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隔壁的,我媳婦不會偷漢子了吧?他眨巴一下馬眼,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對勁,這娃咋不像我嘞?媳婦,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跟別的男人相好了,你倆摸摸噠,棒棒噠,然後才懷上了這野種……?」
馬二楞非常生氣,覺得朱嫂一定偷漢子了。
朱二寡婦聞聽竟然哭了:「哇——!馬二愣你冤枉人,人家啥時候跟別的男人相好了?啥時候跟野漢子棒棒噠了?這是你的娃啊,就是你的娃……!」
「那你說,這娃為啥不像我?」馬二楞接著問。
「誰說不像你,瞧,有鼻子有眼,有嘴巴,簡直跟你活脫。」朱嫂趕緊解釋。
「誰還沒鼻子沒眼沒嘴巴啊?天下的人都有這東西……難道都是我兒子嗎?老子是個馬臉,這小東西是個方臉,我是,馬眼,他是三角眼,我是塌鼻子,他是尖鼻子,我英俊瀟洒,他的臉卻像個屁股,臉蛋子那麼大?」
馬二楞咋著也不相信這娃是自己的。
朱二嫂忽然怒道:「你放屁!三年的時間裡我就跟你一個人睡過覺,要是別的男人挨過我的身子,天打雷劈,讓我不得好死!」
馬二愣想不到媳婦會對天發誓,趕緊勸她:「媳婦兒,你別著急,我不是說你偷漢子,你想想有沒有發生過啥意外?」
「意外?沒有啊……。」朱二嫂眨巴兩下大眼說。
「對了!十個月前有沒有男人跟你握過手?如果他晚上鬥牛子……偏偏沒洗手,你也沒洗手,可不就懷上了嗎?」
朱二嫂驚訝了,覺得馬二楞的想象好豐富,跟男人握個手也能懷孕?簡直是放屁加扯淡!!
於是女人抬腿給他一腳,罵道:「馬二楞你給我聽著,這娃就是你的,長得像我而已,你要是不信,俺就抱著孩子走,再也不回這個家,你一個人曰炕幫去吧……。
人家辛辛苦苦給你懷娃,生娃,幾生幾死,你不感激也就算了,還誣陷俺偷漢子,簡直沒天理!嗚嗚嗚嗚……。」
朱嫂委屈地不行,又是哭又是嚎。巧玲娘在外面聽到了,她正在洗尿布,猛然聽到裡屋的爭吵,還以為小兩口鬧矛盾了,所以老婆子趕緊衝進屋子查看情況。
「妮兒啊,哭啥,二愣子欺負你了?」老太太手也沒顧得上洗,袖子還卷在臂彎里。
「娘,你可要為俺做主啊,你兒子說這娃不是他的,是俺跟野漢子生的。」朱嫂抱著孩子,頭上裹個圍巾跟婆婆告狀。
孕婦在月子里是一定要帶圍巾的,而且在屋裡也要帶,不然會吃風的,一旦吃風就會落下婦科病,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二愣子你個混球!小朱家的對你那麼好?你為啥要誣陷她?」巧玲娘叉著腰開始教訓兒子了。
「娘,你聽她瞎咧咧,你瞅瞅,這娃哪兒長得像我啊?」馬二楞指著媳婦懷裡的孩子說道。
「咋不像你了?」老婆子問。
「瞧瞧他的臉,跟豬屁股似得,瞧瞧他的嘴,跟八萬似得,再瞧瞧他的眉,一瞧他爹就是個賤人……。」
巧玲娘說:「我看你就是個賤人,我自己的孫子自己會不知道?你咋光看他的眼睛嘴巴跟臉蛋?咋不瞅瞅他的耳朵,那耳朵跟你的耳朵簡直活脫。
還有,孩子剛生下來我就瞧清楚了,他腦袋上有三個旋,你腦袋上也有三個旋,而且娃娃跟你的旋位置一模一樣,這就是遺傳啊……不信瞅瞅你爹老子,他腦袋上同樣有三個旋……。」
老太婆真的多了個心眼,在為孩子剪短臍帶的時候就留意觀察了他的頭頂。
通過那三個旋,她就確定了這是老馬家的後代子孫。
娃娃生出來不一定長得像他爹,像他舅舅也說不定,外甥仿像舅舅可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有的是遺傳父親這邊的特徵,有的是遺傳姥姥家那邊的特徵,這個沒啥稀奇的。
馬二楞一聽呲牙笑了,問:「娘,你說得是實話?」
巧玲娘說:「廢話!老娘還能騙你嗎?小朱安穩得很,也孝順得很,可是個難得的好媳婦,你要是氣得她沒了奶,我孫子斷了口糧,老娘我榭死你!!」
為了給兒媳婦出氣,巧玲娘特意把棒槌抄在了手裡,追著兒子扑打。
馬二楞好像鴨子似得,被老娘趕得滿院子亂竄,直到把屋子裡的朱嫂逗笑才終於作罷。
馬二楞的疑心病被解除了,接下來他果然對朱二嫂特別特別好。
總算是有了感情的結晶,當初第一次邂逅,女人那泡屎沒有白澆他一腦袋。倆人也沒有白白相好一場。
吃過晚飯,到了睡覺的時間,馬二楞說:「娘,今晚我能不能跟俺媳婦睡?」
巧玲娘說:「睡覺沒問題,可你不能碰她,女人月子里是不能跟男人胡鬧的。」
馬二楞說:「我知道,就是瞧她不容易,想伺候她,盡一下當丈夫的責任。」
巧玲娘就笑了,說:「好,應該的……。」
於是,這一晚馬二楞就跟朱嫂上了東屋的炕頭。
他果然沒有碰她,反而幫她端茶送水,端屎端尿。
女人坐月子是不能下炕的,因為那個地方撕裂得很嚴重,擔心被感染,所以朱二嫂總是在炕上撒尿。
她總是撒在便盆里,然後有二愣子端進廁所,倒掉以後再洗刷乾淨。
朱二嫂的飯量很大,特別是生完孩子以後需要營養,所以一天要吃四五頓。
馬不吃草不肥,朱二嫂夜裡不吃東西就餓得慌,所以二愣子常常半夜起來為媳婦做小鍋飯。
通常是一碗麵條,兩個荷包蛋,直到女人吃飽喝足,打倆響嗝兒,放倆臭屁,他才算滿意。
「媳婦,吃飽了沒?」馬二楞關心地問。
「嗯……還行。」朱二嫂順順胸口,心滿意足享受著男人的侍奉,這是她理應得到的報償。
「媳婦兒啊,給我生這麼個大胖兒子,你真是俺家的大功臣,勞苦功高。」馬二楞趕緊過來巴結,為朱嫂捏肩捶背。
「瞧你說得,這是俺的職責,你要是讓我高興了,就我這肚子,說不定呱唧……給你生一個足球隊出來。」朱二嫂毫不客氣拍拍自己的肚子說道。
「那感情好!你睡吧,躺下,我幫你掖緊被窩……。」馬二楞跟李蓮英伺候太后老佛爺似得,對女人關心備至。
朱二嫂躺下,說:「二愣,給咱的娃起個名字唄?」
馬二楞說:「好!叫個啥好嘞?這名字應該有咱爹娘起。」
「咱爹咱娘說了,他們沒文化,起不出啥好名字,你好賴肚子里還有點墨水。」
馬二楞想半天,也沒想出來,最後朱嫂說:「乾脆叫板凳兒算了。」
「為啥啊?」男人問。
「歪名字好養活啊……。」
馬二楞說:「那咋不叫門墩兒嘞?門墩兒這個名字更歪,更好養活。」
朱嫂聞聽瞪大了眼睛,大拇指一豎說:「哎呀二愣!你不愧是念過書的人,門墩這個名字好,以後咱的娃就叫門墩。」
馬二楞說:「好個屁!我就是隨口一說。」
「你隨口一說都比俺強得多,真是俺的好男人,以後咱兒子就叫門墩兒。」
「行行行!隨你,愛叫啥叫啥,反正名字就是個代號。」男人只好默許了。
從此以後,馬二楞跟朱嫂倆人的兒子有了名字,大家都叫這小胖子門墩。
他長得胖,像個皮球,還真像個門墩的樣子。
接下來朱寡婦開始給門墩餵奶,衣服撩開,就將奶水送進了孩子的嘴巴里。
馬二楞瞪大眼睛仔細瞧,忽然發現媳婦坐了月子以後更白,也更胖,那雙奶跟一座大雪峰似得。
那可是孩子生出來的第一份口糧,小傢伙吭哧吭哧嘬得很歡,二愣子就咽口唾沫。
朱嫂發現男人盯著自己的胸口不放,呵呵一笑問:「你瞧啥?」
馬二楞說:「我也想吃……。」
朱嫂說:「瞧你那讒嘴樣兒?過來吧,分你一口。」
馬二楞樂顛顛的答應一聲,立刻扎進了媳婦的懷裡,就這樣,朱二嫂跟當初的巧玲一樣,這邊奶孩子,那邊奶丈夫。
偏趕上她的身體好,奶水足,跟奶牛似得,馬二楞爺兒倆也吃不完。
……
就在馬二楞一家三口團聚,幸福美滿的時候,娘娘山又出了一件大事兒。
狗蛋跟小慧的麻煩又來了,這次的麻煩,還是由洪亮這小子引起的。
當初,洪亮把小慧搶回家,糟踐一陣后將女人一腳踹出去,他得到了心理上的滿足。
洪亮的初衷就是要把狗蛋跟小慧拆開,並且讓他們倆反目成仇。他就是不想這兩個賤人有好日子過,誰讓我不舒心,我就讓誰這輩子不舒心。
可讓他想不到的是,小慧離開娘娘山兩年以後會在大西北出現。
狗蛋竟然不計前嫌,把小慧給領了回來,這還不算,自己的閨女淼淼也再次跟小慧和狗蛋走了。
這可把他氣得不輕,本來想從H市趕回來,殺狗蛋個人仰馬翻,可又害怕楊進寶揍他?
咋辦嘞?
於是,洪亮就給娘娘山的爹老子打電話,說:「爹,小慧回來了,你知道嗎?」
朱木匠說:「不知道,咋了?」
朱木匠真的不知道,因為狗蛋跟小慧根本沒有回娘娘山,而是一起去了四水縣。
「她把淼淼也領走了,你快幫我把孩子搶回來啊!」
「啥?淼淼又跟狗蛋走了?媽隔壁的這還了得?你放心,我立刻帶人去,把孩子搶回來。」朱木匠也是狗熊脾氣,他可以容忍兒媳婦改嫁給別人,但絕不允許自己孫女也一塊被帶走。
要知道,淼淼可是老朱家的根苗,不能白白便宜了狗蛋那小子。
於是,朱木匠去了一次傢具廠,抬手沖那些工人吆喝:「大家聽著,今天不幹活了,跟我一起去四水縣,把我孫女搶回來,去的開雙倍工資,不去的,以後也別來了!!」
朱木匠的傢具廠里用得大多是他的本家,目前他在娘娘山已經沒有號召力了,絕大多數的員工都跟了楊進寶,也就幾個本家的侄子在幫他做傢具。
朱木匠這麼一吆喝,所有的本家侄子立刻義憤填膺,呼啦!竄出來二三十個人,開上七八輛三馬子,浩浩蕩蕩直奔四水縣而去。
他們要怒闖四水縣,把孩子搶回來,人擋殺人,佛擋滅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