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何嘗不知道琉璃買賣了不得，只不過這事兒當真是不好辦。

  葉湘湘本來也沒想著這事兒一定能成，只是想問清楚罷了。

  「我們村里也有一處有很多砂石，種地也不方便，也不知趙叔認不認識燒制琉璃的砂。」

  趙恆說道，「我倒是見過的，雖然不一定認得准，但先看看總沒錯。」

  葉湘湘很高興，忙說道，「那趙叔現在去看怎麼樣？晚飯還要一會兒呢。」

  葉鴻昌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就是個急性子，你趙叔昨日來我們家做客，結果來了之後直接下地幹活兒，這好不容易把活兒幹完了，還是不能休息，又被你拉去看砂石。」

  趙恆笑著說，「不礙事，我也是個閒不住的，既然說起來了，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三人一同往村西邊過去，那裡的地面的確全是砂石，背靠著浮玉山，有水流經過。

  趙恆本來只是跟他們來看看，也想著讓他們打消念頭。

  但是真的看過了之後，他倒是認真了幾分。

  葉鴻昌也跟著認真起來，「老趙，你覺得這些砂石怎麼樣？」

  趙恆捧起來仔細地看，連著看了好幾處，這才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看走眼了，但我總覺得這砂石跟我在蜀地看到的差不多，沒準兒這還真的能做琉璃的原料。」

  聽了這話，葉湘湘也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本來是突然想到的，也沒有被抱多大的希望，沒想到這事兒還真的可能做成。

  「真的啊？」

  趙恆點了點頭，「我從沒有想過要自己燒琉璃，所以當初去蜀地也只是隨意看了下，但這手感不會錯，的確是很像。」

  他也不希望葉家人白白期待，又說道，「不過我也沒幹過這一行，全是憑著自己的記憶說的，也許我記錯了呢。」

  葉湘湘道，「如果趙叔覺得像，那有可能真的能燒制琉璃，還是要想辦法試試。」

  這片砂場很大，又不好種地，如果能派上別的用場多好啊。

  趙恆嘆氣，「就算這些砂石可以用來燒制琉璃，如何燒制呢？這個活兒十分精妙，一般人根本不會。」

  這倒是。

  葉湘湘把葉立文給她抄錄的書看了兩遍，倒是真的提到了琉璃燒制之法，只不過說得十分粗淺。

  只知道大概的步驟，沒有寫太詳細。

  如果真的想把琉璃燒制出來，只靠著大概的步驟肯定是不行的。

  趙恆說道，「而且燒制琉璃需要特定的窯，溫度極高，普通的柴火可不行，那得用石炭。」

  葉鴻昌眼睛一亮，「石炭，山里就有啊。」

  「什麼，山裡有石炭？」趙恆又驚訝了。

  葉鴻昌將山裡的情況大致說了，「原先這裡的村民說，以前朝廷本來是要開採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動，這事兒也沒人再提了。」

  礦山是不能隨便開的，他們才來大炎不久，這些事上面還是不能冒險。

  可是浮玉山又沒有封起來，村民隨意進山，自己撿了回來燒是沒問題的。

  趙恆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們還真可以試試看，沒準兒能成。」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沒有這個技術，不知道從哪一步開始。

  琉璃燒出來賺錢，但是工藝複雜，本錢也大，不可能一步步自己去試錯。

  葉鴻昌抱拳說道，「老趙，不知道你可否幫我們一個忙，再去一趟蜀地，請人也好，打聽也好，將燒制琉璃的方法弄明白一些。」

  趙恆立馬應了下來，「這沒什麼要緊的，只要你們下定了決心，我願意替你們走一趟，盡全力促成此事。」

  葉鴻昌道，「不，是你也要下定決心，我想和你合夥做這個買賣，且看你有沒有這個心思。」

  葉鴻昌看向葉湘湘，葉湘湘點了點頭。

  這麼做是最好的。

  如果只是讓人家幫忙，自己心裡過意不去，許多事也容易說不明白。

  如果變成合夥做買賣，那就是各自出力，都會竭盡全力去做，也不欠人情。

  趙恆沒想到葉鴻昌還有拉他入伙的意思，他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也不說那些虛的。

  「鴻昌，依我看來，你們這買賣多半能做成，這時候拉我入伙，到時候你們可吃虧啊。」

  葉鴻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也不過是猜測，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順利，沒準兒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算真的做成了，這琉璃普通人家買不起，還得去找銷路，這事兒也是你更熟悉，怎麼都少不了你出力的。」

  「你要是答應入伙，還得跟葉家共擔風險，端看你自己願不願意了。」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趙恆要是個不敢闖蕩的，也不會幹鏢師這一行。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他哈哈大笑，「我當然願意，你不怕我分一杯羹，那我也不怕賠錢，咱們就一起干。」

  幾人又在砂場一起轉了轉，商議了一些事，再回去跟家裡人商量。

  這回要辦的事不小，成本也不低，葉鴻昌也不確定家裡人到底會不會同意。

  結果他講明了之後，家裡人都沒什麼意見。

  葉鴻昌都忍不住提醒，「要做成這件事，本錢肯定不會小了，現在也不確定到底能不能燒出來，如果失敗了……」

  投入的本錢就打了水漂，什麼都沒有了。

  葉鴻福說道，「老二，我和你大嫂沒意見，我們信你的本事。」

  李氏點點頭。

  周氏也說道，「二哥，鴻順……不在家中，我也表個態，我沒有意見。」

  葉鴻昌說道，「大家不要對我太抱有希望，我也不是什麼事都能做成，這件事現在還只是個想法，沒那麼簡單。」

  王氏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笑了笑，「鴻昌，咱們家走到現在，什麼苦沒有吃過？現在至少有個家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咱們一家人都會幫忙的，就算是有風險，那也一起擔著，只能一起享福，不能一起吃苦，那算什麼家人？」

  其他人都點頭，葉湘湘心中一片暖意。

  她先前覺得穿到這麼一戶人家十分倒霉，現在越來越覺得是老天眷顧。

  不管是貧是富，有這些家人陪著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