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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棄婦的極致重生 - 第195章 宿命(一)字體大小: A+
     

    既然原告堅持,證據又充足,京兆很爽快的結案了。

    孫耿、孫靈兩人以奴告主,還是誣告,沒說的,依律被判處絞刑,且不許贖買。

    沒錯,你沒看錯,彼時刑罰都是可以贖買的,笞、杖、徒、流、死五種刑罰,皆可贖買,且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按照大唐律,判處死刑,即斬、絞刑的,只要交納一百二十斤銅便可免除死刑。

    一百二十斤銅可不是一百二十斤的銅錢,畢竟彼時鑄造的銅錢里,除了銅,還有錫等成分。一百二十斤的純銅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一般人還真付不起。

    另外,也不是所有的死刑都能贖買,就像孫耿、孫靈這種情況,背主、逃離還敢誣告原主,便不能贖買。

    再說了,他們在戶籍上是部曲,沒有獨立的人權,他們自己都屬於主人,所謂的私產也是主人仁厚,賞賜給他們的,他們本身哪裡有什麼余錢?!

    孫耿兩人立刻傻眼了,直接癱軟在地上,直至被京兆府的差役拖下去的時候,才掙扎的喊道:「冤枉,我們們冤枉呀~~~」

    差役將兩人拖出大堂,屋裡的人還能聽到他們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我不是部曲,我是自由民,我冤枉,我不服……李郎君,救命呀~~」

    李敬聽到這喊聲,麵皮抽動了下,掩在袖子里的手握得死緊,薄薄的雙唇緊抿,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孫耿,必須死!

    不過。此刻他還有其它的事要關注,暫時將孫耿的事丟在一邊。豎起耳朵聽韋季接下來的宣判。

    宣布完孫耿兩人的處罰,韋季看了看崔幼伯。似是在徵詢他的意見:這廝可是告了兩件事,一是刁奴欺主,二是李敬藏匿逃奴。

    如今背主的刁奴已經處li了,還有個藏匿逃奴的李敬未處置呢。

    藏匿逃奴是個可大可小的罪名,藏匿本身呢又分知情、不知情兩種。知情呢又分惡意和善意兩種。

    每一種都有不同的處罰措施,但不管是什麼情況,藏匿逃奴都等同於盜竊他人財物:大唐律規定,部曲、奴婢與牲口一樣,都是主人的私人財物。神聖不可侵犯!

    而李敬侵犯了崔幼伯的私人財產,不管他屬於哪種情況,都要受到律法的制裁。

    當然,如果主人不追究的話,這件事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敬終究是官場中人,韋季並不想崔幼伯跟他弄得太僵。

    畢竟,李敬有錢又有權,根本不缺什麼奴婢,就是缺人手。也會正大光明的去買,絕不會行『偷盜』之事。

    崔幼伯雖有證據,可硬要抓著不放,非要說李敬藏匿崔家逃奴。這事傳出去了,人家信不信倒在其次,反而會說崔幼伯太過較真。甚至還會聯想到是他們背後的主人在藉機較勁。

    到時候,若是引出了太子和魏王。這事兒就有些麻煩了。

    韋季是太子黨,他並不想因這點兒小事而連累到太子。

    崔幼伯何等聰慧。韋季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

    另外,今天他本意是想讓孫耿供出李敬,然後狠狠的痛打李敬一頓。但沒想到李敬不知動了什麼手腳,竟嚇得孫耿不敢說實話,害得崔幼伯的計劃以失敗而告終。

    而崔幼伯講究的是要麼不打,打就要把人打死,這次既不能把李敬徹底踩在腳下,那麼也沒必要揪著些小錯不放。

    即便李敬藏匿逃奴的罪名落實了,也不過是罰點兒錢的事兒,對他並沒有實質的打擊,更談不上動搖根基。

    崔幼伯真這麼做了,可能會出了一口惡氣,但毫無用處,反而顯得他有些小家子氣。

    他早已不是個莽撞、衝動的騷年,他要的是徹底打倒對方,而不是一時的爽快。

    最後,崔幼伯很大方的表示,李敬之事,他既往不咎,並親自命人放了那小廝。

    原告撤了訴狀,法官又有心放水,作為被告自是逃過一劫,但李敬並不高興。

    因為,崔幼伯這麼做,別人都會說他寬厚、大度,而自己呢,剛剛回京,首度出場便吃了個大敗仗,且名聲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人家崔幼伯大度,他自己卻要頂著個『偷盜』嫌疑犯的帽子!

    在官場混的,名聲最重要,李敬的終極目標是做權臣,而不是奸臣呀。

    陰沉著一張臉,李敬不情不願的跟崔幼伯道謝兼道歉。

    崔幼伯卻一掃方才的嚴肅,淺笑著說道:「方才在公堂之上,我不好與李郎相認,李郎沒怪我吧?」

    崔幼伯的表情誠摯、神態自然,彷彿剛才那個冷嘲熱諷、甚至把對方告上公堂的不是他本人一般。

    只看得李敬更加肝兒疼,心說話:你裝,你再裝,你還能裝得更像點兒嗎?!

    臉上卻不能有絲毫不滿,反而要笑臉相迎的表示理解:「呵呵,肅純說笑了,你我相識數載,彼此都是老相識了,就算偶有摩擦,我也不會真心計較。另外,孫氏之事,我確實不知,險些鑄成大錯,還請肅純寬恕則個。」

    崔幼伯微微一笑,「李郎才是說笑了呢,呵呵,我若真與李郎計較,方才就不會撤回訴狀了。好了好了,官司已經了結,我也該回去稟告家中長輩……李郎有所不知,吾家阿婆與平陽長公主是幾十年的密友,長公主一聽有人惡意中傷吾家阿婆,當場就發火了,直說要親手砍了那黑心肝的鼠狗輩呢!」

    被人當面罵是『黑心肝的鼠狗輩』,饒是李敬心理素質夠強悍,額角也忍不住的直抽抽。

    劉晗也湊了過來,笑嘻嘻的附和道:「肅純說的沒錯,長公主確實很關注這場官司。所以我才會毛遂自薦,親來京兆旁聽。不過。這下好了,所謂的官司不過是場鬧劇。崔老夫人那所謂的後人也不過是幾個刁奴的杜撰……長公主總算可以放心了!」

    平陽長公主?那位軍中的鐵娘子?

    李敬心中一凜,他發現,繼崔氏后,他貌似又得罪了一個極有權勢的人家。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他要——

    望著李敬急匆匆的背影,劉晗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幹嘛嚇唬他?!」無端提起長公主,以他對崔幼伯的了解,這小子定有什麼鬼主意!

    崔幼伯理了理寬大的衣袖。頭也不抬,淡淡的說道:「沒什麼,就是提醒提醒他,想在京城混,只靠一個魏王可不夠!」

    再說了,李敬在魏王那兒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真得罪了某位權貴,魏王會親手把他推出來,好平息人家的怒氣。

    劉晗才不信崔幼伯會這麼好心。他挑起右眉,猜度道:「你想讓他再尋個更牢靠的後台?」

    崔幼伯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不作回答。

    劉晗見了。心中吐槽:靠,這小子真的變壞了,竟玩起了『捧殺』。

    正所謂『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李敬只搭上了魏王。就敢明著坑崔幼伯。如果讓他有了更強硬的靠山,他豈不是要鬧個天昏地暗?而只有李敬鬧了。崔幼伯才有機會出手。

    三日後,韋季將案子的審理結果報給刑部,刑部複審后確定無誤,便准了韋季的判決:孫耿、孫靈皆絞刑,於今年秋決時執行。

    但,刑部的公文剛剛下達,當夜孫耿便在大牢里用竹筷刺穿喉嚨『自殺』了。

    接到消息,柴玖娘嘆道:「李敬真狠!」

    劉晗卻在心裡感慨,哪裡是李敬狠呀,真正狠的是崔幼伯。

    「崔幼伯,崔肅純,你夠狠、夠毒!」

    李敬聽到這個消息,也愣住了,待他反應過來后,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道。

    沒錯,李敬確實想讓孫耿死,他也做了準備,但還不等他的人動手,孫耿就先『自殺』了。

    到底是誰動的手?

    李敬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除了崔幼伯,再無他人。因為,孫耿一死,人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李敬。

    崔幼伯這一招『移禍於人』,玩兒得真漂亮!

    如今孫耿死了,再也無人指證李敬,可李敬卻又有了新的嫌疑——殺人滅口。

    不過,孫耿之死,哦不,更確切的說是崔氏老夫人的醜聞,並沒有在京城引起太大的關注。

    因為朝中群臣在關注袁刺史受賄案以及吏部瀆職案,而京中的女眷們則在八卦某位在京城消失許久的貴女。

    「南平?她、她出來了?」

    蕭南斜倚在榻上,聽到玉簪的回稟,猛地坐起來,直直的盯著她,再次確認道:「是南平郡主?崔嗣伯的前任娘子?」

    她不是在感業寺『為楊貴妃祈福』嗎,怎麼忽然被放了出來?皇后還賜了她一套宅院?

    這、這到底是這麼回事?

    玉簪跪坐在蕭南身邊,一邊給她輕輕揉著腿,一邊回道:「正是南平郡主,婢子聽說,半個月前是先楊貴妃六十六歲的生祭,南平郡主刺破手指用鮮血抄了九九八十一份孝經,請人送到宮裡燒給楊貴妃,皇后聽聞很是感動,直說南平郡主純孝,召她進宮參加先楊貴妃的生祭……」

    當時,皇后見了南平也吃了一驚,不過幾年不見,南平就瘦成了一把骨頭,看到她如此可憐的樣子,皇后不禁心生憐憫,思及南平是楊貴妃唯一的後人,不忍繼續罰她,便許她回京,賜了一處宅院,讓她好好過日子。

    「我當然會好好過日子,而且還會好好回敬某些人!」

    出了皇城,站在朱雀大街上,南平消瘦的面龐上閃過一絲陰鷙……

    ps:親們,中秋快樂,天天快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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