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進寶跟楊天賜傻了眼,只見小鳳躺在地上,鮮血汩汩流淌,女孩已經昏迷不醒,身體不斷在抽搐。
左邊的肩膀被撕裂一塊,右邊的脖子跟半個臉腮上被狼牙狠狠咬一口,狼牙還刺中了她的動脈血管。
「啊——!」楊天賜首先發出一聲竭嘶底里的呼號,瞬間撲過去抱了小鳳的身體。
「小鳳!你咋了,別嚇我,別嚇我啊!爹!救命啊!!」
楊進寶打個冷戰,也撲了過去,迅速蹲下抱起了孩子。
他闖開人群就往村子的衛生所里跑,一邊跑一邊安慰:「小鳳,孩子,別怕!叔叔在嘞,不疼,不疼,啊?」
楊進寶慌亂如麻,覺得自己犯下了彌天大錯。
小鳳千里迢迢跑到他家,跟天賜一起玩耍,自己卻沒照顧好她,反而讓她受傷這麼嚴重,咋對得起人家爹娘?
不行!一定要把娃救活,絕不能讓她死在娘娘山。於是,他抱著孩子瘋了,一路奔跑。
後面的群眾跟著看熱鬧,呼呼啦啦一起進了衛生所的大院。衛生所里早沒人了,李醫生回家過年了。
楊進寶有鑰匙,但是顧不得用鑰匙開門,抬腿就是一腳,咣當!將房門踹了個四分五裂。
然後他撲進去,將鮮血淋漓的小鳳放在了床上。
必須要進行簡單的包紮,然後才能送醫院,要不然孩子就會失血過多,一命嗚呼了。
楊進寶啥也不顧了,迅速打開衛生所的醫藥柜子,首先拿出一個皮囊,皮囊打開,裡面是一串鋼針,長短不一。
這東西從前是他吃飯的傢伙,衛生所也是他花錢開的,所以等於是他本人的產業。
抬手一抓,幾十枚鋼針被抓在了手裡,再抬手一抹,那些鋼針準確無誤,全部刺進了女孩的穴道。
說來也奇怪,鋼針刺上以後,小鳳的脖子竟然不流血了,趁著這個機會,楊進寶趕緊拿出針線,絲絲拉拉幫著女孩縫補起了傷口。
他穿針引線,足足幫著小鳳縫補了十幾針,才徹底完畢,然後沖著大院喊:「來人!車,把孩子送醫院去,快呀!!」
幾個保安領命,立刻把汽車開了過來,楊進寶抱著孩子上車,楊天賜也竄了上去,汽車呼嘯一聲,直奔H市。
來到H市第一醫院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大半夜了。
小鳳被推進了急救室,大家在外面的長椅上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足足等兩個小時,醫生才從裡面出來,楊進寶跟楊天賜趕緊撲了上去:「醫生,娃的傷咋樣了?」
醫生卻搖搖頭:「楊董,很遺憾,我們已經儘力了,孩子還沒度過危險期……。」
「啊!那他啥時候能醒?」楊進寶眉頭一皺。
「不知道,失血過多,大腦嚴重缺氧,恐怕……。」
「你說啥?」蹬蹬瞪,楊進寶後退兩步,腦子裡轟隆一聲。
然後他猛地抓住了醫生的脖領子,怒道:「告訴你!馬上用最好的葯,找最好的醫生!一定要把她給治好!!要不然,老子就收購了這破醫院,把你炒了……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我立刻去找專家會診,您放心……。」醫生都嚇懵了,抱頭鼠竄,又跑回急救室去了。
小鳳是四個小時以後被護士從急救室里推出來的,女孩進去了病房。
可她仍舊昏迷不醒,旁邊輸了血袋,身體不再抽搐了。
那醫生正在聯繫各方面的專家進行會診,而楊進寶跟楊天賜卻跟著推車來到了病床前。
小鳳的眼睛緊閉,臉色蒼白,嘴唇乾裂,她的脖子跟右邊臉腮上纏了好大一塊紗布。
瞧著女孩痛苦的樣子,楊進寶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從家裡上車開始,楊天賜一直是默不作聲,一句話都沒說。
這時候,男孩竟然一步步走過去,抓了小鳳的手。
他說:「小鳳,你醒醒,醒醒啊……你不是答應長大了給我做媳婦嗎?你起來啊,咱倆一塊去玩……我還要上山跟你一起抓兔子呢……你還答應了幫我生娃……小鳳,你別睡了,起來吧……求你了。」
楊天賜哇哇哭了,抓著小鳳的手不停搖晃:「你告訴我,是那條狼把你咬成這樣的,說啊,我去幫你報仇,報仇……!」
不知道搖多久,晃多久,小鳳的嘴巴蠕動了一下,女孩的聲音很微弱。
可楊天賜還是聽清楚了,小鳳說:「狼……狼……白狼……大灰狼……。」
楊天賜忽然不哭了,抬手擦擦眼淚:「小鳳,你等著,我去殺光那些狼,幫你報仇……。」
孩子說完,蹭地跳起來,飛步走出了病房。
楊進寶嚇一跳,趕緊呼喚兒子:「天賜你幹嘛?幹嘛去?李大哥,快去,千萬年別讓他出事兒!」
他擔心兒子出危險,飛刀李答應一聲立刻跟了出去。
走出醫院的門診部大樓,楊天賜上了汽車,命令司機:「開車!」
他可是小少爺,司機不敢不聽,立刻問:「少爺,去哪兒啊?」
「回家!!」楊天賜斬釘截鐵吐出兩個字。
飛刀李追出來的時候,楊天賜的那輛車已經開走了,他只好上去另外一輛,快速追了上去。
一口氣回到娘娘山,楊天賜進門,倒頭就睡。
飛刀李趕回來問巧玲:「弟妹,天賜嘞?」
「睡覺了……。」巧玲指指樓上兒子的房間回答。
飛刀李覺得娃心裡難受,受不了小鳳受傷的打擊,也沒當回事兒,只要他安全就好。
凌晨五點一刻,楊天賜起床了,首先走進父親的書房,搬出了爹當年吃飯的傢伙。
就是楊進寶當初用過的那個工具箱。
那個工具箱好久沒用了,自從楊進寶開飼養場以後,做了老闆,那東西就用不著了,被塵封了起來。
上面落了一層塵土,楊天賜拿出抹布,輕輕將上面的塵土擦去。
屋子裡沒有開燈,他將工具箱打開,裡面是呼呼啦啦一串刀子。
有煽羊的,有劁豬的,有閹割騾馬的,還有給牲口釘掌子的鐵鏟。
十年前,楊進寶憑藉這些工具走南闖北,為成千上萬的牲口跟家畜做過絕孕手術,從來都是一刀搞定,根本不用第二刀。
這東西為他打下了半壁江山,今天成為了楊家的傳家之寶,並且後繼有人。
楊天賜就是他的接班人。
可孩子注意的並不是那些劁豬刀跟煽羊刀,而是那把殺豬刀。
殺豬刀的刀把子就在箱子外面,抬手一拉,綳簧響起,倉朗朗一陣龍吟虎嘯,書房裡就打出一道厲閃。
那把殺豬刀冷氣森森,寒光閃閃,讓人一瞅就肝膽俱裂。
當初在西關鎮,楊進寶就是利用這把殺豬刀,一刀結果了大西北蘇家二猛的性命。
這讓他的刀客美名爭相傳頌,大西北至今還流傳著天下第一神刀的傳說。
楊天賜將刀子揣在懷裡,背上準備好的行囊,踏著夜色出了門。
他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來到了高速公路旁的工地里,找到了馬二楞。
馬二楞在工棚的被窩裡還沒起,睡得正香,那把寒光閃閃的殺豬刀瞬間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高速公路交工了,但還有一些零活沒做完,他領一個小組在這兒善後。
發覺脖子里涼颼颼的,這孫子還伸個懶腰,說:「別鬧!!」
「舅!你醒醒,醒醒……。」楊天賜踹他兩腳。
「幹啥?」馬二楞睜開了眼。
猛地發現楊天賜的殺豬刀放在他的脖子上,嚇得他……噗嗤!屙一被窩。
「哎呀天賜!你這是幹啥?我是你舅舅啊,幹嘛要殺我?」馬二楞嚇得屙醬尿醋。
「舅,我找你借點東西,借給我,咱倆沒事兒,不借,我立馬要你的命!」楊天賜咬牙切齒,死死盯著舅舅,眼睛里閃出了凶光。
「小子,你幹啥啊?咱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子行不行?你想借啥?」馬二楞問。
「我要炸藥!」孩子道。
「炸藥?你要那玩兒幹啥?」
「崩狼……!」
「啥,你要用炸藥去炸狼?」馬二楞打了個哆嗦。
「是……。」
「為啥啊?你瘋了?被你爹知道,他還不剝了我的皮?不行!!」馬二楞是絕不會給楊天賜炸藥的。
小毛孩子,我給你個屁!炸傷人咋辦?再說了,你把自己崩傷,你爹會吃了我的,你娘巧玲也不會放過我。
楊天賜當然知道馬二楞不會給他,所以直接拿把刀子來,要威脅舅舅。
「舅,小鳳被狼群咬傷了,我要為她報仇!她是我未來的媳婦,今天你給,我立馬拿炸藥走人,不給,我就刺你身上一個窟窿!!」楊天賜說著,刀子在馬二楞的脖子上晃了晃。
噗嗤!馬二楞又嚇尿了,他可知道這把刀的厲害,這是妹夫楊進寶最應手的武器,能上九天攬月,能下五洋捉鱉。
自古以來,死在這把刀子下的豬狗牛羊不計其數,而且刀子的陰氣很重。宰他,跟殺死一隻雞沒啥兩樣。
「天賜,咱別胡鬧好不好?沒錯,炸藥是有舅舅來管,可我真的不能給你,闖禍了,我是要坐牢的!!」
「到底給不給?說!!」刀子一晃悠,刺兒,馬二楞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條紅印兒,脖子差點被拉掉。
「啊!天賜,我給!給還不行嗎?你把刀子拿開!」馬二楞終於屈服了。
這不是自己外甥,是小祖爺爺,根本惹不起啊。
楊天賜雖說不是巧玲親生,可平時卻把他當做親舅舅。這下好,外甥為了女朋友,要跟舅舅拚命了。
馬二楞根本惹不起他,只好拿出鑰匙,帶著他走進了庫房。庫房裡有的是炸藥,還有遙控器。
馬二楞精得很,還把遙控器的使用方法告訴了他。
楊天賜收拾一下,將庫房裡的炸藥洗劫一空,全部裝進了一個皮包里。
然後,他懷裡揣著殺豬刀,提著炸藥一步一步走進了深山。
從這一刻起,娘娘山野狼群的末日來了……楊天賜英雄虎膽,單人獨騎上去娘娘山,終於讓山裡的野狼群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