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的人都是大吃一驚。楊進寶可是餵養牲口的行家，也是出了名的獸醫，一眼就看出了洪亮的詭計。

洪亮眼前一懵，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他沒有急於把到手的贓物出手，是為了湊夠一車。

再有兩頭豬崽子正好可以裝滿車了，而且已經聯繫好了買主，本來覺得天衣無縫，想不到會被楊進寶一下子戳穿

「洪亮，你太不像話了！」春桃生氣地責怪道，她對洪亮的人品一下子失望到了極點。

「王八蛋！竟然把豬的顏色用墨水塗染，虧你想得出來？」麥花嫂抬手點了洪亮額頭一下，恨不得踹死他。

「報警！讓公安局抓他！最少判刑三年！」巧玲也氣得不輕，四頭豬崽子，兩隻半大的羊，外加一頭毛驢子，足足五六千塊。飼養場再怎麼有錢，也架不住這麼偷啊？

「洪亮，你還有啥好說的？心服口服了吧？」楊進寶問。

「進寶我服了，真的服了，對不起我錯了，你大人大量放過我行不行？我也是被逼無奈啊，家裡太窮了，想弄點錢把春桃娶了……。」洪亮只能苦苦哀求，腦門子繼續磕在地上，泥土地被磕得砰砰響。

狗曰的楊進寶，你啥眼神啊？咋就瞧出老子幫著豬塗了顏色？有這能耐，你咋不去做老鷹？

「你那些羊身上的顏色，也是用墨水塗過的吧？」楊進寶一邊問一邊跳進羊圈，在羊毛上摸了一下。還真是，手上同樣粘了一些黑墨。

「進寶，你放過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此刻的洪亮完全變成了喪家之犬，滿面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想我怎麼處理你？送進公安局，還是揍你一頓？」楊進寶冷冷一笑問。

「進寶你打我吧，我不想坐牢，這些牲口你牽走，對了，還有驢子，驢子在我家的磨房裡，好端端的……你也牽走吧。」洪亮一身的大汗，覺得大限將至，大禍臨頭了。

首先跟春桃的婚事吹了，旁邊的春桃對他失望透頂，看一眼的耐心都沒了。

其次，如果楊進寶真的報警，這輩子就完了，將來放出來也沒那個女人嫁給勞改犯。

反正是完了，沒戲了……。

「我不會打你，打你會髒了我的手，但這些牲口我必須牽走，至於你……離開飼養場，愛去哪兒去哪兒吧，我不會把一個賊留在廠子里……。」楊進寶說完，打開了豬舍跟羊圈，把兩隻羊四頭豬趕了出來。

他又走進洪亮家的磨房，將那頭毛驢子牽出來，就那麼把牲口跟家畜趕走了。

麥花嫂轉身沖洪亮啐一口：「呸！你個偷豬賊，早知道這些事兒都是你做的，那時候就該用擦屁股磚砸死你……！」

春桃臨走的時候瞅他一眼，只丟下一句話：「你好自為之……。」

巧玲跟小蕊根本沒搭理他，跟著楊進寶趕著豬羊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了洪亮自己。

他等於竹籃打水一場空，不但啥也沒撈著，還落了個壞名聲。

短短一天的時間不到，整個娘娘山的人都知道洪亮是個賊，家家戶戶防著他，生怕他偷自家的東西。

洪亮在家三天都沒敢冒頭，第四天缸里沒水了，他挑起院子里的水桶到井台上去打水。

剛剛出門，老柳樹下的人就議論紛紛，一大群娘們警惕地瞅著他。

「你們知道不？楊進寶飼養場的牲口，就是他偷的。」一個娘們說。

「知道，想不到洪亮是個小賊子，以後大家小心了，一定要看好自家的豬羊，可別被這小子盯上……？」另一個娘們回答。

「好吃懶做不幹活，活該小慧跟人跑了！活該打光棍！這種人咋不去死！」第三個娘們咬牙切齒。

楊進寶可是娘娘山的神，四個村子全都因為有了楊進寶生活才好轉。

誰得罪他，就是娘娘山的公敵，所以大家都對洪亮翻白眼，不樂意搭理他。

甚至有幾個人看著他迎面走過來，大老遠就轉身，不跟他說一句話。

在山村裡，賊是讓人不齒的。洪亮低著頭，滿面羞臊，兩個空水桶來回亂晃悠。

從井台上打了水，他挑著擔子往回走，故意轉個圈，來到春桃居住的山神廟門口，呆立了好久。

他很想跟春桃說，偷楊進寶的牲口就是為了換錢娶她，可春桃不在，到廠子里上班去了，女人家的柵欄門掛了一把鎖頭。

回到家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冷鍋冷灶的，飯沒人做，衣服沒人洗，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

豬羊被楊進寶牽走了，名聲也被那孫子毀了，奶奶的，老子跟你沒完。

洪亮惱羞成怒，思想再次走向了一個極端。

反正在村子里呆不下去了，早晚要走，乾脆，臨走前再禍害他一次，出出這口惡氣！你不讓我好過，狗曰的誰也別過！

他打定了注意，準備要再次離開娘娘山遠走他鄉，順便燒掉娘娘山的飼料倉庫。

想到這兒，他收拾了行李，等到天黑，半夜1點，再次行動了。拿上一盒火柴，悄悄靠近飼養場，還是來到了糞池前面。

老樣子，從糞池進去廁所，溜著牆根慢慢潛伏進了飼養場的飼料倉庫。

楊進寶的飼料倉庫可是飼養場最關鍵的地方，裡面儲備了上萬頭牲口跟家畜一個禮拜的飼料，平時最怕火，一點就著。

洪亮在這兒幹了半個月的活兒，把這兒的地形早就摸得門清。他順利地躲過了兩隻獵狗的眼睛，衝進了飼料倉庫的門。

看到堆積如山的草料跟飼料，他的眼睛里閃出一種報復的酣暢淋漓。

「嘿嘿！楊進寶，半個月的工資沒給老子結……我他娘的不要了，用你的飼料償還！」

輕輕一劃，火柴點著了，火種落在牧草上。那些牧草很乾燥，很快燃起了火苗子。

眼瞅著火勢燃燒起來，洪亮一貓腰跑了，還是從廁所的位置逃了出去。

離開飼養場三四百米的距離，他瞅到了衝天的火勢，也聽到了裡面歡呼的人群。

第一個發現飼料廠著火的是小蕊，今天有她值班。還好女人沒睡，在看電視，火勢一燒，半個窗戶都映紅了。

「啊——！」不好，飼料廠著火了，救火！救火啊！」女人一聲呼喊，穿上涼鞋衝出辦公室，仔細一瞅，外面的火勢已經映紅了半邊天，恍恍惚惚瞅到一條身影跑進了廁所。

女人一聲呼喊，牛棚里幾個半夜喂牛的女工聽到了，門口的巧玲爹跟兩個門衛也聽到了。

「我的天啊！快救火！救火！通知進寶，快呀！！」巧玲爹慌了手腳，趕緊拿起笤帚撲向了飼料倉庫，兩個男門衛緊跟其後。

與此同時，牛棚的十多個女工也沖了出來，同樣嚇得大呼小叫。大家誰也不知道這火是怎麼燒起來的，全都瘋了一樣撲救。

好在火勢燒起來沒多久，旁邊有消防設備，滅火器，還有一個強大的壓力泵。原來楊進寶已經做了準備，擔心飼料倉庫失火，啥都準備好了。

於是，乾粉滅火器呼嘯起來，電閘一合，壓力泵也呼嘯起來，一股強大的水流瞬間竄出去三十多米，將火勢壓制了。

早有人利用飼養場的電話撥通了楊進寶家的座機，男人從睡夢中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

「進寶哥，不好了，咱們的飼料倉庫著火了！」

「啊！」楊進寶一聽嚇得打個冷戰，褲子也來不及穿上，只穿一條花褲衩，提上鞋子就往飼料廠跑。

巧玲也醒了過來，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拉開窗戶一瞅，我的個天啊！飼養場那邊火勢衝天。

女人知道出事兒了，趕緊穿衣服，跟著男人向外跑。

等他倆風風火火衝進去的時候，安全的設備已經將火勢壓制，即將被撲滅，沒有大礙了。牧草的焚毀並不嚴重，豆餅跟魚粉沒有被燒著，這才吁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兒？為啥會著火？」楊進寶著急忙活問。

「不知道啊，可能是電線打火引起的。」小蕊擦擦頭上的汗解釋道。

「不可能！咱們倉庫的電線都是新的，而且安裝了漏電保護器，一定是有人放火！」楊進寶一下子提出了問題的關鍵。

「那你說是誰幹的？從哪兒進來的？圍牆沒人進得來，大門口一直有人守護，沒有打開過。」巧玲爹問道，老頭子的鬍子跟眉毛都被點著了，滿臉漆黑。

「廁所，一定是從廁所進來的，是洪亮！」楊進寶精得很，一下子想到了洪亮。

這種生兒子沒後門的事兒，只有他可以幹得出來。

「啊？那他一定沒跑遠，追！」巧玲氣得滿面通紅，扯上男人就追。

洪亮就在外面，根本沒離開。他之所以不著急逃走，就是想瞅瞅楊進寶倒霉的樣子，飼料倉庫一旦燒完，楊進寶至少損失幾百萬。

可事實卻讓他很失望，媽隔壁的！想不到那小子早有防範，大火沒燒起來。

還是跑吧，再不跑就走不掉了，腳底下抹油，溜之乎也……。

於是他尥蹶子就竄，一溜煙跑得沒影了，踏著夜色離開了村子。

楊進寶跟巧玲在後面緊緊追趕，洪亮在前面撒丫子狂奔，眼瞅著衝出了村子。

剛剛走到春桃居住的山神廟前，忽然不好了，洪亮發現女人從土坡上沖了下來。

春桃半夜起來上廁所解手，無意中沖飼養場的方向瞅一眼，也看到哪兒失了火。

女人嚇一跳，趕緊回屋穿衣服，衣服沒穿好，一邊系扣子一邊跑，想過去幫忙，偏偏跟洪亮走個迎面。

春桃沒有發現洪亮，可洪亮卻發現了她。

糟糕！萬一被春桃看到就遭了，半夜離開村子等於不打自招。上次偷牲口，這次放火，楊進寶絕饒不了他，一定會坐牢！

後有追兵，前有堵截，咋辦？咋辦？洪亮急得抓耳撓腮，手足無措。

正在彷徨無助的時候，仔細一瞅，看到山神廟對面有個窩棚，那是麥花嫂跟老金的住所。

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只能先到窩棚里躲一躲了。

於是，洪亮顧頭不顧腚，一個老頭鑽被窩，滋溜！扎進了麥花嫂的窩棚里。

這時候的麥花正在睡覺，迷迷糊糊的。一條漆黑的身影忽然衝進來，揭開被子扎在了她身邊，抱上了她的身子，女人嚇一跳。

她根本沒有意識到是洪亮，反而以為是老金回來了。

「哎呀，當家的，三更半夜你咋回來了？一定是想俺了，摟抱抱，懷寶寶……嘖！嘖！」麥花嫂二話不說，抱上男人就親。

三兩下她把洪亮的扣子解開了，一個翻身壓在了男人的身上。

就這樣，麥花嫂暗夜裡把洪亮給糟踐了，兩個人來了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