」
心腹和尚抖了一下,腦門上開始冒冷汗,「我原本是想讓張氏禍害陳家兄弟成功,再讓人圍觀後去散播謠言,您不知道,現下長河鎮,孟大仙的名頭可比神佛都管用……」
「鎮上的人崇拜孟大仙到官府發了消息說大仙要養病,不許外人打擾,那些人就真的不去。」
「杏花里附近還多了許多夜巡的衙役,我們每次去盯梢都要廢好大勁……」
「沒用的飯桶!」
通寂方丈罵了一聲,不料扯到了下面,劇烈疼痛了一下,通寂瞬間沒了氣勢,然而兩雙眼裡依舊是不甘。
「長河鎮上不行,那就傳去遠一點的地方,傳的越邪乎越好,越不堪越有人信,世人心裡可都是骯髒的,他們會信的。」
通寂方丈哼笑了一聲,心腹和尚也跟著笑了笑,「主持放心,這事一定會辦好的。」
畢竟他都做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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