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

  這句話，席玉是對盛瀾清說的，眼神里含了些別樣的意味。

  盛瀾清回想起他昨夜一聲又一聲的「小朋友」，不由得有些羞惱。

  「你來得正好，」她抬了抬下巴，冷笑著說道，「付青珩想見見你。」

  嗯？

  席玉不緊不慢地走過去，眼神有了些許的微妙。

  這就是那位小朋友？

  付青珩的腦袋，一下子抬了起來，精神抖擻。

  輸人不輸陣，他可以暴露自己的脆弱給盛瀾清看，但絕不能給情敵看！

  「付青珩，清清有些累了。你別打攪她休息，好嗎？」

  席玉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滿地說道。

  付青珩還沒從席玉的外貌打擊中回過神來，聽到了盛瀾清的名字，下意識朝她看過去。

  恰逢盛瀾清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眼角都沁出了些淚珠，極疲憊的模樣。

  「姐姐，對不起。那我先走了。」

  付青珩有些愧疚，當即往辦公室門口走去。

  只是這一步又一步，走得相當緩慢和不情願。

  盛瀾清只是平靜地注視這一切，沒有阻攔。

  「盛清清，你想去看場電影嗎？」

  席玉收回微諷的目光，專注地注視著盛瀾清。

  「不想。」

  盛瀾清乾脆地回答道，她都累得要死要活了，還去看個什麼狗屁電影。

  席玉的眼神深了深，倒了杯果汁，遞到她面前。

  「盛家的女人，前幾天帶了女兒來找我，希望我能出面干涉這次的聯姻。」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真是好笑，她們怎麼會認為我喜歡妹妹，就一定想要姐姐？」

  盛瀾清的身體僵住了，深深的無奈湧上心頭。

  「好，」她答應道，「我陪你去，你想看什麼電影？」

  「不急，」席玉的眼底漾出笑意，溫柔地說道，「你先睡一覺，我們晚點再去。」

  盛瀾清被迫躺在了休息室的床上，腦袋又暈又疼，卻憂心忡忡，怎麼都睡不著。

  工作室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她來處理。

  多休息一會兒，就多一會兒的勞累。

  可席玉偏偏獨斷專橫，一定要來干擾她的行動。

  按照他的意思，是巴不得盛瀾清乖乖呆在家裡，翹首以盼等他回家。

  只是她不願意，他也不太好逆著她的意思來。

  但總也沒把她這點小事業，放在心上。

  連同她自己，好像都一同成了席玉的私有物。

  下午看電影的地方，席玉照例包場。

  燈光暗淡後，熒幕上出現的卻不是近來的熱映電影，而是《愛麗絲夢遊仙境》這部經典的外國影片。

  盛瀾清早就看了許多遍，情節爛熟於心。

  她慢慢拈起一顆炸得金黃的爆米花，放進嘴裡，品著一絲絲的微甜。

  擁有一頭漂亮金髮的愛麗絲在對瘋帽子說：「瘋帽子，我喜歡你。」

  「為什麼？」

  「因為烏鴉長得像寫字檯。」

  「為什麼烏鴉長得像寫字檯？」

  「因為我喜歡你，沒有理由。」

  電影播放到尾聲時，席玉挨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盛清清，我喜歡你。」

  他輕柔地捧起她的左手，在無名指上套進一枚漂亮的粉鑽戒指。

  盛瀾清垂下眸子，黑而長的睫毛，蝶翼般顫動。

  這不是席玉第一次送她戒指了，但這一回顯然有別樣的含義。

  他說出了那一日，她在餐廳想聽到的答案。

  「席玉，」盛瀾清看向他，輕聲問道，「如果有一天，我想離開你。你會放我走嗎？」

  「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席玉本能地反問，於他而言，這顯然是一個足夠困難的問題。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盛瀾清啞口無言。

  平心而論，席玉對她真是太好了，好上天的那種好。

  她有時候都會想，是不是她想要天邊的彩雲，席玉都會為她網住一縷。

  只是僅僅有愛，還是不太夠的。

  她更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細水長流方得長久。

  「你真的不打算結婚？」

  盛瀾清忍不住再次確認道，心底忐忑不安地等待。

  席玉絲毫沒有考慮，直接回答道：「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不過……」

  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你很想要孩子，我們也可以有一個。幾個都可以，就算他們都是敗家子，我也養得起。」

  什麼叫做她很想要？

  盛瀾清冷笑起來，問道：「孩子生下來，沒有一個充滿愛的家庭氛圍，也沒有得到好的教育，你認為這是正確的？」

  席玉蹙起眉，說道：「我和你是相愛的，這就是很好的家庭氛圍。至於教育，我難道還會缺了送他們出國留學的錢？」

  「他們要是雅思托福都考得差呢？」

  盛瀾清不想辯駁他的「相愛論」，以免席玉還要一一列舉他們相愛的證據，轉而抓起了教育這個話題。

  席玉很不以為然地說道：「那我就給大學捐幾棟樓，再設置十幾個億的獎學金，投資科研經費。這樣還不能夠打動他們，同意收一個廢物學生嗎？」

  話題越扯越遠，盛瀾清都差點忘記了她在生席玉的氣。

  「話不投機半句多！」

  盛瀾清發現這一點後，更為惱怒，站起身就準備要走。

  「盛清清，」席玉叫住她，起身握住她的手腕，「除了沒有那一紙證書，我們跟已婚沒什麼區別。」

  還說沒有區別……

  盛瀾清微不可見地輕嗤，懶得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

  席玉這個男人，本質上就是難以說服的，有一種撞死在南牆邊、也不回頭的執著精神。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平靜地說道：「假如有一天我想離開，你會不會同意？」

  「你想都不要想，我絕對不會同意。」

  席玉察覺到她的心思，若即若離的感覺。

  他抓不住又捨不得。

  在望見盛瀾清複雜的眼神後，席玉還是退讓了一步。

  「我不是那種分手以後，還能心平氣和跟前任相處的男人。」

  他循循善誘道：「你跟我之間，還有合作呢。低頭不見抬頭見，你要不再多忍幾年？」

  多忍幾年？

  然後被他想出解決的辦法，給套得更牢？

  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放心，」盛瀾清敷衍道，「我現在還是愛你的，暫時不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