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蔚州。

  振明軍機動一師師帥楊恆站在城樓上，看著城外漫山遍野的清軍。

  偵查到多爾袞的清軍將從蔚州一帶攻入大同府之後，楊恆已經下令旅將何小雷帶領一旅六千人馬回防大同城，支援大同守備師守城。

  他自己則帶領餘下的一萬四千人馬駐守蔚州，準備抵擋滿韃的兵鋒。

  並急令鄧浩率領的河南作戰二師二萬一千餘人，從真定府北上，準備切斷滿韃的後路。

  但多爾袞不愧是清軍中最狡滑的將領之一，他派遣多鐸帶領五千八旗軍和五千漢軍旗兵士，偽裝成清軍大軍，吸引住了楊恆的注意。

  自己則統領剩餘的四萬清軍，繞過蔚州，直奔後方的渾源州。

  渾源州這個時候沒什麼兵力防守，知州毛傳義帶領一營振明軍和二千民壯，浴血抵擋了兩個時辰之後，力戰身亡，渾源州被多爾袞拿下。

  振明軍占領渾源州已經一年有餘，知州毛傳義也是葭州振明官校的優秀學員，治理得當，很受百姓擁護。

  清軍進城後看到一座邊城居然如此富裕，立即開始了血腥的搶劫、燒殺和姦淫。

  但城內百姓的拼死反抗也讓清軍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多爾袞惱羞成怒，下令屠城。

  渾源州一萬五千餘百姓在短短一天之內被殺將近一萬多人，其餘大都被俘，只有少數百姓僥倖逃脫。

  多爾袞事後一統計，他們清軍也死傷了將近三千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振明軍不僅軍隊厲害，百姓也這麼彪悍。這麼攻城，占不了幾座城，他的清軍就得消耗乾淨。

  蔚州官衙。

  剛吃過早飯，機動一師隨軍贊畫過來報：「督師，大事不好了，多爾袞的主力已經繞過蔚州，攻占了渾源城。韃子下令屠城，渾源全城百姓死傷殆盡，知州毛傳義壯烈殉國。」

  「什麼！」楊恆一下站起。

  「砰！」一拳狠狠砸在木桌之上，關節處都出了血。

  「多爾袞！滿韃！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

  「是我思慮不周，我愧對王爺，愧對渾源州百姓啊！」

  楊恆憤怒至極，想到百姓之慘烈犧牲，不由地留下了眼淚。

  楊恆以前一直在參謀部任副總管，雖然頭腦清楚，也有大局觀，但實際領兵作戰經驗還是欠缺點。

  「督師，此乃韃子太過狡猾，當下之計，是要儘快定下如何應對，千萬不可亂了心神。」贊畫勸道。

  楊恆瞬間回過神來，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也不能被憤怒左右了。

  他馬上問道：「鄧浩的河南作戰二師到什麼方位了？」

  「已經距離蔚州不到八十里，用百里通已經可以聯繫上。」

  林峰上次飛機客艙升級後，找到了四十部的對講機。振明軍械廠也研製出了簡易的發電機，所以給重要部隊都配備了。

  「通知全軍立即備戰，兩個時辰之後出城攻打城外的滿韃，令鄧浩率部包抄韃子的後路，務必全殲城外的韃子。」楊恆下令道。

  「是！」

  下午吃過中飯，機動一師的一萬多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楊恆滿臉悲戚地走上城牆台階，向著眾軍說：

  「兄弟們，剛接渾源城急報，昨天狡猾的韃子繞過蔚州，攻打了渾源，知州毛傳義帶領軍民浴血奮戰壯烈殉國！

  萬惡的韃子為了報復渾源城的激烈抵抗，進行血腥的屠城！一萬多百姓死傷殆盡，城內遍地死屍和被凌辱的姐妹！」

  「這樣的血海深仇，我們怎麼辦？」楊恆大聲問道。

  「殺！殺！殺！」眾軍咆哮！

  「打開城門！全力攻打城外的韃子，此戰不留降兵，全部殺盡！」楊恆怒吼道。

  城門打開，除了留下約三千官兵守城，一萬一千機動一師官兵傾巢而出，向城外的韃子殺去。

  城外的多鐸帶領的一萬清軍正在拔營，他們已經完成了牽制蔚州振明軍的任務，準備前往渾源城會合。

  「豫親王，大隊振明軍從蔚州城出來，看來準備跟我們野戰！」哨馬過來匯報。

  「哦，這振明軍看來是被渾源城的屠城氣得急眼了，竟然敢出來與我軍野戰，全軍準備迎敵。」奪鐸毫無懼色地下令，他沒跟振明軍打過仗，還不知道他們厲害。

  兩軍很快迎面相撞。

  一次性投入上萬人馬與韃子進行野戰，對振明軍來講也是首次。

  機動一師的官兵，飽含著無比的憤怒開始了衝擊。

  他們的前軍由三千餘騎兵組成，在接近韃子大軍前，先是用後裝步槍進行了兩輪齊射，瞬間將近千名韃子擊落馬下，讓多鐸大吃一驚。

  然後騎兵向兩側脫離，露出了中軍的步兵。

  多鐸一看大喜，騎兵野戰殺步兵，那還不是砍瓜切菜。

  他立即指揮韃子騎兵向振明軍中間步兵衝去。

  突然，兩側各一排馬車駛出，擋在了步兵前面。

  一側的車壁打開，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多鐸一看形勢不妙，但此時更不能回頭，他下令韃子騎兵擴大間距，拉疏隊形，繼續快速向振明軍衝去。

  韃子接近到約兩百米，十幾輛馬車上的霰彈炮開炮，又轟死轟傷大片韃子。

  接著振明軍步兵依託馬車做屏障，繼續用後裝步槍射擊。

  這不到兩百米的衝鋒之路，已經變成了韃子的死亡之路。

  好不容易熬過了衝鋒時的傷亡，韃子騎兵一頭扎進了振明軍的中軍步兵。但振明軍沒有向以前打明軍一樣，一觸即潰，反而全部悍不畏死地跟韃子騎兵扭打了起來。

  韃子的騎兵對付振明步兵還是有優勢，慢慢開始衝垮機動一師中軍的陣型。

  這時繞到兩側的振明騎兵開始繞回加速從側方攻擊韃子騎兵。

  他們距離遠的時候用後裝步槍，近的時候用馬刀，很快就給韃子騎兵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多鐸一邊帶頭衝殺，一邊看得目瞪口呆，什麼時候漢人軍隊如此厲害了，野戰對攻還能跟他們八旗精銳打的難解難分。

  「大帥，我們的八旗勇士可經不起這樣的傷亡，還是早點脫離前去跟睿親王他們匯合吧。」緊跟他的隨軍書吏建議道。

  多鐸看了一下戰場態勢，感到這麼打下去八旗兵傷亡太大了，他立即讓漢軍旗頂上來，自己準備帶領真韃騎兵先撤。

  這也是滿韃的一貫做法，漢軍旗死多少他們都不會心疼的。而真韃數量有限，死多了可不好交代。

  漢軍旗領兵頭目也沒辦法，只能被逼往前頂去。

  楊恆也看出了清軍的意圖，指揮騎兵死死咬住韃子。

  安排了一隊幾百韃子斷後，多鐸帶領剩下的二千多韃騎才堪堪脫離戰場，正當他們準備前往渾源城時，鄧浩帶領河南作戰二師的先鋒騎兵趕到了，他們二話不說就發起了衝鋒。

  剛剛鏖戰過一場的清軍哪裡還是對手，很快就被衝散。兩軍在寬闊的晉北原野上展開了追逐戰。

  多鐸在幾十名親衛的死命護衛下，沖開了攔截，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戰馬脫力，才無奈停了下來。

  剛剛休息了一刻鐘，喝了幾口馬奶，鄧浩帶領的追兵已經到了。

  多鐸自知難以逃脫，立即上馬，揮舞馬刀沖了上去。

  鄧浩擔任親衛師帥師，經常被林峰拉去陪練，手臂力量也練的很大。

  今天又占了以逸待勞的便宜，他跟多鐸大戰幾十個回合後，抓住多鐸力氣不能接續的空擋，一刀磕飛他的兵器，接著再一刀將其梟首。

  多鐸的親衛看著他們主子死了，都不要命地沖了過來。

  邊上的振明軍舉起步槍，一陣齊射，很快將他們全部擊斃。

  一場大戰，從午後一直打到太陽落山。遼闊的晉北荒原上，到處都是死屍、鮮血，殘破的旗幟。

  在夕陽的映射下，顯得格外的慘烈。

  楊恆騎著戰馬，沒有管自己左臂的刀傷，一路查看戰況，安排打掃戰場，救治傷員。

  沒多久，鄧浩一手牽馬韁繩，一手拿著多鐸的首級，策馬而來。

  他見到楊恆立即上前說：「督師，幸不辱所託，我們攔住了多鐸，砍下了他的首級！」

  「鄧師帥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我打掃完戰場，再做商議。」楊恆回道。

  「好！」鄧浩回道。

  過了約一個時辰，天完全黑了下來，隨軍贊畫前來報告。

  這一戰殲滅滿韃四千餘人，沒有留俘虜和傷兵，全部補刀斬殺。八旗兵只跑出去了約一千人。全殲韃子漢軍五千人，其中俘虜了三千。

  自身傷亡方面，機動一師傷亡近四千人，河南作戰二師傷亡二千餘人，算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過真正陣亡的約一千七八百人，重傷三四百人，其餘的四千多傷兵大都能夠傷愈歸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