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獒狗,一般不主動攻擊人,除非是主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
傑克身上的味道就是信號,嗅到那個信號,黑虎才不客氣起來。
嘴巴銜上那小子的脖子,黑虎沒有馬上下嘴咬他,只是看了看小主人楊天賜,在等待他的命令。
沒有楊天賜的命令,它是絕不敢下嘴的。
傑克倒在地上眼巴巴瞅著大伯,旁邊的佟石頭預感到不妙,立刻苦苦哀求:「天賜大侄子,手下留情啊,攔住你的狗,咱有話好好說行不行啊?求你了……。」
佟石頭可知道那條狗的厲害,娘娘山的萬狗之王,狼王它都不尿,咬死傑克跟咬死一隻耗子沒啥兩樣。
楊天賜嘿嘿一聲冷笑:「還不快說?你把我淼淼姐弄哪兒了?老實交代!」
「沒!我真不知道啊,根本沒見過啥淼淼啊?」傑克還在嘴硬。
「行,既然你不老實,那就在狗嘴裡過吧,小爺還懶得管了。」楊天賜說完,拔腿就要走。
「別!天賜兄弟別呀,我可以賭咒發誓,如果我真碰過你淼淼姐一指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腸穿肚爛……死爹死娘……。」這下好,傑克的誓言發得噹噹響,把爹老子都出賣了。
「你真的沒碰過我姐?」
「我用自己的二掌柜發誓,如果是我弄走了淼淼,你就割了我……不信的話,你搜啊。」
「老子如果搜出來呢?打斷你的腿行不行?」楊天賜怒道。
「行,如果你真的搜出來,我的一條腿歸你。」傑克咬著牙不想承認,一旦承認就糟了。
夜闖民宅,擄走未婚女孩,這是很大的罪,足夠他坐幾年牢的。
再說他覺得楊天賜根本找不到淼淼,因為他把女孩藏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
楊天賜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刻吩咐黑虎:「黑虎,把淼淼給我找出來!」
黑虎得到主人的命令,立刻鬆開了傑克的脖子,尾巴一搖,身子一擺,在地上嗅探起來。
它左邊聞聞,右邊聞聞,三分鐘以後,就來到了佟石頭家的紅薯窖跟前。
「汪汪汪!汪汪!」黑虎站在紅薯窖的入口處,給主人報信。
泗水縣跟娘娘山人一樣,家家戶戶有紅薯窖,因為特別方便。
紅薯窖有冷凍和保暖的雙重作用,可以放紅薯跟糧食,冬夏不容易壞,還可以用來儲酒。
入口的上面都有蓋子,那個蓋子一般都用破舊的洗衣盆或者鐵鍋覆蓋。
佟石頭家的地窖入口處,竟然放了一個大水缸,水缸的底部剛好將入口遮掩,外人根本不知道哪兒有個地窖入口。
可根本瞞不過黑虎的鼻子,獒狗提鼻子一嗅,就聞到了淼淼的氣味。
楊天賜立刻大喜,幾步跨過去,用力將水缸移開了,地窖的入口立刻豁然開朗。
當傑克看到楊天賜找到入口的那一刻,立刻冒起一層冷汗。
楊天賜不管三七二十一,出出溜溜順著繩梯爬了下去。
腳底踩到地面,伸手一摸,他就摸到了地窖電燈的開關。嘎巴一聲電源打開,地窖里光明一片。
男孩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草苫上的淼淼,女孩沒有穿衣服,被一條棉被裹著。
此刻的淼淼還在昏迷中,根本沒醒。
「姐!姐呀,你咋了嘛?」楊天賜快步撲過去,將淼淼姐抱在了懷裡。
女孩子吸入了一種醫用乙醚,被迷惑暈了……。
楊天賜發現晃不醒淼淼,一下子將女孩連同被子背在肩膀上,嗖嗖嗖上去了繩梯。
上去地面,他首先拉開車門將女孩放進去,然後大罵一聲:「傑克,王八羔子拿你的命來!」
傑克本來想逃走的,可黑虎眼疾手快,再次攔住了他的去路。
說時遲,那時快,楊天賜一個飛撲,猛地揪了他的脖領子,按上就打。
這下就不客氣了,因為逮到了揍他的理由。
當!先在下巴上打了一拳,一拳過去,傑克的門牙就被打掉兩顆,門牙飛濺出來滿嘴冒血。
咚!第二拳打在了手臂上,咔吧一聲,假洋鬼子的手臂瞬間斷做兩節,傑克哭爹叫娘嚎叫起來:「啊——饒命啊!」
「饒命?老子先要你的命!」
咣當,第三拳打在了他的小腿上,又一陣骨骼斷裂的脆響傳來,傑克的右腿就斷了,這孫子在地上痛得打滾,生不如死。
「說!你把我姐咋了?她為啥會暈過去?老實交代,要不然小爺就要你的命!」楊天賜又卡了他的脖子,狠狠扼住,只要稍一用力,就能送他去西方極樂世界。
這一下傑克真的受不了啦,奶奶隔壁,碰上個活閻王。他屎尿再次流了一褲子,大小便失控。
「啊……淼淼沒事兒啊,真的沒事,就是中了乙醚,過段時間就好了,饒命啊天賜哥。」
按說,傑克比楊天賜大好幾歲,不應該叫他哥。
可是沒辦法,人家能打啊?江湖上誰最能打,誰就是大哥。
「混賬王八羔子!竟然對一個女孩子這樣,老子要為民除害!」楊天賜說著掄起了巴掌化掌為刀,要打斷他全身的骨頭。
打殘廢算了,活著也是個禍害,不知道有多少妙齡少女要被他殘害。
佟石頭一看不妙,大吃一驚,竟然撲通從輪椅上撲下來,上去抱了楊天賜的腿,他哭了。
「天賜啊,大侄子,你手下留情啊……要怪你就怪我,是我沒有管教好他,得罪了淼淼姑娘,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這個做大伯的替他領了,你打我把,打死我算了……。「
佟石頭是不忍瞧著親侄子被人打斷手腳的,要知道,傑克可是佟家唯一的後人。
子不教父之過,生不教師之惰,做大人的有管教不嚴之錯啊,他必須替他受過。
佟石頭年紀大了,腿腳不好使,還是瞎子。一個老人忽然抱著自己又哭又嚎,弄得楊天賜下不去手了。
「佟大伯,你閃開!」楊天賜怒道。
「我不閃開!要打你就打我!他還是個孩子嘞。」
「這本來就是我們孩子跟孩子之間的事兒。」楊天賜勸道。
「不行!打狗還要看主人嘞,瞧在我跟你爹這麼多年關係的份兒上,你放過他行不行?」佟石頭舍下了老臉,跪下了雙膝,還賠上了眼淚跟好話。
「那行!我不打他,我告他,讓他坐牢!!」楊天賜於心不忍,只好讓步。
「別呀!他也不能坐牢,要不然這輩子就完了,我會好好管教他的,你高抬貴手啊……。」
佟石頭跟當初不一樣了,完全沒了那股盛氣凌人的傲氣。
人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其實是掉毛的鳳凰不如雞。
他跟楊家父子交鋒怕了,楊進寶跟楊天賜從來不幹沒理的事兒。
可逮住了理,他們立刻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適合楊進寶,更不適合楊天賜。
楊天賜是有仇就報,而且立刻就報,你給我一刀,我抬手還你一劍。
可眼前可憐的老人,真的讓孩子動了惻隱之心,他舉棋不定,滿懷躊躇起來。
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一聲大喝傳來:「天賜!適可而止,不要咄咄逼人!」
不知道啥時候,爹老子楊進寶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抓住了他的拳頭。
回頭一瞅,不但爹老子來了,飛刀李來了,家裡的十幾個保安也來了。
楊天賜立刻驚喜一聲:「爹……。」
楊進寶之所以趕到,完全是因為大孩跟麥花嫂給他打了電話。
兩個小時前,楊天賜要走了大孩的汽車鑰匙,風風火火直奔泗水縣而來,那時候,麥花嫂跟大孩兩口子在炕上鼓搗正歡。
鼓搗完,他倆光著身子,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才想起跟楊進寶打個電話。
大孩告訴楊董:「你兒子開我的車出去了,看樣子要找人拚命,你快去瞅瞅吧。」
楊進寶一聽,立刻感到事情不妙。他知道兒子沒有駕駛證,如果跟幾個小阿飛一起去飆車就糟了。
非常擔心天賜出事兒,於是連夜叫上飛刀李跟手下的保安,從山村裡追了出來。
一口氣追到梨花村,聽到了黑虎的叫聲,楊進寶才斷定娃娃在佟石頭家。
走進門仔細一瞅,還真是,裡面已經幹起來了……。
「進寶,你可來了,趕快讓天賜饒了我侄子,我這兒給你賠禮道歉了。」佟石頭也聽到了楊進寶的聲音,趕緊再次求饒。
他知道楊進寶心眼軟,而且是楊天賜的剋星,只要他發話,楊天賜根本不敢妄動分毫。
果然,楊進寶大喝一聲:「天賜夠了!你已經打斷了他的手臂跟一條腿,還想咋著?」
「爹!可這小子欺負淼淼,不打死他,我咋對得起淼淼姐,對得起死去的洪亮伯?」楊天賜怒道。
「娃,如果武力能解決問題,還要公安幹啥?咱們可以法辦他,打死他,你會抵命的,傻不傻啊你?」楊進寶是非常聰明的,當然不會瞧著兒子干傻事兒。
爹老子發話,楊天賜沒辦法,只好將拳頭收了回去。
然後楊進寶上前,攙扶起了佟石頭,說:「佟哥,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說咱們是公了,還是私了?」
佟石頭知道楊進寶不會訛詐他,於是趕緊說:「當然是私了,你說咋辦?」
楊進寶嘆口氣:「私了,這件事就算了,你送侄子去醫院,我也不會包賠他的醫藥費。公了,我們只好把你侄子送公安局去了。」
佟石頭立刻感激涕零:「謝謝你進寶,謝謝你的寬宏大量,我保證這樣的事兒不會發生第二次,一定會好好拾掇他的。」
佟石頭當然肯服軟了,這件事本來就是傑克的錯,人家肯饒過他,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楊進寶說:「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們走了,改天再來叨擾你。」
佟石頭抬手就給傑克一巴掌,怒道:「還不快謝謝進寶叔?謝謝他的寬宏大量?」
這時候的傑克別說服軟,喊爹都會做,終於哭嚎著賠禮道歉:「謝謝進寶叔,對不起……。」
楊進寶瞅瞅傑克,說:「你還是個孩子,應該走正路,咋能幹那些雞鳴狗盜的事兒?以後好自為之……。」
說完,他一揮手,帶著天賜跟飛刀李走出佟家大院,上了外面的汽車。
裡面的佟石頭趕緊拿出手機給醫院的弟弟打電話,讓他派人送傑克到醫院去療傷。
就這樣,佟大福父子兩個,回來一個月的時間不到,全都被楊進寶爺兒倆揍進醫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