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潤科技和東旭集團終止合作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江淮商圈。
明眼人都知道,溫家這是得罪了沈霽淵了。
這圈子的信息幾乎都是共通的,既然都是利益共同體,當然有共進退的覺悟。
溫家和岑家的婚約早就是圈內都知道的。
現在兩家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東旭集團這麼大的變動,當然吟玉那邊不可能什麼影響都沒有。
如今外界傳聞沸沸揚揚,都在說是因為溫祈安和岑璇那段舊情的緣故。
沈霽淵這是要給老婆出氣,才對溫家下手的。
當然也有其他的說法,可這其中最狗血的消息總是最熱絡的。
這消息的動盪連接到了岑清越那邊,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岑瑤自己第一時間聽到的時候整個人也愣了愣神,這才急忙給岑璇打了電話打探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聽到岑璇的話,岑瑤下一秒就要吐血了。
掛斷電話之後她坐在陽台上垂眸思索。
岑璇的話她聽著都知道不可能是真的,沈霽淵那樣的人,不可能這麼兒戲。
沈霽淵和溫祈安素來沒什麼往來,就連岑璇和沈霽淵結婚在新聞上爆出來的時候。
溫祈安自己都沒料到岑璇會和沈霽淵有交集,會在走出訂婚宴會廳的時候就和沈霽淵領了結婚證。
這次鼎潤科技和東旭的合作終止,相當於在整個江淮商圈透露出一個訊號。
如今準備和東旭談合作的公司都呈觀望態度。
「怎麼樣,問到沒有,怎麼回事?」趙芝推開門走進來。
岑瑤搖頭,「她說的話沒一句是有用的。」
什麼都猜不到。
「你去溫家看看,問問祈安這是怎麼回事?」
這事情如果弄不清楚的話,這兩天吟玉也會受到影響。
「他已經說了要和我取消婚約,我現在再過去幹什麼。」岑瑤頭也沒抬的回了句。
趙芝聞言一下子沖了過去,「什麼時候的事情,發生多久了,他親口跟你說的。」
看著趙芝著急的神色,岑瑤面無表情的回了句。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和他解除婚約嗎。」
趙芝聞言更加著急了,「那得是在你有更好的選擇的情況下才行,這會兒還沒有比溫祈安更好的選擇啊。」
她原本是打算讓岑瑤和溫祈安分道揚鑣的。
可是岑瑤至今都沒能找到合適的下家,不能這麼貿貿然的就分開。
沒成想兩人早就提過了。
「這事兒估計和岑璇有關係。」岑瑤只說了一句。
倒是趙芝一下子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他因為溫祈安拋棄岑璇的事情選擇發難,那會不會波及到我們?」
趙芝雖然從來沒有外出工作過,但是也陪著丈夫出席過不少重要的場合和宴會。
她光是從周遭人的討論之中就能知道沈霽淵在江淮商場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了。
那人是真的有讓一個公司徹底消失在江淮的本事。
「不行的話你去跟岑璇道個歉,再把婚約給取消了,保證你不會再和溫祈安扯上任何關係。」
聽著趙芝的聲音,岑瑤更加的心煩意亂。
在她這個母親的眼中,女兒是能夠隨時放棄的。
只要這次的事情不牽扯到岑家,不牽扯到他們,岑瑤就能被隨時推出去祭天。
她都習慣了。
「我馬上去溫家,我很想知道到底溫祈安是怎麼得罪的沈霽淵。」
看著女兒走出家門,趙芝在身後急忙吩咐。
「要注意你的態度啊,必要的時候記得和他們關係,斷的清清楚楚的,絕對不能留情面。」
可不能牽扯上他們岑家了。
一定不行。
溫家別墅,這裡的氣壓比尋常時候要低一些。
短短三個小時,從鼎潤科技宣布和東旭集團終止合作開始,東旭的股價已經下跌了三個百分點。
如果明天之前再解決不了,不排除會飄紅的可能性。
溫肖夫婦坐在書房的沙發內,陽台上溫祈安背對兩人,手邊的菸灰缸內已經滿是菸頭。
他一直垂眸滑動手機,一直到指尖的星火熄滅,他將菸頭按在菸灰缸里才轉身進入房間內。
聞到兒子身上吹過來的濃烈的煙味,溫太太不由皺眉。
溫肖示意他站在靠窗的位置,別再走過來。
「你打算怎麼解決?」
溫肖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沈霽淵不就是想讓我低頭嗎,現在比的也就是耐心而已。」
聽著溫祈安的話,溫肖起身。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過了任性的年紀,你和沈霽淵之間唯一的交集就是岑璇,岑璇這孩子我了解,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攛掇沈霽淵對溫家下手。」
溫太太贊同點頭,「岑璇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換做是岑瑤倒是有可能。」
那孩子已經保持了很多的體面了。
溫祈安悔婚之後,岑璇從來沒在任何媒體上說過溫祈安一句不是。
上次在慈善拍賣會上碰到,她都能禮貌的稱呼自己一聲伯母。
岑璇遠比他們想像之中的要豁達。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們不用管。」
溫祈安的話一說出來,溫肖直接上前。
還沒等溫太太制止出聲,溫肖就直接一巴掌打了過去。
「啪。」
書房內一片靜謐,連同守在外面的秘書和助理都沉默著不敢說話。
溫祈安側過臉去,他舌尖抵著腮肉,能感覺到強烈的血腥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你已經成年了,不再是隨時纏著父母撒嬌的小孩子,需要為你所有的決定付出代價。」
溫肖再開口,沒有歇斯底里和惱羞成怒。
只是長嘆一口氣,帶了幾分失望。
「我想拿回我的東西,我有什麼錯嗎?」溫祈安看著父母冷聲道。
溫肖失望的搖頭,溫太太看著自己兒子開口。
「我們當時沒極力反對你和岑瑤訂婚,是因為我們覺得你早就長大了,是你自己的終身大事,你自己能做出選擇,我們不過多的干涉,岑璇是你自己放下的,現在她有了自己的歸宿,你有什麼資格去打擾她?」
站在門口的秘書將溫太太的話聽在耳中,也不由得感嘆一句。
溫太太還真是,站在了正理上斥責自己兒子,沒有偏頗的意思。
「岑璇不是你的私有物,你們的確是有過一段婚約,可是你自己放棄了她,先說再見的人,有什麼資格埋怨?」
「男子漢大丈夫,偏偏扭捏成這樣,要將自己的不如意放到別人的身上去找存在感?」
溫肖說這話的時候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從溫祈安成年之後,他一句重話都沒說過,在教導孩子方面他自認為也是盡心盡力的。
可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所以,你以什麼要挾的岑璇?讓她不惜動用沈霽淵這層關係也要折騰你?」
溫祈安沒有回應的意思。
「沈霽淵的助理已經說明了,你知道怎麼處理接下來的局面。」
溫太太看著自己兒子,她了解兒子的性格,溫祈安看上去性子溫柔,可要是認死理起來,也是一根筋。
「你的事情你自己處理,不要牽扯到整個東旭集團,那麼多的員工日夜辛苦的成果,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葬送,如果你覺得不能自己去見沈霽淵和岑璇,我可以陪你去。」
他正說著話,門口的秘書捧著電腦進來。
「溫董,股價已經跌了百分之十了,公關部門那邊還在等著您的答覆,江淮所有的媒體都來了採訪的電話。」
如果接下來這一個小時,不能夠解決掉現在的情況的話,一切都是徒勞。
「聽到了嗎?還需要我提醒你現在的情況有多麼緊急嗎。」
「胳膊擰不過大腿,沈霽淵手腕狠辣不說,他背後還有沈家,我想你也不願意看著東旭集團一敗塗地,我和你父親一把年紀了被迫從頭開始吧。」
孰輕孰重,其實早在的鼎潤科技的聯絡信息來到的時候溫祈安心裡就有判定了。
他不過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就這麼一敗塗地,不甘心眼看著自己喜歡的在他人身側酣睡。
「以我對岑璇的了解,如果只是普通的小打小鬧,她是不會放在心上的,那孩子通透的很,所以你是用什麼東西威脅的她?」
如果不是被威脅的話,岑璇也不會出此下策。
聽到老婆的話,溫肖反應過來看向兒子。
「你手上有什麼東西?」
溫祈安不願意再糾纏下去。
「這件事情我會解決,你們不必擔心。」
眼看著溫祈安走出去,溫肖夫婦對視一眼。
「他不願意告訴我們,我還是不太放心。」溫太太看著老公說道。
「這小子。」
溫肖也無能為力。
但好歹是他自己養大的孩子,他對兒子的性子還是了解的。
既然知道了雙方實力懸殊,以卵擊石就是最大的蠢事。
「我一會兒給岑璇打個電話,雖然覺得不太好意思,但還是得和她溝通一下。」
溫太太開口道。
東旭集團的底子厚,這波哪怕撐不住情況也不會太糟糕。
如果溫祈安真的偏執到此,一定要和沈霽淵斗個魚死網破的話,他們也沒什麼辦法。
自己的孩子,鬧成這樣,都是他們規勸不利的結果。
當初他提出要和岑瑤訂婚的時候,就應該極力反對的。
這一切都是報應。
從客廳內出來,溫祈安摸了支煙點上倚靠在車邊。
煙霧繚繞之下,他清俊的面容更顯幾分頹靡。
他知道岑璇的性格,從來都是涇渭分明十分的有分寸感,她自己的事情能夠解決的從來不會麻煩任何人。
更別說是和自己並不親近的人。
他幾乎篤定了岑璇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沈霽淵,所以才會有了這麼個選擇。
可沒想到,沈霽淵出面干涉。
溫祈安吐出一口煙霧,指尖在車身上輕點。
白色的跑車呼嘯而來,直接穿過院子之後擋在了他的車前。
車上下來的人啪的一聲合上車門,溫祈安面無表情的看著車上下來的人。
岑瑤直接到了他面前,摘下墨鏡看著他。
「你說的你會處理乾淨,我爸連打三個電話給我要我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祈安手中的菸頭落地,「那說明他根本沒聯繫上東旭集團,這就已經切割的很清楚了。」
「兩家現在還連在一條繩上,東旭集團的股價下跌已經影響到了吟玉。」
這一早上溫祈安聽這些話已經聽得夠多的了。
他轉身拉開車門坐進去,下一秒關門的手就被拉住了。
「既然沒辦法翻盤,我給你指條明路。」
「你能有什麼辦法。」
溫祈安顯然對她並不是很信任。
「江淮不是沈霽淵一家獨大,只要能找到能和他抗衡的力量,你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岑瑤的話中意有所指。
他挑眉,聽著眼前人繼續往下說。
「這樣的事情有一就會有二,有二就會有三,只要沈霽淵還在江淮一天,你就少不得要被他掐著脖子,可只要能下定決心毀了他,就不愁以後的路怎麼走。」
溫祈安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不住輕點,顯然對她的話十分的感興趣。
「你給我的指的,是什麼路?」
岑瑤一把將他的車門合上,車窗玻璃隨即降下來。
「跟著我的車走,我帶你去找明路。」
岑瑤好歹也跟溫祈安有過一段親密的是時間她就連溫祈安的書房都能暢通無阻的進入。
有些東西她是清楚的。
溫祈安這人做事萬全,他心裡不願意放棄岑璇,在他將岑璇當成未婚妻對待的那段時間裡。
他跟在岑清慕的身邊,岑清慕見的人他也沒少見。
所以捏著岑璇命門的東西,溫祈安當然有。
她不需要清楚的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只需要知道那東西能夠拿捏岑璇就夠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今在整個江淮最不希望沈霽淵一家獨大的。
當然就是沈沐澤和沈沐堯。
沈家人出面,那不過就是神仙打架,旁人看戲了。
岑瑤看了眼後視鏡內,後面跟上來的車子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她加了油門衝出去。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問題,到現在為止,她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珍惜的東西而已。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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