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了一桌好菜，葉鴻昌和葉鴻福喝了點兒酒，兄弟兩個都睡得早。

  王氏則是安排李氏和柳氏給葉立文做衣裳，去縣城讀書，衣裳還是要過得去。

  葉立文道，「奶奶，現在的衣裳就挺好的，我不在意這些。」

  王氏微微一笑，「我們家文哥兒不跟人攀比，這是好事，不過穿著儘量和其他人家平齊，這樣不會太引人注意，也不會引得人家說閒話，讓你心中煩亂。」

  「放心吧，都是普通的料子，不過是裁剪新衣，你今年長高了不少，衣裳本來就是要新做的。」

  這麼一說，葉立文才沒有繼續說什麼了。

  家裡人為他準備著，他自己也在收拾行囊。

  以前買的書在逃荒路上都丟得差不多了，現在又有了一些，都是葉鴻昌給他買的，這些都要帶走。

  他不怕麻煩，也不怕這些書明年又會搬回來，因為他下定了決心，明年一定會通過童試，名正言順留在縣學。

  次日葉立文在屋裡收拾東西，葉立軒就趴在窗戶上看他，很是不舍。

  「大哥，你去了縣城，要多久才回來一次？」

  葉立文說道，「從家裡去縣城太遠了，騎馬能當日來回，但是二叔帶上我就不方便，我想著兩月或三月回來一次，在那裡好好讀書。」

  聞言，葉立軒有些失落，「那我就要好久才能看到你一次了。」

  他嘟囔著說，「我會想你的。」

  葉立文心頭一軟，笑著說，「我也會想你，我不在家，你可要好好保護家裡人，是男子漢了，不過大哥不用囑咐你這個，你本來就比我像男子漢。」

  葉立軒雙手趴在窗台上，腦袋一歪，枕在手臂上，「大哥也是男子漢，那麼難的書都能讀好，我看著就想睡覺。」

  「你啊，我不在家，你的功課也不能落下了。」葉立文從後面找出一本字帖，「這個每日都要寫一張的，我回來會仔細檢查。」

  「啊？」葉立軒如遭雷劈，他還以為大哥走了就不用寫字了呢。

  葉立文只覺得他這個樣子可愛至極，笑著說，「男子漢不認字可不行，說好了，我回來要檢查的，要是沒寫好，那就罰抄。」

  「那好吧。」葉立軒收下，每日一張也不算多。

  葉立文要在家裡待兩三日，他抓緊時間，又為弟弟寫了兩本字帖出來。

  等到了五月初五，一家人高興地準備著過端午，前一日就開始包粽子了。

  葉湘湘發揮她的才能，讓王氏點頭，包了好幾個新口味的粽子。

  糯米太貴，用的是黃米攙著糯米包，包了鮮肉的，鹹肉的，還有普通的蜜棗粽。

  家裡人每個口味都吃上了一個，還剩下十來個，王氏全給葉立文帶上了。

  夜裡又把準備的東西都清點了一遍，王氏當著家裡人的面，給了葉立文五兩銀子。

  「窮家富路，出門在外手裡頭不能短了銀子，奶奶知道文哥兒是懂事的好孩子，銀子給你你也不會亂花，但該花的時候也不要省著，別委屈了自己。」

  這還是葉立文第一次去那麼遠的地方念書，之前在照川的時候，他也只是去鎮上念書，同心村離鎮上近，他每日都會回家。

  去翰辰書院後，一個月回來一次，家裡人已經很不舍了，誰知還要走更遠。

  李氏這兩日偷偷抹了好幾次眼淚，但也知道這是為了文哥兒好，想要有出息，就不能一直守在他們身邊，得出去闖蕩。

  她身為文哥兒的母親，再不舍也只能忍著，要不然孩子該擔心了。

  葉立文拿著那個錢袋，只覺得沉甸甸的，「奶奶，這也太多了……」

  「拿著。」王氏不容他拒絕。

  「現在葉家還是奶奶當家，奶奶說給多少就給多少，也是跟你二叔他們商量過的，你放心，家裡人都支持你。」

  葉鴻昌笑著說，「之後我會半個月去看你一次，要是缺了什麼再給你備上。」

  葉湘湘和葉翠翠也都在關心他，一個給了他自己做的汗巾和新鞋，一個給他準備了幾瓶藥丸。

  「這個是治肚子疼的，你要是吃壞了東西就吃一粒這個，這一瓶呢是祛風寒的，如果覺得鼻塞流涕，頭疼身疼就可以吃，發熱可不能吃啊，還有一瓶是解暑熱的，雖然才五月，但我怕到時候忘了，七八月的時候用得上這個。」

  這些藥丸都是葉湘湘平時做出來的，村里人有點兒小毛病都是她在治。

  葉湘湘又拿了兩個紙包出來，「這裡面是銀丹草，這一包是山茶，都是我自己在山上采的，口感很好，平時可以自己泡一壺茶，加一點銀丹草進去可以提神醒腦，大哥應該用得上。」

  她一股腦把自己給的東西都介紹完了，葉立文一一記下，笑著說道，「我都記住了，謝謝妹妹。」

  葉湘湘粲然一笑，「之後有好的我再讓爹爹帶去給你。」

  次日葉鴻昌套好車，將葉立文的行李都裝好，帶著他往縣城去了。

  這是葉立文科考之路的開端，家裡人都不知道他以後會如何，但都是發自內心地支持他。

  五月過後，天氣越來越暖和了，鴨舍里的鴨子也到了快速生長期。

  最近只吃小魚小蝦不夠，家裡還要煮吃食，每日都要煮兩大鍋。

  葉鴻福一邊照看著地里的莊稼，一邊管理著鴨舍，葉鴻昌則是隔三差五帶著村里人上山，還在教村里兩個年輕人打獵。

  家中人分工合作，葉湘湘得空就會跟著上山，看到貴重的藥材便採回家，家裡已經曬了不少了。

  葉翠翠大多時候在家做衣裳，家裡這麼多人，一人做一身也有的忙活，有時候累了，她也會跟著葉湘湘和葉立軒去山裡割草。

  山裡的野草野菜都長起來了，野草用來餵鴨子，野菜拿回家，都有用處的。

  待家中存的皮子有一定量了，葉鴻昌就會出一趟遠門，把皮貨拿到縣城或府城去賣。

  鴨舍的鴨子大多開始下蛋了，一日要撿一二百個鴨蛋，葉鴻昌和鎮上的糧鋪簽了合約，隔兩日糧鋪就有人來取，三文錢兩個。

  雖然比自己去賣便宜了一些，但是省下不少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