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小小如同木偶人一般，做着相應的動作。

人越是到了緊張的時刻，越是變得木訥，害怕期望太高終變成失望，更害怕由失望轉變成絕望。

只有放空自己，不去想，才能數着分秒度過這難捱的時分。

“夫妻……”

當這兩個字想起的時候，小小松散的指尖抖了抖，雙手下意識攥緊。

她才知道，以上所有的心理建設，在這一刻是那麼的自欺欺人，她以爲自己沒有思想了，以爲自己放空就可以不去想了。

但夫妻交拜四個字從喜娘尖細的嗓音裏吐出時，她崩潰了，她是在乎的，介意的。

她不想跟別的男人夫妻交拜，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君澤羽笑的一臉春心蕩漾，波光瀲灩的桃花眸眯成了一條閃亮的細縫，那裏面透着光芒，將周圍的人照的眼暈。

他伸手扶住小小的肩膀，將她扶過來與自己面對面。

只是挪動兩下腳步的時間，小小像是在地獄度過了一個光年，她怕，若自己真的拜了，蕭默還是沒有醒來，怎麼辦？

玷污了自己的感情，卻沒有換來結果……

君澤羽像是沒有感覺到小小的僵硬，他輕輕的撤手，彎腰鞠躬。

輕微的壓迫力傳來，小小僵硬的身子動了動，真的要彎腰嗎，真的要與面前這個人夫妻交拜嗎？

“咳咳……夫妻交拜……”可能自己耽誤了太多時間，喜娘尖細的嗓音再次響起，周遭似乎也多了些嘈雜。

他們是在等着看戲吧？

紅色的蓋頭下，小小閉上眼，做了一個深呼吸，將自己挺直的頭顱緩緩垂下。

這個過程有多煎熬，她想這輩子自己都不會忘掉。

那種複雜到想死的心情，直到喜娘喊送入洞房才結束。

終於可以遠離塵世的喧譁，終於可以逃避痛入骨髓的煎熬，但迎接自己的卻是更加撕心裂肺的等待。

手被一隻溫潤的手牽住，小小下意識動了動，卻在下一秒被那隻手鉗制，握的緊緊的。

從力度上，小小知道，君澤羽不高興了。

不過他高不高興又能怎麼樣呢，她現在的心情已經可以算得上死灰了，再這麼等下去，怕是直接會魂飛湮滅。

耳邊開始響起陣陣笑鬧，小小數着自己的步伐，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這條路有多長，要走多久？

小小既希望永遠這麼走下去，又希望快些結束。

走下去她的等待就還有希望，結束就等於是宣判。

無止境的等待，有時候還不如一道死刑，來的痛快，可她……還捨不得，捨不得就這麼放棄。

小小閉上了有些微微溼潤的眼睛，腳步緩慢的猶如蝸牛爬行，走下去吧，不要停，不要終止。

不終止，就還有希望……

喧鬧的嘈雜不知何時漸行漸遠，世界突然間靜止，小小睜開眼睛，彷彿看到了蕭默在遠處對自己笑，他在朝自己招手。

他笑的那麼溫柔，那麼好看，眼睛裏有對自己的期待，還有害怕自己不過去的緊張。

可是他在緊張什麼呢，自己又怎麼可能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