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動身去會試的路上，很多人也一起去參加，馬車裡，柳湘茹看著外面成群結隊的人，替謝硯捏了一把汗。

  「筆墨紙硯還有乾糧都替你準備好了，夜裡睡覺恐怕是別想著舒服了，你先將就著睡。」

  心裡緊張，但是在謝硯面前，還是加油打氣道：「你就放心大膽的寫，今天雖然人很多，但是你也要相信，自己一定會成功的。」

  加油打氣，她最在行。

  不僅是柳湘茹，旁邊的考生也有家人陪同來進行會試。

  甚至比謝硯的家人還多。

  柳湘茹一路上不停地囑咐著謝硯，謝硯的手心都在冒汗。

  一年一次，是騾子是馬今日過後見分曉。

  「到了。」

  下了馬車，謝硯下車，要和很多人一起排隊驗證身份進貢院。

  貢院是負責會試的院子，考生進去之後，要在裡面呆到考試結束，吃的用的自己準備，一切從簡。

  「我在這裡看著你進去。」

  柳湘茹進不去，只能和旁的考生家屬一起，看著自家的人進去。

  隊伍很長，謝硯拍了很久才到，兩個侍衛先簡單的查看了一下謝硯隨身攜帶的物品，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進去。

  「你一定能高中的。」

  柳湘茹見謝硯要進去了，在人群中大喊一聲，旁邊說話聲吵吵鬧鬧，柳湘茹不確定謝硯有沒有聽見自己喊的話，但謝硯直到看不見人，都沒有回頭。

  不見了人影后，丫鬟扶著柳湘茹。

  「夫人，咱們回去吧，主子會順利通過會試的。」

  柳湘茹眼中不知不覺漫上一層薄霧，有些捨不得，但繼續站在這裡又沒什麼用。

  「咱們走吧。」

  轉身回去，快到謝府的時候，正巧遇上汪挽的馬車。

  汪挽坐在馬車裡，沒看到柳湘茹，但是今日路上人格外的多，汪挽的馬車被堵的水泄不通。

  「夫人，今日參加會試的人太多了，咱們的馬車走不動了。」

  汪挽挑起馬車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好傢夥，人山人海，比廟會還熱鬧。

  今日會試，沈欲作為主考官之一，早早就離開相府去了貢院，她閒來無事，到街上來看熱鬧。

  四個下人往馬車外面一看，好傢夥，人太多了。

  石頭很久沒見過這麼多的人了，有些不習慣：「早知道就不走這條路了。」

  去貢院的人多，汪挽本來就是和大家一起一樣，出來瞧熱鬧的。

  「堵在這裡我看是走不動了，咱們下車去瞧瞧。」

  綠藥和紫藤一左一右地陪著汪挽，扶瀧和石頭就在後面護著夫人。

  汪挽走兩步，就看到了柳湘茹，多日不見，柳湘茹看起來快要生了。

  「怎麼走的路，沒看到我家夫人在這站著呢嗎？」

  紫藤走著走著，被人擠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柳湘茹，柳湘茹身邊的丫鬟煩躁地推開紫藤，怒斥道。

  綠藥二話不說，懟了回去：「你嚷什麼嚷，撞到了又不是沒說對不起，吵吵什麼？路是你家的啊！」

  炒完，綠藥才發現對面的人是柳湘茹的人，她回到汪挽身邊，倆人一起看著柳湘茹。

  柳湘茹剛剛就看見了汪挽，她看汪挽不順眼，本想就這麼錯過，回府就成了，誰知這條道上因為會試的人多，直接堵個水榭不通。

  「謝夫人，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汪挽微笑地和柳湘茹打著招呼，柳湘茹卻不怎麼想見她的樣子，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沈夫人，別來無恙。」

  柳湘茹看著汪挽平坦的小腹，故意摸著自己的肚子，洋洋得意道：「我這身子，可經不起推擠，丞相夫人的下人走路都不看路的麼？」

  她故意挑釁的模樣，被汪挽看在眼裡。

  「人多，府上丫鬟也並非有意，謝夫人當心一些，若是再被人碰了，說不定就沒這麼幸運了。」

  汪挽這夾槍帶棒的話，聽的柳湘茹是憋了一肚子火，這哪裡有半點道歉的意思，分明就是欺人太甚。

  可好歹汪挽現在是丞相夫人，她可打聽好了，沈欲是這次會試的主考官，得罪了汪挽，若是被沈欲知道了，把氣撒在謝硯身上。

  勢必會影響謝硯的會試，若沈欲從中隨便做做手腳，謝硯豈不是要完蛋。

  柳湘茹可不是這樣沒腦子的人，她重新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笑道：「是我身邊的下人不懂事，丞相夫人身邊的人，個個聰明伶俐，方才定是別人撞了你的丫鬟，她不小心才碰到我的，不礙事，我一切都好。」

  今日不宜還嘴，她忍氣吞聲的樣子，倒是讓汪挽想笑。

  還是第一次見柳湘茹斂了性子，那是為自己男人折腰的樣子。

  「那便沒事了，綠藥，咱們繼續向前走。」

  汪挽本就沒想著會遇見柳湘茹，她這熱鬧還沒看完，記著去貢院門口看一眼今年的考生，瞧瞧有沒有什麼新鮮的事情。

  人太多了，馬車在前面開道，柳湘茹索性就和丫鬟在後面跟著，慢慢地向前走。

  「夫人，剛剛明明就是她的丫鬟自己撞過來的，咱們為什麼要忍氣吞聲，難道就因為她是丞相夫人？」

  柳湘茹無奈地搖頭：「你懂什麼，平日也就罷了，仗著當今聖上開明，對老百姓好一些，可如今她不止是丞相夫人，沈欲今日還負責會試，若是衝撞了汪挽，連累了夫君可怎好？」

  丫鬟低著腦袋不敢再說話了，是她欠考慮，沒替主子著想。

  「夫人，奴婢愚鈍，等主子高中狀元，咱們就不用這麼低聲下氣了。」

  柳湘茹做夢都盼著謝硯能高中狀元，她辛苦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天。

  大街上的人一直鬧哄哄的到夕陽西下，貢院門前才沒了人。

  沈欲站在夕陽中，最後一縷餘暉撒在他的肩上，神聖而又肅穆。

  「人都到齊了沒有？」

  「回丞相大人，有九人缺考，其中一人家中來信通知，乃上次瘟疫病故，因此無法參加，其餘八人均無消息。」

  不來的，過了這個時間，也算做棄考，沈欲看著一排排的考生，對身旁的人說道：「可以開始赤身檢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