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田大海就打扮一新，早早去了電影院。

豆苗趕到的時候，他已經等在那兒了。

女孩今天穿一件粉紅色連衣裙，頭上打了蝴蝶結，長發飄飄，宛如仙女，田大海瞅到她就晃三晃，跟喝醉酒似得，哈喇子差點把腳面砸穿。

其實田大海外表也不錯，身材跟楊進寶差不多，眼睛不大，一對賤眉，賊眉鼠眼。

那樣子全毀在了一對賤眉上，鼻子鷹鉤，嘴唇很厚。最明顯是那對小鬍子，又濃又密，跟個掉了毛的鞋刷子似得。

靠著一對賤眉，兩撇小鬍子，他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小女生，好多無知的小女孩被他的外表迷惑，有的還主動投懷送抱。

這個人做事情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虛偽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顆虎狼之心。當初開飼養場的時候，圈禁了不少工人，手裡出現過人命。

馬二楞如果不是勾搭了他表妹，在小蕊的幫助下逃出鳳凰山，他恐怕也死在了哪兒。

豆苗之所以不願意簽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豆苗，你來了？」田大海趕緊上去，想拉扯她，可豆苗身子一扭巧妙地躲開了。

「田董，客戶呢？你不是說有客戶要來嗎？」女孩問。

「喔，客戶一會兒來，咱倆先進去。」田大海滿臉堆笑。

「是不是沒有客戶，你是不是在騙我？就是想單獨跟我看電影？既然沒有客戶，那我回去了。」豆苗轉身要走，可田大海卻一下攔住了他。

「豆苗你慢著，我說了，客戶一會兒到。」

「田董，您就是騙我，跟客戶簽約大多是在酒店，或者會議室，哪有在電影院的？」豆苗意識到了不妙，知道田大海沒按好心。

「沒辦法啊，應酬嘛，有的客戶喜歡去酒吧，有的喜歡去歌廳，偏偏咱們這個客戶喜歡看電影，你將就一下嘛。」田大海沒辦法，只好苦苦哀求。

「是嗎？那你買了幾張票，我瞅瞅？」豆苗多個心眼，問道。

「四張，都在這兒。」田大海早就做好了準備，拿出多餘的電影票在豆苗的眼前晃了晃。

「那咱倆先進去，萬一客戶來了咋辦？」

「簡單，我剛買一個大哥大，客戶來了會打電話，我出來給他送票。」

田大海的回答天衣無縫，豆苗只好點點頭答應了。於是，兩個人進去電影院，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你吃不吃爆米花？我這兒有。」田大海說著拉開皮包，拿出一包爆米花。

他把從前勾搭其她小女生的辦法，用在了豆苗的身上。

「謝謝，我沒那個習慣，不喜歡吃零食。」豆苗坐下婉言謝絕了。

大學生活四年，已經讓她變得成熟，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隨便跟人親嘴撫摸的小女生了。

一個女人，最明顯的是心理成熟，成熟以後就會顯得氣質高雅，淡定，冷傲，不削一顧，不會被甜言蜜語迷惑，不會讓男人輕易得逞。

她們會下意識地產生提防心裡，主動將知道的危險拒之門外。

田大海覺得很沒趣，只好說：「行！看電影吧。」

電影演得啥，誰也沒看懂，反正是那些情啊愛的。此刻的田大海心裡惶惶不安，根本沒心思看。

他的手慢慢抬起來，從後面將豆苗的椅子靠背抱上了，下意識地抱上了女人的肩膀。

可手指頭依然沒有碰觸到她。

他了解豆苗的脾氣，稍有行為不軌，轉身就是一巴掌，她才不管你董事長不董事長。

要不要抱？要不要親？要不要摸？

摸了，豆苗會不會翻臉？會不會告訴楊進寶我欺負她？楊進寶那把殺豬刀，會不會劈開我的腦袋？

當初，蘇家二猛就是垂涎彩霞的美色，才被楊進寶一刀一個給劈了。

我可沒那麼好的身手……田大海的心裡在矛盾，糾結。

換上其她女人，他早就撲倒了，威逼利誘。

可這是楊進寶的女人，那孫子忒難對付了，欺負他的老情人，奶奶隔壁的！還不化掌為刀，打斷我的腿才怪？

田大海心有餘悸，只能假意抱抱而已，只能聞聞豆苗的香氣。

娘娘山的女人就是香，是那種天然的草木香氣，好純，好甜。估計鑽進被窩，抱上以後更香。

田大海的腦袋裡立刻顯出豆苗不穿衣服，躺在被窩裡的樣子，一定是白如凝脂，滑不留手，香氣撲鼻。

媽拉個巴子的！這麼好的白菜，咋就被楊進寶那頭豬給拱了，為啥那頭豬不是我？

是楊進寶的震懾讓他束縛了膽子，豆苗才免於受到傷害。

好不容易電影看完，田大海也沒敢碰豆苗一下，那個客戶也沒來。

電影一散，走齣電影院，豆苗的心裡很不樂意，早知道田大海忽悠她，女孩氣呼呼的。

「豆苗，你咋不說話？」田大海問。

「你騙我……！」豆苗說。

「我沒騙你，客戶沒來，我有啥辦法？」

「那好，下次等你有個准信再跟我打招呼，別浪費我的時間！」豆苗說完轉身走出了電影院。

「你別走，天還早，不如咱倆吃點東西吧？」田大海趕緊阻攔。

「別攔著我，我去方便！！」豆苗一下把他推開了，然後轉身繞到了電影院的後頭。

女人真的尿急，要去方便，可惜這狗曰的老電影院里沒廁所。

L市縣城，說白了就是一個三流城市，那個時候，好多三流城市郊區的電影院沒廁所。

圍牆的那邊有個巷子，巷子里成了男女方便的地點。豆苗繞道過去，走進巷子，瞅瞅四周沒人，蹲下，開始噓噓。

她之所趕緊蹲下，是因為旁邊有好幾個夥伴，兩個山村女人正在那兒嘩嘩，還有一個女人在幫著她們把風。

巷子里跟發大水似得，都是女人的唰唰聲。

尿完，擦操屁股站起來，豆苗繫上腰帶，這才出去。

田大海樂了……。

「走唄？」田苗說。

「你為啥到哪兒去方便？」田大海問。

「因為好多女人都去哪兒方便啊，進去的時候著急忙活，跟躲避炸彈似得，出來的時候渾身輕鬆，好像幹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兒，所以我就知道哪兒一定是廁所。」豆苗解釋道。

「呀！你的觀察真細緻……。」田大海誇讚到。

「你到底走不走？要不然我一個人走了。」豆苗很想一個人走，可又覺得不禮貌。

「你稍等，我正好也想方便，去去就來。」田大海說著，把手裡的公文包遞給了她。

豆苗無奈，只好接著，田大海一溜煙同樣扎進巷子里去了。

巷子的後面有塊空地，是沙土地，地上哪兒都是尿漬。

其實田大海根本不想尿，他進來就是查看豆苗留下的尿漬。

楊進寶說過，姑娘尿尿一條線，媳婦撒尿一大片。言外之意就是說，從一個女人的尿漬上，可以分辨出她還是不是閨女。

田大海進來，就是驗證豆苗有沒有跟楊進寶耍過。

他用打火機照亮，仔細檢查，可惜地上的尿漬太多，東一泡，西一泡，剛才好幾個女人一起撒，到底那一泡是豆苗的，已經分不清了。

地上還有好多屎，不知道是哪個行為不檢的女人拉的，臭氣熏天。

正在他仔細勘察，慢慢分析的時候，忽然覺得腦袋後面猛地一痛……咣！眼前眩暈，撲通昏死了過去。

不知道誰給他一板磚，把這孫子給砸懵了。

田大海的運氣很不好，一頭栽倒，正好栽在一泡屎上。

那泡屎黃黃一大坨，而且是新鮮的米田共，弄了他一頭一臉。

緊接著，他身後的半截磚落地，閃出了方亮陰森的笑臉。

原來是方亮偷偷跟在後頭，打他後腦上一個窟窿。

其實方亮早就來了，豆苗來到電影院的時候，他就偷偷跟著。

田大海跟豆苗進去，他也買一張票進去了，就在他倆不遠處。

田大海幾次將手搭在豆苗的肩膀上，方亮都看得清清楚楚。

娘隔壁的！欺負我女朋友，給你一板磚！

所以走齣電影院，方亮抄起一塊板磚，都等不及了。

跟著田大海走進巷子，發現這小子在查看女人的尿漬，方亮的氣更加不打一處來。肩膀掄圓，那塊板磚毫不猶豫砸中了田大海的腦殼。

然後他撒丫子就跑，一下衝出巷子撲向豆苗，扯上女人的手就跑。

方亮忽然竄出來，豆苗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只好跟著她跑，兩個人氣喘吁吁一口氣跑出很遠才停下。

「方亮，你咋了，尥蹶子跑恁歡？」豆苗氣喘吁吁問。

「剛才，我把田大海打了……。」方亮說。

「啊？你打了咱們老闆？到底為啥啊？」豆苗迷惑不解。

「剛才在電影院我都看到了，他幾次想抱你可都沒成功，這孫子約你出來看電影，就是沒按好心。」

豆苗這才明白，方亮是來保護她的，女人很感激。

「我知道他沒按好心，可我也不是好惹的！」豆苗說著拉開包包，從裡面抓出一把水果刀。

原來她也做好了準備。

「噗嗤！」方亮笑了：「你也看出這孫子不懷好意？」

「是啊，我娘在來信里提到過他，這個人心狠手辣，一定要提防。」

「那他為啥不下手呢？」方亮問。

「可能是忌諱楊進寶，擔心進寶找他的麻煩……。」豆苗提出了問題的關鍵。

「看來我是白費心了，多此一舉……。」方亮很掃興，覺得自己白來了。

就算他不來，豆苗也不會被欺負，田大海有那賊心，也沒那賊膽。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豆苗感激地瞅了方亮一眼。

「豆苗，我真的擔心你吃虧，真的擔心你被人欺負……。」方亮接著解釋，就怕女孩不了解他的心。

「我知道，方亮，咱倆不可能在一塊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這輩子我都無法擺脫楊進寶……你還是找別的女人，再戀愛吧。」

豆苗又說出了同樣的話，這句話不知道跟方亮說了多少次。

「我知道，你可以不愛我，但是無法阻止我愛你，為了你，我啥都捨得，包括生命……。」方亮信誓旦旦說。

豆苗抽泣一聲感動了，她當然明白方亮的心。

其實方亮也是善良的，可愛的，樣子比楊進寶還要帥。

從高中開始，他就沒離開過她，一直跟她在一塊，七八年的時間，倆人不但是朋友，還是死黨。

做朋友可以，做夫妻就沒有那緣分。楊進寶早就把她的心填滿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