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葭州分部危機

  葭州，邏城街。

  一處稍顯偏僻的商鋪內，振明集團葭州分部主事陳雄正帶著兩名手下在喝酒。

  「主事，聽說朝廷的平叛大軍馬上就要過來了，這段時間州衙在加緊搜查來自府谷的可疑之人，我們在葭州很危險啊。」一名臉色稍顯暗沉，名叫江力的手下說道。

  「是啊，好端端的造什麼反，搞得我們在葭州跟過街老鼠一樣，出去都不敢出去。」另一名身材精瘦、名叫劉平安的附和道。

  「林會長的決定，我們也干預不了，這日子真是過得沒有滋味，唯有等林會長攻打下了葭州才有好日子過啊。」陳雄接過話說道。

  去年以來，陳雄負責葭州事務，羊毛大衣、煤餅爐等在冬天需求旺盛、銷量很好，葭州分部收入很高，他也悄悄搞了點錢。

  一些拿不到貨的商人想優先拿貨，自然是會找他這個主事，送點禮、給點回扣什麼的，還經常請他去輕煙閣什麼的坐坐。

  在加上林峰一向出手大方，他們作為府谷的「駐州辦」，很受州衙吏員的歡迎，關係搞的很密切。

  陳雄最為葭州分部主事，一下子就感覺過上了人上之人的生活，手中有錢，官府有關係，不少事情都能擺平，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林峰在府谷一起兵造反，吩咐他們轉入秘密狀態，陳雄的生活就一下子從巔峰跌落到了谷底。

  商鋪關門，來錢的路子沒了，青樓的小娘不敢去找了，州衙的吏員更是不敢見了。

  錢、美女和面子，一下子都沒了，還得提心弔膽地東躲西藏，人生簡直灰暗到了極點。

  「主事，我們三個大男人干喝甚是無趣，我知道一家小的青樓，位置稍偏，不大引人注目，價格也不貴，但裡面的小娘還是不錯的，要不我們三去耍耍？」江力提議道。

  「可是曹副主事說了這段時間不能出去啊。」劉平安膽子稍小，有點擔憂地說道。

  「切，副主事還能管著我們雄哥這個正職嗎？」江力不屑地說道。

  此人原本就是葭州的一地痞，因為熟悉本地情況，被陳雄招了進來。因為很會來事，多次牽線安排陳雄的娛樂局，已經成為了他的親信。

  「現在會長已經在府谷起兵，我們還是注意下安全吧。」陳雄猶豫了半天，覺得還是謹慎點。

  「雄哥，我可是聽說會長把你四通速運的掌柜都給免了，我們在葭州這麼危險，這事幹得也太不地道了，還管他什麼會長。」

  江力最近憋壞了，加上也沒見過林峰，對他自然沒什麼尊敬感，他這種人有奶便是娘，也不會真正忠於誰，所以火上澆油地勸說道。

  「一提這事就來氣，走走，去消消火，小心點也無妨。」陳雄本來就很介意此事，一說就憋不住了。

  於是三人收拾一下就準備出發了，他們開門的聲音驚動了旁邊屋裡的曹強，出來攔住道：「陳主事，你們要出去？」

  「整天在房間待著太悶了，我們出去走走。」陳雄敷衍道。

  「會長講了，這段時間讓我們隱藏起來，不要外出暴露了。」曹強接著勸說道。

  「會長，會長，他知道我們現在現在的日子多難嗎，我們出去買點吃的，你不要管了。」陳雄這時酒勁也上來了，推開曹強就沖了出去。

  「陳主事…」曹強還想阻攔一下，卻被幾人給推開了。

  曹強是林峰親自從流民中選拔出來的，自然是對林峰非常忠心。

  他一看攔不住陳雄，這麼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立即來到了後院裡聽風衛設立的站點，跟葭州情報站的負責人鄧浩講了這個情況。

  「我馬上派人跟去看看他們幹什麼去了，一旦陳雄出事，我們這裡就不安全了，明天還得再找個隱蔽的地點。」鄧浩立即說道。

  「行，那伱們派人去跟蹤吧，我回去想想還有什麼地方可以供我們躲藏的。」曹強回應道。

  話說陳雄一伙人很快來到了葭州城裡的另外一家叫胭脂樓的煙花場所，規模比輕煙閣要小不少，裡面的姑娘也俗得多。

  但三個精蟲上腦的傢伙早就顧不得這麼多了，叫上三個小娘立即又摟又抱的喝了起來。

  因為這個場所檔次較低，消費也便宜，一些州衙的吏役也喜歡來這裡找姑娘，花錢又少，還不會碰上喜歡去高檔場所的上官。

  陳雄他們進來的時候，捕班的一個衙役也剛好在這裡參加一個事主安排的宴請，出來方便時看見了陳雄。

  陳雄以前經常去州衙，不少州衙吏役都認識他。一看府谷反賊的嫌犯在這裡，衙役立即就興奮了，這可是立功的好機會啊。

  立即推說有急事連喝花酒也不參加了，趕緊返回州衙匯報去了。

  這時跟蹤陳雄等人的聽風衛情報員，看到他們進了青樓，也沒接觸其他人，就先回去匯報了，剛好錯過了發現陳雄幾個暴露的時機。

  回到葭州分部的商鋪，情報員匯報了陳雄等人去青樓喝花酒的事。

  曹強搖頭嘆了口氣道：「哎，去這種場所很容易暴露啊。」

  「是啊，但好在他們也沒有去投敵，估計是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關在房內憋壞了。」鄧浩說道。

  「希望他們能夠沒事，明天我們是要抓緊尋找一個另外的隱藏點了。」曹強說道。

  「現在去買商鋪什麼，也很容易被懷疑啊。」鄧浩接話道。

  「我們商鋪有個夥計是本地的，家裡住的比較偏僻，還是獨門獨院，比較適合躲藏。」曹強想起來說道。

  「那個夥計可靠嗎？」

  「應該可靠，我幫他家裡解決過一個很大的麻煩，所以他對集團還是很感激的。後來我跟他說了一些林大人的一些事跡，他很敬仰，這次也表達了投靠效忠的意思。」

  「那就好，是得準備一下，免得遇到什麼突發情況，我們去都沒地方去。」鄧浩和曹強倆人繼續探討道，但都沒意識到危險已經迫在眉睫。

  胭脂樓里，陳雄等三人還在盡情嗨皮，喝著小酒，摟著小娘，這才是人過了日子啊。

  突然，一陣整齊地腳步聲傳來，似乎有什麼隊伍過來了。

  「葭州衙役辦案，全體人員在房間待著，接受檢查。」

  樓下一個喊聲傳來。

  陳雄等人的酒立即醒了，冷汗嗖嗖地下來了。

  「雄哥，怎麼辦？有州衙衙役過來了。」劉平安膽子最小，萬分擔憂的問道。

  「莫慌，說不定不是來抓我們的，趕緊把門窗關上。」陳雄強做鎮定道。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陳雄幾個人再也繃不住了，紛紛朝床底下鑽去。

  門被推開，一隊衙役沖了進來問道：「裡面的人呢？」

  三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小娘指了指床底。

  一個衙役俯下身子一看，三個瑟瑟發抖的男人都窩在床底下呢，頭朝里，屁股朝外，像極了鴕鳥。

  「拉出來，帶走！」領頭的衙役發話道。

  幾個衙役聞令，立即趴下去，抓住三個人的腳，像拖死狗一樣把他們給拖了出來，綁上繩子帶走了。

  葭州州衙大牢。

  「陳掌柜，沒想到找你半天不見蹤影，原來你們躲在青樓里痛快啊，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葭州捕班的班頭包榮說道。

  「我，我不是什麼陳掌柜，你們抓錯人了。」陳雄否認道，還想垂死掙扎一下。

  「陳掌柜，這有意思嗎？你以前在州衙進進出出，認識你的人莫非還少？我們眼睛又沒瞎，還能認不出你來？要不要請張同知親自來辨認一番？」包榮嘲諷道。

  「嘿嘿，包班頭，我現在已經脫離府谷縣了，就是一個普通商人，您抓我幹嘛啊。」陳雄一看躲避不過去了，就避重就輕道。

  「陳掌柜很不老實啊，你手下江力都招了，你們就是反賊林峰安插在葭州的探子和內應，我們已經派人去抓捕你們葭州分部的人了，我勸你還是老實招了，免得受皮肉之苦。」包榮講道。

  「我，我在葭州真不知道府谷那邊造反的事情啊，我們是因為陝西巡按過去查案了，怕被連累才躲起來的。」陳雄還想狡辯一下。

  「來人，給陳大掌柜松松筋骨。」

  包班頭一聲令下，幾個衙役就過來抓住陳雄給上了老虎凳，三塊青磚一墊，陳雄已經疼的冷汗直下，嘴角都扭曲了。

  衙役剛準備墊第四塊青磚。

  「別，別墊了，我都招，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全招。」陳雄連忙大喊饒命道。

  「早這樣多省事啊，我還以為你有多英雄呢。」包班頭繼續嘲諷道。

  陳雄羞愧地低下了頭，他剛開始也想強撐一下，畢竟他還有振明集團 1%的股份，這可是很大一筆錢，他也不想輕易放棄。

  可這老虎凳鑽心的疼誰受得了啊，而且再搞下去腿腳就廢了，那還要錢幹嘛？於是他果斷就認慫了。

  這邊正在竹筒到一般審問時，一隊前往振明集團葭州分部抓捕的衙役也快到了。

  「曹掌柜、鄧頭，大事不好了，一隊衙役正朝我們這邊而來，估計是來抓我們的。」聽風衛葭州情報站的那名情報員剛想再去看看陳雄他們的情況，剛出門就看到了前邊過來抓捕的衙役。

  「曹掌柜，你立即帶人去你手下夥計那裡躲藏一下吧，我來拖住他們。」鄧浩趕緊說道。

  「不行，鄧浩你趕緊帶人去躲避，你們情報站保留下來作用更大，而且你們才能用最快速度把信息傳回府谷，告訴林會長。

  我是葭州分部副主事，抓不到我他們不會罷休的，你們趕緊走，我讓手下夥計給你們帶路。」曹強立即下定決心道。

  「曹掌柜…」

  「不要說了，沒時間了，小蔣，立即帶鄧站長他們去你家躲藏，只要這事辦成，以後你就能正式加入振明軍了。」曹強快速說道。

  「掌柜的，……」

  「來不及了，趕緊走！」曹強邊說邊推著他們從後門出去。

  鄧浩等人剛出門，門口就傳來劇烈的敲門聲。

  「誰啊，這麼晚還來敲門，等等。」曹強趕緊脫了衣服，裝做剛才睡夢中醒來的樣子回應道。

  不過門口並沒有聽他的等候，而是大力推倒了木門。

  「你，你們是什麼人，竟然半夜強闖民宅！」曹強怒喝道。

  「是曹掌柜吧，那就沒錯了，帶走！」帶隊衙役說道。

  「你，你們是什麼人？」曹強明知故問道。

  「我們是州衙的，曹強你的事發了，跟我們走吧。」

  「我一向合法經商，當然不怕跟你們走了，有什麼事也會查清的，但能不能讓我穿上衣服，我總不能這樣去州衙吧。」曹強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故意說道。

  帶隊的衙役一看他只穿了條褻褲，確實也不像樣，而且主要要抓的人就在這裡，也不怕他跑了。

  於是就說道：「趕緊穿衣服，其他人去搜一下另外的房間，把這裡的人都帶走。」

  曹強開始慢條斯理地穿衣服，州衙的衙役在翻箱倒櫃的找人，當然隨便找點什麼銀子之類的，也很正常吧。畢竟大半夜地出公差，容易嗎？總得撈點外快吧。

  葭州分部轉移到這裡後，還帶來了一千多兩維持運轉的銀錢。曹強一向謹慎，放在了幾個不同的地方。

  這讓搜查的衙役很有迷宮尋寶的感覺，不時地找到一些銀錢，發出了驚喜的歡呼聲，幾乎把搜人的事都給忘了。

  等了十來分鐘，帶隊的衙役頭目終於感覺有點不對勁了，出聲喝問道：「這個院子裡的其他人呢？都沒發現嗎？

  「人？我們是來搜人的嗎？搜人哪有搜銀子有意思啊！」一隊衙役這才想起他們是來搜人的。

  立即四下看了看說，「頭，沒發現什麼人啊，銀子到是不少，這是孝敬您的。」

  衙役們也不敢吃獨食，拿出了三四百兩準備送給衙役頭目。

  「這麼大個院子，怎麼會沒其他人呢，一定是跑了，給我追！」衙役頭目這時才感覺好像上當了，立即下令道。

  並拖過曹強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大聲喝問道：「說，你們其他人去哪裡了？不招就打死你。」

  「打吧，你打死了我，林縣尊肯定會給我報仇的，什麼同知、巡按敢到府谷惹事，都被砍成了渣渣，我勸你們還是悠著點，不要衝得太靠前。」曹強抹了下嘴角被打出的血，不緊不慢地威脅道。

  「我怕個錘子，老子打的就是你！」衙役頭目嘴硬道，舉起手準備再打，忽然覺得好像手有點僵硬。

  他在州衙自然聽說過林峰的事，知道這個林縣令做事極為很辣，不由地感到後背有點發涼。

  衙役終於也沒再毆打下去，用力揮了下手說道：「給我帶走。」

  曹強被押回了州衙大牢，不過他也成功拖住了這幫衙役至少一刻鐘的時間，為鄧浩等人的逃脫創造了機會。

  州衙大牢里。

  「呼！」包榮一把摔掉了打斷的馬鞭，接著說道：

  「這小子嘴巴夠硬啊，都打成這樣了，還楞是不說一個字，比陳雄這熊包強多了。」

  「包頭，那還接著打嗎？」一個衙役上來問道。

  「都打得暈死過去了，還打什麼，老子都累死了，明天再審吧，反正那個陳雄也招供的差不多了。」包榮說道。

  「那我們就先休息？也折騰了大半夜，包頭您也累了。」衙役討好地說道。

  「行，大家都休息吧，留下的人一定要把這幾個反賊給我看牢了，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包榮交代道。

  「包頭您放心，在我們大牢里，一直蚊子都跑不出去。」捕班的一個衙役頭目回道。

  「反正給我小心，另外找人給曹強上點藥，別讓他死了，明天州尊說不定還要親自審問。」包榮說道。

  「明白！班頭放心。」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出個叛徒也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