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犧牲自我

  「不管怎麼說，要是沒有葉二哥，這事兒也成不了，葉二哥一家肯定是要進去的。」

  「這個我同意。」

  葉鴻昌說，「只要還能想法子，我就要把大家都帶進去，絕不會獨活。」

  這一路上雖然幾乎都是他在出主意，可任何決策都需要大家共同執行，當初不也是因為離不開村里人幫忙，才暫時按下對苟義的仇恨嗎？

  如今有了出路，他也不會輕易放棄同伴。

  葉紹東道，「二哥，要不然咱們換條路，去大趙試試？」

  這個提議也立馬被否決，「不行，雖然去大趙也許還會有機會，但是路途遙遠，來這裡咱們已經耗費全部精力，哪有力氣再去大趙？大家的身子撐不住的。」

  這一行人，老弱婦孺居多，實在是折騰不起了。

  一時之間，再次陷入僵局。

  葉鴻廷道，「依我說，年輕體壯的就先別進去，還能想想別的辦法，這五十個名額可不能白費，誰知道他們明日會不會反悔？今日就得定下來。」

  其他人沒說話，葉鴻廷道，「我願意留下，我年輕，我相信流落在外也死不了。」

  聞言，葉紹東也舉手，「我也留下，我不怕死，只要你們照顧好我家裡人。」

  他們倆一帶動，全村好幾個青壯都有這個想法。

  葉鴻昌道，「大家別衝動，讓我再想一晚上，沒準兒還能想出主意來呢。」

  葉紹東說，「還能有什麼法子啊？你們能弄來這五十個名額已經不易，要是真那麼容易進去，外面哪會有這麼多流民啊？」

  「是啊二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願意捨棄我們，可是如今不捨棄也沒辦法，總不能全都在這兒耗著吧？」

  「只要你照顧好我們的家裡人，就是我死了，我也能安心。」

  說起這個，大家紛紛掉了眼淚。

  葉鴻昌怕大家衝動，揚聲說道，「都先別著急，等天亮了再說，現在先休息。」

  夜深了，眾人看似躺下休息，可卻沒幾個人睡得著。

  周氏累了一路，又身懷有孕，靠在葉鴻順身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葉鴻順低頭看著妻子的臉，伸手摸了摸，然後下定了決心。

  他將周氏放下，悄悄到了葉鴻廷睡的地方。

  「鴻廷哥，睡了嗎？」

  葉鴻廷根本沒睡著，翻過身說，「什麼事啊？」

  葉鴻順小聲說道，「你今日提議的事，我也贊同，我願意離開，把入關的機會讓給其他人，我媳婦兒身懷有孕，她得進去，我就當換她了。」

  聞言，葉鴻廷立馬坐了起來，「你願意走？」

  「願意。」葉鴻順知道這五十個名額是怎麼來的，所以也明白，二哥已經想不出來別的辦法了，他不想讓二哥繼續為難。

  「你願意走嗎？我們一起。」

  葉鴻廷點頭，「我願意，我想葉二哥會照顧好我家裡人的。」

  「我二哥肯定會。」葉鴻順有些難受，「實在沒辦法了，他甚至會自己留在外面，讓其他人進去。」

  兩人商量好，又去找了葉紹東，等其他人逐漸入睡，一共叫了十二個青壯。

  大家雖然捨不得家人，但也知道如今已經沒了法子。

  他們年輕力壯，就算是暫時進不去，也能想到法子過活，總好過讓這麼多人跟著受苦。

  

  

  宋明昌有些擔心，「鴻順，你們家的人真的會好好照顧我爹娘嗎？」

  葉鴻順道，「明昌哥，這一路過來，你要是還信不過我哥的為人，那就乾脆別跟著走了，你留下。」

  宋明昌下定決心，「不，我願意走，我爹娘上了年紀，他們肯定是要去大炎的，我們一家三個人，總不能都跟著進去，我該走的。」

  大家站在林子裡，數了下剩下的人，都還有五十三個。

  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了。

  去了大炎安家，也總要有人做事情吧，不能把年輕的都帶走。

  葉鴻順咬牙，「我相信我二哥，希望能多帶進去三個吧。」

  正當半夜，葉鴻順帶著其餘十一個人離開，順著渡河要去大趙找機會。

  他們走之後，孟天朗從樹上飛身而下，躺回去閉目養神。

  天快亮了，大家都從夢中醒來，這一夜都沒睡好。

  還是沒想到辦法，葉湘湘垂著頭，有些難受。

  各自收拾東西，周氏卻沒看到葉鴻順在哪兒，有些疑惑。

  「娘，鴻順一大早去哪兒了？」

  王氏也到處找人，還沒找到小兒子呢，只聽旁邊又有人說，「鴻廷呢？」

  「哎呀，我家旺明也不見了。」

  「明昌，明昌你在哪兒啊？」宋志遠十分著急，喊了好幾聲。

  大家亂了起來，過了會兒才有人來說，「村長，好些個人都不見了，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葉鴻昌心裡已經有所猜測，但不好說出口。

  這些個小子，竟半夜偷偷走了，現在又要去哪裡找？

  葉湘湘抿唇，孟天朗在她身後說道，「你三叔他們昨晚上走了。」

  葉湘湘回過頭來，「走了？去哪裡了？」

  「不知道。」孟天朗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們應該是覺得自己年輕，能想到別的辦法，所以先離開了。」

  葉湘湘一時情急，衝著他吼道，「所以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孟天朗說，「我也不想讓他們離開，可是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嗎？再給軍營下一次毒？你是怕死得不夠快？」

  「我爺爺已經用了最後的法子，還是只能讓你們爭取到五十個名額，你說，還有什麼辦法嗎？」

  葉湘湘眼眶中蓄滿淚水，「我要去找他們。」

  「去吧，找回來大家再抱頭痛哭，如果我是你，我會照顧好他們的家人，等站穩腳跟之後再尋找他們，如今大量流民湧入，大炎不可能大開城門，你如果想連這最後的機會都丟了，那我不攔著你。」

  葉湘湘背對著他，已經是淚流滿面。

  她恨孟天朗無情，昨晚明知道他們離開，卻不攔住，真的讓人走了。

  眼下四處都是危險，離開了隊伍要怎麼活下去？

  可她更恨孟天朗說得對，這的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這種用盡全力掙扎卻始終翻不過身來的無力感讓她疲憊不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