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天晌午了,楊招財心急地不行。
「咱兒子嘞?」他趕緊問老伴。
「諾,在屋子裡,還沒出來呢。」進寶娘無可奈何說道。
「他咋比新娘子還拖拉?去得晚了親家會埋怨的,巧玲也會不樂意。」
「他不出來,我有啥辦法?有能耐你去請啊?」老太太無奈地攤攤手,表示毫無辦法。
「兒子!出來了,接新娘了,要做大人了!」楊招財拍拍房門,沖兒子呼喊。
結果敲半天,沒人搭理他,兒子連個屁也沒放。
老爺子感到了不妙,抬腳將門踹開了,衝進屋子一瞅,裡面空空如也,楊進寶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他娘,你過來,快過來啊,兒子跑了!」
「啥?跑了?怎麼可能?」進寶娘也嚇一跳,同樣衝進屋子。
只見后牆的窗戶開了,兒子楊進寶消失無蹤,王八犢子竟然逃婚了。
進寶娘差點坐地上:「他爹,咋辦啊?」
「我哪兒知道咋辦?」楊招財也傻了眼。
「那還不派人把他抓回來?」
「上那兒抓?說不定他前半夜就逃走了,這時候早衝出大山去了。」
「那你說,咋著跟親家交代?咋著跟巧玲交代!」老太太扯著男人的手臂嚎哭起來。
「孽障!冤家啊!瞧我不打斷他的腿!我的老臉都讓他給丟盡了!」楊招財咬牙切齒,對兒子恨之入骨。
他沒辦法,只好騎上毛驢子,直接奔向了馬家村,將兒子逃婚的事兒,通知巧玲一家人。
此刻的馬家村也忙碌起來,巧玲正在準備出嫁,全家人都做好了準備。
女孩子化了妝,出綉樓,五彩的金花插滿頭,身穿大紅,好比仙女下凡。
一大群小姐妹簇擁著她,這個說:「呀,巧玲妹子,你可真好看,臉蛋恁白,皮膚恁滑,洞房的時候可別被楊進寶的粗手大腳弄破了。」
那個說:「巧玲姐就是漂亮,進寶哥也不錯,他倆真是一對,金童玉女啊。」
「啥金童玉女,人家嘴都親多少回了,高粱地都鑽沒數了,說不定巧玲妹子的肚子里啊,已經懷了楊進寶的種。」
「那就奉子成婚唄,三口大團圓。」
巧玲心裡也美得不行,終於找到了如意郎君。
進寶哥真猛,那天晚上把人家弄得……好疼,不過很舒服嘞。
成親以後,就能天天舒服了,爽死沒人管!
眼瞅著到了上轎的時間,迎親的隊伍還沒來,馬家的人都等不及了。
就在這時候,馬二愣慌慌張張一步一爬衝進了家門:「爹——!娘——!妹子——!不好了。」
「你幹啥?風風火火的,丫丫個呸的,你妹的新婚大喜日子,竟然說不好了?到底咋回事?」巧玲娘上去攙起兒子問道。
「爹,娘,我剛從楊家村回來,巧玲跟進寶的婚事啊,多半辦不成,吹了!」馬二楞怒氣沖沖道。
「你說清楚,為啥辦不成了?」
「因為楊進寶跑了唄,那小子腳底下抹油,溜了!根本就沒打算跟俺妹子成親。」
「啊?」巧玲娘眼前一暈,晃了晃,撲通!摔倒在地上,抹著腿又哭開了,呼天喊地。
巧玲手裡的大紅蓋頭也落了地,女人渾身癱軟,向後一揚,啥也不知道了……。
馬二愣氣急敗壞,發出一聲震懾長空的怒吼:「楊進寶!這樣欺負我妹妹,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楊進寶真的逃走了,他是天明時分離開的楊家村。
他離開的那年正是十九歲的深秋,八月十五過完沒多久,漫山遍野的樹葉落了個乾淨,秋莊稼已經完全收回家,小麥播進地里,還沒長到茶杯高的時候。
娘娘山也沒有迎來初冬的頭一場雪。
前半夜他就收拾了行李,背上一個很大的醫藥箱,裡面是父親留給他吃飯的傢伙,就是劁豬煽狗用的刀子,還有一把殺豬刀。
臨走還帶上了三百塊,那是家裡糶玉米的錢,本來是打算娶巧玲的時候,當做上轎錢的。
他踏著黎明的薄霧衝出村子,一口氣出了大山,來到了距離山村一百二十里的縣一中。
趕到縣中學,天已經黑透了,男人風塵僕僕,撲向了豆苗所在了教室。
豆苗正在裡面補課,上晚自習。
「豆苗,豆苗,你出來,出來啊……。」楊進寶隔著教室的玻璃,沖著裡面喊。
「進寶哥……。」豆苗也瞅到了他,趕緊放下筆,衝出教室撲進了男人的懷裡。
楊進寶沒說話,直接牽了豆苗的手,將女孩拽出學校,來到了學校背後的小樹林里。
剛剛站定,兩個人就迫不及待,抱在一起,親啊親,抱啊抱。
火燒火燎的親吻,都要把兩個人燒死了,你纏著我,我擁著你,跟油鍋里麻花一樣。
「吧唧!」不知道過多久,他們才分開。
「進寶哥,你咋來了呢?」豆苗問。
「豆苗,我對不起你,違背了當初的誓言,我跟巧玲……睡覺了。」楊進寶沒別的本事,就是老實。
有些事兒,還是提前跟豆苗說的好,免得以後麻煩。
「俺知道,娘幾天前託人捎信過來了,說你倆正在辦喜事兒。進寶哥,你就不該來,既然巧玲把身子給了你,你就該娶了她,跟她好好過。」
嘴巴里這麼說,可豆苗的心很疼,本來不打算跟他親嘴的,也不打算再見他,可看到男人就是忍不住。
「豆苗,雖然我的身子沒了,可心一直在你這邊,我不喜歡巧玲的。」楊進寶委屈地不行。
「俺知道,進寶哥,那你把俺忘了吧,去跟巧玲好,咱倆以後就是……兄妹。」豆苗不得不這麼說。人家都木已成舟,生米做成了熟飯,還能有啥辦法?
「豆苗,我沒打算跟巧玲成親,我逃婚了……。」
「啥?你逃婚了?那怎麼行?巧玲還不氣死?你爹娘咋辦?你打算到哪兒去?」豆苗一下又抱上了男人問。
「去哪兒都行,我要離開娘娘山,到外面去闖闖,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還要多掙錢,供你念完高中,考上大學……豆苗,我會一直等你,希望你也能等我……。」楊進寶哭了,五尺高的漢子流下了眼淚。
「進寶哥,你真傻?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咋還恁調皮?你這一走,巧玲這輩子就完了,你坑了人家啊……。」豆苗就是心眼好,現在仍然在為巧玲考慮。
女孩同樣流下了眼淚。
「反正我非你不娶,豆苗,你不會嫌棄我吧?」男人問。
「進寶哥,俺怎麼會嫌棄你?俺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中了招財叔跟巧玲娘的圈套,在俺心裡,你永遠是乾淨的。可俺真的不能嫁給你了,因為巧玲搶了先……嗚嗚嗚。」豆苗的哭聲更大了。
女孩子肩膀顫抖,樣子楚楚可憐,好像一隻失群的孤雁。
「豆苗你別哭,別哭!放心,巧玲不會有事的,過段時間她就想開了,會找到好男人的。咱倆該好還是好。這兒有三百塊,你拿著?」楊進寶說著,將兜里的錢放進了女孩的口袋裡。
「進寶哥,俺不要!這錢是你跟巧玲的。聽話,回家吧,跟她好好過日子。」豆面怎麼也不收,把錢再次退換給了他。
「你不要,我就點把火將這錢燒了,反正我就給你花。」楊進寶還真的掏出一盒火柴,準備燒錢了。
「別呀,進寶哥別!俺收下,收下好不好?」豆苗沒辦法,只好又將錢奪了回來。
「都是因為窮啊,如果不是因為我窮,你娘也不會嫌棄我,事情就不會搞到這種地步。
豆苗你放心,進寶哥早晚會出人頭地,早晚會發達,到時候風風光光,體體面面把你娶過來,咱倆過家家呀生娃娃。」楊進寶將豆苗越纏越緊,繼續親她,啃她。
豆苗知道男人的脾氣,一旦決定逃婚,八匹馬也拉不回來。她也知道楊進寶非她不娶,所以同樣抱緊了男人。
「進寶哥,乾脆就在這兒,你把俺的身子也拿走吧?夜深了,小樹林里沒人。」豆苗一邊說,一邊又抓了楊進寶的手,滑進了自己的扣子裡面。
這是他第三次懇求男人拿走她閨女的身子了。打麥場一次,上學的路上毛驢車裡一次,今天是第三次。
不是豆苗下賤,想要拴住一個男人的心,必須要獻出自己的身。
很多男人都這樣,一旦跟一個女人有了肌膚之親,他的身子是她的,靈魂也就成為了她的。
他會為她負一輩子責任,無怨無悔,任勞任怨,甘願一生當牛做馬。
楊進寶就是這樣的人。
而且巧玲已經搶了先,如果自己不把身子獻出來,憑著楊進寶的性格,早晚還會回到巧玲的身邊。
豆苗算死了他!
楊進寶的手在女孩的身上不斷遊走,撫摸,一次次將豆苗納緊,恨不得跟他融成一體。
「不行啊豆苗,你是學生,有孩子咋辦?反正咱倆都還小,我能忍,忍到你大學畢業,忍到你嫁給我的那一天。現在真的不行……。」楊進寶竭力控制著內心的躁動。
他真的好想將豆苗撕扯揉碎,把自己也撕扯揉碎,然後兩個人的碎片攪合在一起,重新縫合,他中有她,她中也有他。
男人的手沒停,已經扯開了豆苗的扣子,一味地親,一味地抱。豆苗也抱緊他,親他的臉,吻他的唇。
豆苗不用洗臉了,因為臉蛋已經被男人舔得很乾凈了。
女孩一次次暗示,一次次牽引,示意他大膽點,再大膽點……儘管她們全都衣衫不整,男人卻始終沒有碰觸女孩的那道防線。
這種有愛無歡,火燒火燎的撫摸跟親吻把豆苗也弄得欲罷不能,呼呼粗喘……簡直是折磨。
兩個人倒在了小樹林的草地上,打起滾來。這邊滾到那邊,那邊滾到這邊,抱了個驚天動地,滾了個天翻地覆,親了個神魂蕩漾。
也就是抱抱親親而已,將親吻跟擁抱的滋味翻來覆去品嘗,並且在親吻跟擁抱中得到了滿足,得到了舒暢,一次次翻上愉悅的巔峰。
兩顆心一會兒被顛上高高的浪尖,一會兒又被摔進深深的幽谷,就像驚濤駭浪里兩隻上下顛簸的小舟。
他倆從半夜三更,一直抱到天色黎明,直到半空中傳來鳥兒們的叫聲,這才停止,情感的潮水慢慢平息。
扭頭再看,整個樹林的草地都被他倆攤平,碾碎了,比割草機還厲害。
這一晚,楊進寶和豆苗為縣一中的草坪修剪,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