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迷霧籠罩大地，隱藏在黑暗之中的腐敗之地，最後一盞燈滅了。

  「噠噠噠——」

  樓道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提著公文包的男人按下電梯，「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三層，剛準備進去。

  「你是誰？」

  王建國警惕地後退幾步，看著電梯裡戴著鴨舌帽，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的人，看體型應該是個女人。

  她頭壓的很低，只能依稀看見白嫩纖瘦的下巴。

  見對方沒有回應，王建國手微不可察地摸向身後，剛觸碰到劍刃的一端，迎面襲來一支毛筆，措不及防地打在他腦門上。

  虞清緩緩抬頭，露出一雙金粉色的眼瞳，抬腿走向王建國。

  正要關上的電梯重新打開，中間卡著昏迷不醒的男人，關關合合的聲音不斷響起，少女已經混入黑夜中。

  王建國的辦公室在三樓靠左邊的一間，門沒有上鎖，虞清在裡面翻找了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什麼也沒找到。

  抽屜里放著亂七八糟的文件，氧化公司似乎並不看重是否賺錢，有什麼能做生意的都會簽約，哪怕是虧本買賣也甘願跳進去。

  明面上看起來氧化公司背後的老闆是個蠢材，創立公司之後只看重運氣，並沒有實質性的能力。

  「咔噠！」

  虞清轉身在牆角找到一個保險箱，粗暴砸開，裡面放著一些紅色紙鈔，還有幾個迭放著的金塊。

  思索片刻，她起身離開辦公室，回到電梯那邊，抓住王建國的一隻腳拖著走，電梯門合上，走廊徹底陷入黑暗，唯有逃生通道的綠光標誌亮著，看起來很像恐怖片裡的場景。

  月光透過落地窗傾瀉進來，少女拖著一個男人緩慢走著，耳邊是肉體摩擦地面的聲音，詭異萬分。

  指紋解鎖需要人體的微電流互感，所以王建國不能死，虞清停在一個房間門口，拎起王建國的身體，然後拿起他的手放到門鎖上。

  門被打開，她丟下王建國的身體，走進漆黑的房間。

  窗簾是拉開的，桌上放著幾份文件，右邊緊貼著牆的地方平行擺著八個罈子，也就兩隻手握得住的大小。

  門剛一開的時候，一股陰冷的氣息就已經從罈子里瀉出。

  兩團黑色煞氣吞噬而去的方向在門口，黑霧籠罩住王建國的身體，不一會兒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

  「嘻嘻——」

  「殺了她！」

  「好香啊！吃了她的靈魂！」

  從罈子里爬出八個還未足月的嬰童，沒有牙齒的嘴巴咧開弧度，手腳並用朝虞清的方向爬去。

  虞清捏住不安穩的一截斷骨，隨手扔到罈子邊。

  嬰童離她還剩下半米遠的距離，黑溜溜的眼珠子裡透出詭異的驚喜，外表是嬰幼兒的模樣，實則年輪都不知道幾歲了。

  一隻幼手抓住她的腳踝，正想順著小腿往上爬，卻忽然被灼熱的金光刺穿掌心，本就不大的小手燙出一個洞，連接手腕的部位兩邊啪嗒往下掉。

  這些小鬼已經有了神志思考，真實年齡最小的也有三十歲。

  見這隻小鬼收到灼傷，紛紛警惕的往後退了幾步，思考著從什麼地方下手，能將她一擊斃命。

  虞清目光平淡的注視著他們，從粉包里掏出幾張符紙，隨手一灑，紅色符紙無風飄著，漸漸落到地上。

  八隻小鬼驚恐地縮回罈子里，只露出一雙雙眼睛，警惕地看著虞清灑下的符紙，暫時是不敢出來了。

  只見從符紙里飄出縷縷紅色絲線，小鬼們根本躲不開，他們尖叫著想要逃跑，可惜無法離開罈子過遠。

  眼睜睜看著紅色絲線纏繞住他們的手腳，八隻小鬼連帶著從沈纖夢那裡弄來的小鬼，全都被放了出來。

  現在是九隻小鬼，面面相覷，畫面是即詭異又說不出來的呆萌。

  紅色絲線纏繞住的地方，痛感襲來，有什麼東西從靈魂深處被抽出來，下一刻，束縛地感覺消失，整個靈魂都變得舒適透氣。

  九隻小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眼前的少女沒想殺他們，反而是把他們跟主人之間的聯繫徹底斬斷。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們可以不用受主人的掌控，甚至可以為所欲為！

  九隻小鬼意識到這一點後，倒是不敢對虞清下手，順著窗台就想跳出去，隨後夢想失敗。

  一個一個被拎著後脖頸丟回到地上，愣愣的排排坐著。

  虞清拉了把椅子，在他們對面坐下，才緩緩說道：「我放你們出來，不是去害人的，如果對無辜之人下手，你們知道後果。」

  地上的符紙燃燒，火光照耀著九隻小鬼的臉。

  紅色絲線里有追蹤掌控功能，他們不需要對虞清言聽計從，但有限制，就是不能對無辜的普通人下手。

  「好，我們答應。」

  九隻小鬼本來就不想害人，只是仇恨怨念太深，無法控制自己，再加上主人的命令，現在那些感覺都被壓制住了，他們只想去找曾經的主人報仇。

  得到這個回答，虞清滿意的笑了笑：「那就去吧，記得，對待仇人就應該下手狠一點，不要留下把柄，也要時刻謹記，斬草除根的道理。」

  九隻小鬼眼前一亮，諂笑著異口同聲：「謝謝天師大人，我們一定記得。」

  他們高高興興的從窗戶那，下餃子似的一個個蹦下去，穿過漆黑的夜空，跳進一處水潭，順著水潭游向大海。

  這邊，躺在門口的王建國滿身撕咬的傷口，有些地方已經腐爛發黑，血腥味夾雜著腐臭味，很是難聞的味道。

  虞清拿起桌上的文件，文件里的內容就是日常的合作，倒是在抽屜里翻出幾個比較重要的文件，還有兩個優盤。

  這些都是氧化公司背地裡害人的證據，氧化公司就跟拐賣公司沒什麼區別，每年招新人，組織團建。

  然後從中挑選幾個合格的人，送到海外的小島上。

  這件事做得很隱秘，加上小鬼的遮掩，至今無人發現。

  而前面跳樓死亡的員工，就是因為不小心撞見這事，才會被滅口的，根本不是意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