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宅——

  石獅子旁。

  熟悉的護衛，熟悉的兩父女。

  一番交流後，姜常發都塞了好處，其中一人，認命地跑腿，通傳了一聲。

  福寶躲在陰影的地方，捧著木匣子，等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聽到了開側門的動靜。

  這回，一直跟著的嬤嬤沒有跟上了。

  穿著黃色衣裳的小花，似乎吃好了，臉頰上的肉肉鼓了起來。

  笑起來跟從前一樣燦爛，開口依舊是從前的口吻：

  「姜大叔，福寶，我好想你們啊~」

  小花也看到了宋瑜，但對付神色淡淡的，不是多熱情的樣子，生人勿近，她不敢套近乎。

  「快點說話，嬤嬤說只有一盞茶的功夫可以給你探望親人。」

  傳話的護衛好心提醒了一嘴，接著趕手，示意她們不要擋著門房位置，萬一衝撞了主家的人，那可就

  「哎，多謝。」

  姜常發點頭，緊接著拉著閨女她們到角落裡說話。

  時間緊湊，福寶長話短說。

  「小花，我家今年收了村里河灘產出的蚌珠，我、我跟我娘做了許多好看的首飾，準備在鎮上開間鋪子做生意。」

  福寶頓了頓，見小花沒懷疑，繼續說：

  「這是我做的一部分珠花，有步搖，有朱釵，也有手釧，耳環，項鍊。」

  「你收著，若是方便，就以你的名義，借花送佛，贈送給你家小姐。」

  「哇，好好看。」

  小花看到盒子裡的首飾後，發自內心地讚嘆了一聲。

  聽到福寶說是讓她以她的名義，借花送佛，贈送給小姐，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這是你花錢買的蚌珠，又花心思做成首飾，我不能白要。」

  「傻瓜，你送給你家小姐，就是幫了我的大忙，你想啊，若是你家小姐喜歡，沒準能給我的鋪子引來其他閨秀的光顧呢。」

  再說了，有了借花送佛，小花在陳小姐面前，也能落個好印象，對她在陳家做丫鬟的日子，也好過些。

  小花略微沉思後，忽地一笑，摟著福寶感激道：

  「謝謝。」

  謝謝福寶拿她當姐妹，將露臉的機會給她。

  她在桂嬤嬤的教導下，很多該懂的，不該懂的，都懂了。

  她是丫鬟，是下人，賣身契在主家手裡捏著，生死都在主家的一念之間。

  大小姐知書達理，為人善良，沒有為難過她。

  她也很喜歡這位主子，近來大小姐心情不佳，如果看到這些精美的首飾

  無形中，又是福寶幫她啊！

  「謝什麼謝，等我鋪子開好了，你得假的時候，就來我鋪子幫忙打掃衛生。」

  福寶搖頭，一副臭屁的模樣。

  兩人是見識過彼此穿開襠褲的情誼，何足言謝。

  人生不需要太多朋友，三三兩兩，可以交心，可以肆無忌憚快意恩仇即可。

  小花想，她最好的姐妹，只有福寶了。

  團聚的時間很短暫，很快就要到時辰了。

  福寶催促小花回去，守門的護衛檢查了匣子裡裝的物件後，難得露出笑容來。

  不是危險的東西，是博大小姐一笑的首飾，自然沒用阻攔的道理。

  宋瑜全程沒說話，沒換表情。

  等小不點未婚妻同小姐妹說完話後，目送對方回府後，他這才上前，牽著小不點未婚妻的手說：

  「走，我們跟伯父去挑鋪子。」

  福寶沒反抗，兩人牽手很自然，仿佛牽過無數遍。

  就是姜常發也沒阻攔的意思，樂見其成。

  一家三口，戴著一模一樣的草帽，一前兩後，離開永和巷，朝著牙行的方向走去

  而小花這裡，回到住所後，找到桂嬤嬤，將匣子打開，呈給桂嬤嬤瞧。

  「嘖~」

  桂嬤嬤在陳家這麼多年，不說見多識廣，但好東西真沒少見。

  如此精緻小巧的首飾，一整套，單挑任何一樣都很出挑啊！

  這就，很難得了。

  「嬤嬤，這是奴婢的鄰家妹妹母親製作的。」

  「奴婢聽幾位姐姐說大小姐近來心情不大好，故而求得這套首飾，希望可以博大小姐一笑。」

  小花顫聲道，到底是年歲小，撒慌不會，說真話，又有些害怕上頭人不喜。

  「好孩子，你念著大小姐，有這份心，就很不錯。」

  桂嬤嬤點頭，小花這個丫頭，是她一手調教的，量她也不敢有別的心眼。

  就是這裝首飾的匣子，有些次了。

  「罷了，嬤嬤那有隻精美的匣子，這套首飾啊，裝在精美的匣子中，才能展現最美的樣子。」

  桂嬤嬤決定了，提攜小花一番。

  若是這丫頭是個知恩圖報的，來日過的不錯，在她老的時候，也能照拂她一二。

  就當是，結個善緣。

  「奴婢多謝嬤嬤提攜。」

  小花聽懂了，連忙福身感激。

  有了桂嬤嬤的幫助，很快精美的一套首飾，就擺在了大小姐的梳妝檯上。

  原本鬱鬱寡歡的陳秀兒，在看到精美非凡的首飾後，立即興致勃勃地命丫鬟為她梳妝！

  好精緻的首飾，不管是步搖，還是朱釵，還是手釧，項鍊，耳環，都踩在她的心尖上了！

  「蘭兒，這是誰送來的？」

  陳秀兒的心情，因為從未見過的首飾樣式而變的極好。

  在銅鏡前，不停地嘗試各種搭配。

  「回稟大小姐，是桂嬤嬤送來的，說是院裡叫做小花的三等丫鬟，特地尋來討小姐歡心的。」

  蘭兒據實回答，老世說，送來的幾樣首飾確實精美非凡，難怪大小姐歡喜。

  「小花？我知道了，三等丫鬟，確實屈才了。

  這樣，等冬青出嫁後，二等丫鬟空缺的名額，就由她頂上。

  不過她的名字，從今往後，就改為——

  鳶尾。」

  陳秀兒掃了一眼珠寶盒上的圖案，鳶尾花，倒也應景。

  「奴婢稍後傳下去，晚些時候帶鳶尾來謝恩。」

  蘭兒不免有些吃味，福身的時候眼底有些落寞。

  但她是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大丫鬟，地位依舊是其他丫鬟之首。

  陳秀兒抿了口脂，嬌美動人。

  見銅鏡中映照出蘭兒落寞的神色，不免打趣道：

  「傻瓜，你才是我未來的陪嫁丫鬟，將來若是夫婿願意，我可是想抬你為通房的~」

  言下之意，她對其他丫鬟好，抬舉，只不過是一時的。

  「奴婢謝恩。」

  蘭兒心跳加速，惶恐萬分。

  心裡卻是暗暗欣喜，小姐說話，她自是信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