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煞鬼化作霧氣,突然閃現在玄果身前,兇惡的鬼臉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在他撲向玄果之際,一聲直擊人內心的清脆鈴聲拖著嗡鳴長音響起。
玄果清脆的雲淡風輕一句,「鬼魂鬼魂聽吾言,引魂鈴聲叮叮咚!」
陰煞鬼扭曲醜陋的臉和玄果乾淨倔強的臉相隔不過分毫。
一方怒髮衝冠,一方面淡如水。
陰煞鬼動不了了,扭曲著臉皮,「歸個屁的正道!小孩!放開老子!」
「不放。」玄果再次搖響手中引魂鈴,陰煞鬼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沈香引不再擔心玄果,移開視線,專心制服高天師。
鶴沖天沖在她前面,唐刀則如同死神的鐮刀,每一次揮舞都殺氣騰騰。
用力一刀劈下,高天師用手中的念珠硬生生擋下,強大的力道讓他手臂發麻,念珠應聲散落一地。
「鶴沖天,你……」高天師一臉詫異,急忙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
再不出保命功夫,要交待在這裡了!
鮮血噴灑在牆面,高天師雙指隔空橫掃,牆面裂開一個大口。
牆皮轟然崩裂,剎那間無數隻鬼手鬼臉從牆中掙扎伸出。
沈香引肌肉緊繃起來,手裡的動作在一瞬間遲疑。
這些人的臉,不就是曾經在她腦海中反覆出現,折磨她的幻象嗎!
之前在監獄裡也出現過一次!
是「那個東西」的力量,比上次邪氣更重!
鶴沖天察覺出沈香引的愣神,高天師也逮住這個空隙,逃竄到茶室的窗邊,抬起一邊肩膀眼看著就要跳窗逃跑。
鶴沖天疾步衝到高天師面前阻止他逃跑。
高天師回首,寬袖甩出一團白霧,是滿臉褶皺的夜啼鬼。
它不顧身體被鶴沖天炎陽之氣灼傷,死死抱住鶴沖天的腿。
鶴沖天渾身一震,迸發出駭人的威懾,小臂的肌肉充血,上面的紋身以極快的速度變得赤紅,如同火焰。
他抓起夜啼鬼扔向高天師。
高天師愕然到忘記腳下的動作。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看得到它,碰得到它!」話沒說完,鶴沖天的唐刀化作一道刀芒,穿透高天師的肩膀。
被刀芒貫穿,高天師倒在地上,看向牆壁上越來越大的裂口。
「我出不去,你們也別想活著出去!」隨即語速極快的念咒。
牆內百十個惡鬼爭先恐後張牙舞爪,氣勢兇猛。
沈香引後退著犯怵,這是她的噩夢啊!
這每一張臉她都熟悉!
在無數個驚醒的夜晚,在她腦海中發出真實的聲音,質問她怎麼還不死。
鶴沖天捏了捏沈香引的肩膀,「看住他,牆上那些雜碎東西交給我。」
沈香引點頭,再次驅動銀針和靈犀線,驅動銀針刺入高天師的嘴,縫住,再繞到他的手心,同樣縫緊。
防止他再念咒或掐手印。
沈香引轉頭看鶴沖天,他手臂上的符咒紋身在此刻如同活了一般,每一個符紋都閃耀著炫目的紅芒。
唐刀刀身被這紅芒映著反光,宛如沐浴在烈火之中。
鶴沖天揮舞唐刀,每一次斬出,都伴隨著手臂符咒的加持。
刀風凜冽,鋒利無匹。
「都給老子死!」鶴沖天沉聲喝道,聲音中帶著不可一世的暴烈。
數不清的惡鬼嘶吼著前撲,但在鶴沖天面前,似乎都失去了威脅。
鶴沖天身形閃爍,唐刀舞動如風,一道道刀光如雷霆裂空。
「沈香引,你怎麼還不死?」
「我們等你等的好辛苦……」
「一起死吧!一起下地獄!」
鶴沖天怒罵兩句髒話,加速手中砍殺,沒有任何停歇的意思。
戰意高漲,每一步踏出都似乎震動著整個茶室,所向披靡,同戰神降世。
然而不知為何,這些惡鬼好像殺之不盡,一茬又一茬的痛苦扭曲著。
沈香引忽然叫停,「等等!」
鶴沖天驟然停手,滿臉的血,眼底儘是暴戾的殺氣,胸口還在劇烈起伏著,「怎麼了?」
「我自己來……」
沈香引走近牆邊,正色掃過他們每一張臉,「你們,該不會都是我殺的?」
埋在心裡不敢觸碰不敢面對的可能,今天終於有勇氣面對。
鶴沖天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牆上的怨鬼一時間也安靜了一瞬,安靜後是如暴風雨般的狂躁涌動。
一張張腐朽掉色的鬼臉擠在面前。
沈香引這次沒有後退。
「是啊……」
「是你殺了我。」
「你殺了我!」
「你怎麼還不死!!」
在逐漸尖銳的一聲聲怨念中,沈香引調動起強大的心識意念力,猛地揮袖橫掃。
近乎破碎的怒喝震盪整個空間,「死了就去投胎,我再送你們一程啊!」
頃刻間,所有的惡鬼化為煙霧,消失不見,只剩牆上的裂縫,濺滿了血。
接著,沈香引一步一步走向高天師,猛地一腳踩在他被縫起的手上,雙指驅動,撤走縫著他嘴唇的線。
「別掙扎了,少受點罪不行嗎?」
她蹲下身,有些惡劣的審視高天師的臉。
「周正在哪?」
高天師退無可退,滿臉懼色,「你們兩個,去了哪裡?怎麼會進步這麼多?!鶴……」
鶴沖天沒讓他說完,打斷道:「周正在哪?」
高天師滿嘴血,「你們要殺了我,我還告訴你們做什麼?」
玄果此時搖著引魂鈴走近,蹲在沈香引旁邊,一同端詳高天師。
「了不敵呀,這位道友,業障重成這樣,還在嘴硬。」
玄果看了看陰煞鬼,又看了看高天師,「你在這怪東西身上下的咒好毒啊,要是反噬到你身上……」
「你!」高天師一下就急了,原本沒了血色的臉瞬間脹紅,「周正在哪,我不知道!」
「行。」沈香引回的乾脆,又問:「業火,在龐文魁身上?」
高天師怒瞪著沈香引,半晌不說話。
倒是一旁的龐顯順先說話了,「喂!你們說我爺爺什麼?!他老人家都快不行了,你們還在打什麼算盤??」
「真不行了?」鶴沖天站起身,饒有興趣走向龐文魁,像看一個小丑。
龐顯順比鶴沖天矮將近兩頭,面對面的時候,氣勢越來越軟。
「是啊……昨天晚上,三道病危通知書,我得回去守著他,再在這裡跟你們耗下去…萬一見不到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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