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眼熟

  仿佛沒有聽見嚴霜說話的方正，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低垂著頭許久，就在嚴霜以為他是不是沒有聽到時，他開始動了。

  只見他一隻手放到地面上，想支撐自己的身體站起來。

  第一次，失敗了

  第二次，又失敗了

  在第三次起身失敗後，嚴霜想上前幫他，卻被他抬手拒絕。似乎預備破罐子破摔，他乾脆蜷起了腿，將兩手擱在膝蓋處。

  然後抬起方才一直低垂著，但已經淚流滿面的臉，雙眼死死盯著嚴霜問道：「在哪裡？」

  「公司的天台上。雖然警方還沒有完全確定死者的身份，但八九不離十了。」嚴霜有些不忍心繼續說下去。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方正的表情已然扭曲。

  「我是問」方正用仿佛是從內心深處吼出的聲音，喊道：「在天台哪裡！」

  知道他一時接受不了，但嚴霜還是告訴了他：「她被封在了，天台左側的牆壁里。」

  話音剛落，方正猛然站起身，一抹眼淚就開始招手攔車。

  「先別過去，萬一是我猜錯了呢？」嚴霜語氣有些著急，但並沒有伸手阻攔他。

  方正沒有理會她，正好這時有輛計程車停在他的面前，他打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徒留嚴霜，面無表情地盯著呼嘯而去的計程車。

  直到再也看不見那輛車，嚴霜才伸手摸了摸腕上的手串，低頭淡然轉身，朝小區方向走去。

  回到家的嚴霜，不免要被阮雪嘮叨兩句。將她哄好後，嚴霜便回了房間。

  她再次拿出那封信紙，用筆圈出了那句話。

  （那些死的人，他們一個都不無辜！）

  現在已知，加上余蘇安，這家公司一共有八個人因為各種原因死去。有意外、自殺和他殺。

  按余蘇安的說法，這些人當年多多少少都有插手寧靈被害的事件。

  她實在想不透，這個公司有什麼毛病，為何要動用這麼多人，來害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

  難道這些人也是和余蘇安一樣，被祁郢抓住了把柄嗎？

  或者說，有的人就是天生壞種？

  嚴霜想起了白曼和樂潔。其中一個人最大的秘密被自己知道，所以至少曾經也算是交過心的同事。

  另外一個，則是她到這家公司來後，關係最好的同事！

  一個工作幹練、一個可愛社恐。可原來都是可以隨意殺人的性子嗎？

  隨著余蘇安徹底死亡，如果自己想知道那年事情的原委，或許只有從祁郢的口中挖出了。

  可祁郢又豈是任由她擺弄之人？

  嚴霜將手中的信紙迭起又展開，反覆了好幾遍。感覺自己越接近真相，越感覺有一種滲透不進的無力感。

  她今天第三次，看向腕中的手串。突然，想到了什麼

  有一個人也有這樣的手串。還有他們朋友的生日在梔子花開的季節。

  她連忙給方正發了條簡訊。

  嚴霜：（寧靈的生日在幾月份？）

  那邊過了好久才回過來。

  方正：（6月）

  看見他的回覆，嚴霜猛地站起身來。寧馨、寧靈

  她怎麼以前沒有想到呢？「寧」可不是大眾姓氏！

  那換言之，郝炘十年前找的那個妹妹，應該就是寧靈！

  又一條線索，在她腦海中重合。嚴霜想也沒想，拿起外套，就準備出門。

  可就在她正準備打開大門，走出去時。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阮雪，拿起水杯就往桌上重重一放。

  「你今天要是出了這個門，回家之時，就是我們斷絕母女關係之時。」阮雪對她今日出門受到襲擊，似乎還心有餘悸。

  

  

  像做賊一樣轉過身的嚴霜，堆起狗腿子一般的笑容，看向沙發上抱著雙臂，臉色嚴峻的阮雪，嘿嘿笑著。

  「媽～我去找林曉玩。」嚴霜又撒嬌又撒謊道。

  「是嗎？」阮雪輕飄飄回了她一句，拿起手機撥通了林曉的電話。

  「哎媽，我還沒跟她說」嚴霜連忙阻止，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能無奈地收回手，撫住額頭。

  這可怎麼辦？看來今天是出不去了。

  「餵阿姨～」林曉的聲音通過手機擴音器傳了出來，「您怎麼知道我過來了呀？麻煩讓嚴霜幫我開個門。謝謝阿姨啦！」

  嗯～救星來了！還未等阮雪反應過來，嚴霜連忙打開家中大門，熱烈歡迎她親愛的朋友。

  順便轉頭看了一眼親媽的表情，阮雪的臉上分明寫著，一會兒再找你算帳！

  「歡迎歡迎」嚴霜此時，恨不得給林曉一個熱情地擁抱。

  林曉直接走進屋內，熟練地換上了屬於她的拖鞋。然後對阮雪打了聲招呼後，甩給嚴霜一句：「吃錯藥了？」

  「你這人」嚴霜看著不識好歹的傢伙，說道：「根本不值得人家好好對待！」

  「說什麼呢」林曉作勢要打她，將本來準備給嚴霜的零食，一股腦全轉送給了阮雪。

  「阿姨，我專門給您帶的零食，您留著慢慢吃！嚴霜她不愛吃的。」她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線。

  「誰說我不愛吃？你這就是給我帶的，你以為我媽會信你」呢？嚴霜話音剛落，就見阮雪摸了摸林曉的頭感謝了一句，隨後，將那包零食拿回了她與嚴律的臥室

  過分了啊？她才是病號耶！

  「沒口福嘍」林曉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嘚嘚瑟瑟地拍拍她的肩。

  嚴霜突然回過神來，林曉這個福星都過來了，自己還關注什麼零食！

  「喂，帶我出去！」嚴霜直截了當下指示，她知道林曉會幫自己。

  「為啥？我剛來耶！晚飯都沒吃！」林曉不干，甩了甩頭。

  「求你了，小曉。一頓火鍋」嚴霜心疼地抬起一根手指，這是她的極限了，她現在可是失業人員。

  「兩頓。」林曉扣了扣手指，吊兒郎當地張嘴。

  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心在顫抖的嚴霜，視死如歸地點了點頭。

  兩頓就兩頓，幸好她還有存糧。

  見嚴霜答應得這麼容易，林曉頓時有些後悔，開始公然加碼，「不行，你答應得太輕易了。三頓！」她伸出三個手指，囂張地說道。

  「林曉！」嚴霜咬牙切齒地伸出一巴掌，說道：「你已經胖了五斤了！」

  「姐姐我目標是胖十斤。」她頗為自豪地晃晃頭，一副欠打的模樣。

  「行！」嚴霜一閉眼，就看她快到夏天時怎麼減肥！

  「成交！」林曉說完，一扭身子走去敲阮雪的房門，「阿姨～」

  那聲音，嚴霜聽了都要抖落幾層雞皮疙瘩。好在，林曉是真有點本事在身上的，不到五分鐘就搞定了阮雪。

  嚴霜站在門前，悄悄對她豎起了大拇指。阮雪走出房門，對著嚴霜警告：「除了小曉家裡，哪裡都不准去！」

  「嗯，媽媽最好了！」說完就拉著林曉，快步溜了出去。

  進了電梯，林曉正準備朝嚴霜嘚瑟幾句，突然低頭看向兩隻相牽的手。

  「這是」她舉起兩人相握的手，仔細觀察嚴霜腕上的手串。

  「好眼熟」

  「什麼？」嚴霜驚聲回道。

  林曉怎麼會對這手串眼熟？她知道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