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三天。
徐意歡帶着夜尚等人在京城中走街串巷,又下鄉下村,下難民區,下街道。
為了不厚此薄彼,她還特意給城中的大戶都拜了早年,主打一個親民,三天下來,幾乎是把整個京城都逛遍了。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今日是除夕,白天你要和將士們一起過,晚上您還得和劉縣令、晉王一起等人一起過呢」沫兒諄諄叮囑,徐意歡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知道了,就剩兩家了,我不進去,在門口拜個年就走」徐意歡心下嘆氣,明年可不能這麼搞,三天下來,她寫字都走壞了兩雙,可憐沫兒和身後的幾個人大冷天的跟着她走街串巷。
「徐校尉、晉王新年好」
兩家富戶早就聞到風聲,這條街上的富戶早就聞到風聲,聽說徐意歡和晉王竟然親自出來給城中人拜年,都樂呵呵的站在門口等著。
「新年好,劉先生明年打算在哪裏做生意啊?」徐意歡知道這一條街上的人,先前都是士族的親戚,多少都仗着家中的關係,這十幾年來日子活得滋潤。
這些人相較於徐泰和謝令,比他們要收斂的多。
自從徐意歡的政策頒佈下來之後,已經有不少奴隸跑去改戶籍,領田地住宅,就等著開春一過,自己種田,絕不給人當奴隸。
但是也有些富戶待奴隸僕人不錯的,那些奴隸和僕役感激主子沒跑的,還願意留下伺候人。
富戶們知道今時不同往日,有了徐意歡的撐腰,他們對待奴隸和僕役的態度就更好了。
徐意歡為了滿足富戶們的要求,還特意張貼了告示,准許他們以雇傭的形式雇匠人和農民為富戶辦事。
富戶們一開始還是排斥的,但是自從用雇傭形式僱人之後,長工們幹活更加賣力了,對僱主的抱怨都沒了,他們看着長工的積極性都提高了,不由得把徐意歡的那點怨恨放下。
「回徐校尉,小的都想好了,等過了年,去縣衙多買幾畝地,再雇幾個長工種田,再在京城的街邊開個舂米的作坊,若是有閑時,我再建一個紡織廠,顧幾名婦人織布「
劉先生說的滔滔不絕,眼裏灑滿了對生活的希望。
徐意歡帶着人進入下一家,整條街逛下來,大家對未來的生活都有了自己的規劃。
徐意歡很滿意,不少人也是因為看到了徐意歡給村民和難民們舉辦了比賽,知道了城中不少人還有手藝,所以就把賺錢的苗頭看準了人們生活的必需品上面來。
徐意歡覺得自己賺了,照這樣下去,她只需要再給老百姓提供一點種子,讓他們以工代賑,明年秋天,她就能把養著這些人的成本收回來。
京城名義上現在是她在出錢賑濟糧食,實際上每一個受到賑濟的人,除了需要耕作自己的田畝土地之外,還需要去耕作賑濟田地。
用徐意歡說的話就是:「我養了你,你就要為我做點事情,等你能自己養活自己了,你就不需要為我做事情了」
老百姓也知道徐意歡養著幾萬軍士不容易,更知道她查抄了士族的家產來養他們這些人,對徐意歡的做法表示理解,也能接受。
「走吧,我們回王府」
「耶,終於可以回去了」沫兒激動的跳起來。
「累嗎?」徐意歡扭頭看着夜尚,這一路走來,他只是乖巧的跟在徐意歡身旁,偶爾遇到話多的人隨意搭個話。
「不累,你更累,一路上都在說話」夜尚從腰間拿下了水囊遞給她。
徐意歡接過,打開蓋子飲了幾口。
「還是酒好呀」走路倒不覺得累,就是這天氣太冷了。
「你也別喝太多了,軍中將士大多是好酒之人,少不了等下要和你一醉方休」夜尚面色淡淡的,卻在擔心等會要怎麼幫她擋酒。
徐意歡咧嘴一笑道:「無礙,難得今日大家開心,暢快開飲就是」
夜尚點頭,也是。
他也從來沒有暢快淋漓的放鬆過,以前在軍營里,別說是平時了,就是大年三十都免不了要防止敵人來襲。
他道:「今夜守衛.」
徐意歡把蓋子蓋回了水囊,沉默片刻后道:「其餘的我倒是不擔心,我只是擔心異族」
徐意歡的話,再一次把夜尚帶回了他不想觸碰的地帶。
母妃被他冷在宮中多日,他曾派人去看過,宮中早已人去樓空。
雖然他早就知道母妃是異族人,但是知道她失蹤之後,心中還是懸著一根針。
他知道母妃定有自保之力,但是經過了都副將之後,他也開始擔心,擔心母妃把苗頭對準了徐小姐。
「異族,你擔心什麼?」
「乘機偷襲,這幾日我隱隱有預感,異族不會在這個時候安安靜靜的過年的」她的霸氣還用的不太好,只能感知附近一公里內的氣息和殺氣。
而且,自從她從角斗場出來之後,她就明顯感覺到,突然間提升上去的霸氣在沒有經過不斷地鍛煉,能力也是會下降的。
她既期待着異族的到來,又不期待着他們的到來。
好好的一個除夕,感覺就要被這些人毀了。
「那,你還想喝醉?」夜尚一臉疑惑,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防備嗎?
「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這也是引出他們的機會,其餘三個角斗場都比先前那個小,裏面的人想必也不少都是奴隸,我沒有把握救他們,這也是這幾日我遲遲沒有行動的原因」
徐意歡眼眶微濕。
讓她下定決心不救人也是很難得,但是為了全城的人,她必須下定決心。
在走街串巷的這幾日,她隱約都有聽到有人在討論其餘角斗場什麼時候進入,他們的親人還在裏面呢。
她壓了不少地心緒,才把心中地那一點夫人之人押下去。
當日在酒樓,御醫親口告訴他,那些人身上都沾滿了細菌,還建議她殺了他們.
身為醫者的御醫都這麼說了,她能怎麼辦?
他知道,為了幾百個人,而置全城百姓於不顧,這樣的事情她做不來。
還有外面蠢蠢欲動的敵人。
她知道,她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救更多的人。
「我知道了」夜尚一副瞭然於胸的表情。
兩人並肩走回了晉王府。
在門口就看到了軍中將領早已在門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