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河曲苗家的反擊
河曲縣城郊，苗家大院。
苗家家主苗鳴陽正跟他弟弟河曲典史苗朝陽飲茶聊天，探討如何加大盤剝礦工力度，多積累些財富，順便也聊聊河曲青樓那個姑娘更出色。
苗家大管家苗敏榮神色匆匆的跑了進來報導：「大老爺、二老爺，大事不好了，我們派出礦場的家丁也沒有回來，我又安排人悄悄去打聽了一下，說是一夥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強人奪占了我們貓兒溝礦場。」
「什麼！竟然有人膽敢占了我們苗家的礦場，你打聽清楚了沒有？」苗鳴陽感到難以置信地問道。
「都打聽清楚了，他們已經在礦場邊上建了一個塢堡，看樣子是想長期占領了。」苗敏榮接著說道。
「真是膽大包天，二弟你說怎麼辦？」苗鳴陽問道。
「知道那伙強人大概有多少人麼？」苗朝陽畢竟是個典史，還是有經驗的，知道先問問對手的實力。
「從堆石村村民那裡打聽的消息看，應該有一百來人，剩下就就是原來苗家的礦工了。」苗敏榮說道。
「苗立他們呢？有消息沒？」苗朝陽接著問道。
「沒有任何消息，說最近都沒看到，應該是已經被害了。」苗敏榮兔死狗悲地說道。
「看來這伙賊人夠狠啊，那我們還得準備充分一點再過去找他們算帳。」苗朝陽琢磨了一下說道。
「二弟，我們自己家裡有四十多個護院，你把縣衙的壯班都帶上還不夠嗎？」苗鳴陽問道。
「不夠，那伙賊人自己就有一百多人，他們還建了塢堡，加上礦工，至少需要三百多人才有勝算。
我去找一下河曲千戶所的馬千戶，請他們再出點兵馬剿匪，這樣才更有把握。不過要讓這些兵痞出兵，恐怕還得花點錢啊。」苗朝陽盤算了下人手說道。
「啊，還要花錢嗎，需要多少？」苗鳴陽肉疼道。
「調一個百戶的人馬差不多了，至少得給300兩銀子。不過小錢不出，礦場拿不回來，我們損失更大。」苗朝陽到是很想得開。
「嗯，還是二弟言之有理，那伱趕緊去調人吧，得趕緊把礦場奪回來，這停一天就得損失不少錢啊。」苗鳴陽無奈地說道。
河曲劉家塔鎮，鐵石堡。
周志偉等人正在吃晚飯，這時一名哨馬進來報告道：「周守備，我們打探到河曲縣城方向有一支隊伍正在朝我們這邊過來，應該是來攻打我們鐵石堡的。」
「是什麼隊伍有沒打探清楚？」周志偉問道。
「天快黑了，看的不是很清楚，不過隊伍比較雜，看穿著服飾，有縣衙的壯班、有衛所兵，還有私人的護院保鏢，大概有三四百人。
他們現在距離鐵石城大概有十多里，已經準備紮營了，可能是打算明天來攻打我們。」哨馬報告道。
「那肯定是苗家糾集的人馬了，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你們繼續加強偵查，隨時監控他們的動向。」周志偉命令道。
「明白！」哨馬領命而去。
堡里管事的幾個人剛好都在一個桌上吃飯，周志偉簡單扒拉了幾口飯，吃完晚飯後，讓人撤走碗筷，幾人就商議起了應對之策。
「李管事、張師傅，還有張元，估計是苗家派人向奪回礦場了，你們有什麼想法沒有？」周志偉問道。
「周守備，現在我們鐵石堡守備隊兵強馬壯、軍械齊全，就看您怎麼指揮了，我負責保障後勤。」原來李府的管家李伯深說道。
「大人，我們礦工都是青壯，這段時間大家吃得很好，身體都強壯了不少，只要有兵器，大家也都能上。我們最恨苗家了，請大人給我們一個報仇的機會。」張元說道。
「張元，報仇當然重要，但大家要牢記，我們現在是振明軍的人了，林總督交給我們的任務是守住鐵礦，所以我們首先要保證鐵礦的安全。千萬不能盲目行動。」周志偉接話道，他的思路還是非常清楚。
「明白，我們一切聽從周大人的安排。」張元回答道。
周志偉這時腦子中也在考慮兩個方案，一個就是晚上去偷襲苗家人馬的營地，但現在不知道他們晚上的防禦是否嚴密，而且去偷營只能擊潰很難全殲來犯之敵。
萬一敵人晚上紮營防守很嚴密，偷營不成就可能造成較大損失，還會危及鐵石堡的安全。
周志偉考慮了一回後就放棄了這個方案，決定還是採取第二個比較穩妥的方案。就是放敵人來進攻鐵石堡，依靠堡城堅固的防禦阻敵，然後他帶守備隊出城去包抄敵人的後路，爭取把他們都留在這裡。
考慮好了之後，周志偉說道：「敵人大約三四百人，預計明天上午可能就會對我們鐵石堡發動進攻。
我到時留下一百人的護衛隊員參加守堡，張元你動員二百人左右的礦工參加防守作戰，應該沒問題吧？」
「絕對沒問題，大家現在的日子都很好，保衛這這種日子沒有人會退縮的。」張元說道。
「那行，李主事你跟張師傅負責發放兵器給礦工兄弟們，你們倆加上張元一同負責守堡，如有突發情況，由李主事下最後的決心。
我帶另外一百名護衛連夜潛伏到堡城之外，等他們攻堡力竭之時從後面進行包抄，爭取把這支人馬吃掉。」周志剛布置道。
「明白了，周守備您放心，只要有我們幾個在，人在堡在。」李伯深回答道，他覺得三百人守堡要是還守不住，那是沒什麼臉活著了。
「好，那就這麼定了，我們分頭準備去。」周志偉吩咐道。
鐵石堡外十多里處，苗家人馬的駐地。
「二弟，我說你也太謹慎了吧，這伙占我們礦場的賊人可能就是亂民土匪，哪會什么半夜劫營的招數。」苗鳴陽等了半宿不見敵蹤抱怨道。
「賊人建造了堡城，野戰殲敵總比打堡城要好，所以我特地留下了個紮營在此的破綻。
這伙賊人都不知道抓住機會過來夜襲，看來要麼是膽子太小，要麼是實力不濟，這樣看明天攻堡應該問題不大了。」苗朝陽說道。
「苗典史考慮就是周到，既然賊人沒膽過來夜襲，我們就好好睡一覺，明天一鼓作氣攻破堡城。」河曲千戶所派來的百戶奉承道。
「好，那就先休息，明天合力破敵。」苗朝陽吩咐道。
第二天一早，苗朝陽就帶著拼湊起來的四百大軍沖向了鐵石堡。
在他看來四百人馬攻打一個剛剛建起來的小堡城，裡面只有一百人守軍，天時地利人和都在他們這邊，沒理由打不下的。
何況百戶所的官兵還帶了兩門小炮，雖然殺傷力不怎麼樣，但是夠唬人的。說不定開兩炮，賊人們就嚇得投降了呢。
苗朝陽抵近鐵石堡後，登上一處臨時搭起的高台，看到堡牆上確實只有不到一百的守衛，其他還有一些曠工模樣的人，已經被他自動忽略了。
以前那些礦工在他苗家收下，哪個不是服服帖帖的，只要他們開始攻城，他斷定曠工們肯定不敢反抗。
不過他沒有看到，主要是距離遠也看不到，堡牆上的礦工看向他們苗家兄弟的眼神里全是怒火，只要有一口氣在，礦工們都會跟苗家之人拼殺到底的。
以前不敢反抗只是缺少帶頭之人和必要的條件，現在情況完全不一樣了，礦工們已經過上了人的生活，難道讓他們再甘願去過狗一樣的日子？
苗朝陽觀察了一陣後，就領衛所的帶隊百戶架設起兩門小炮，先把攻城的聲勢給造起來。
「砰砰砰！」
兩門小炮打了三四輪就停了下來，口徑不大的鐵彈丸只在堅固的堡牆上留下了幾個小坑，連個人影都沒打著。
「怎麼不開炮了？」苗朝陽看到火炮停了下來就問道。
「嘿嘿，典史大人，這炮打了三四輪，炮管都發燙了，炮兵們都不敢再打了。」衛所的百戶過來解釋道。
「廢物！」苗鳴陽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後，也只能無奈下令道：「那就開始攻堡吧，你們衛所兵先上，縣衙壯班在後面跟上。」
那百戶只能帶著一百多號衛所兵開始了進攻，河曲縣衙的將近兩百號衙役和民壯亂鬨鬨地跟在後面，這些人平時欺壓百姓很有一套，打仗攻城這玩意哪裡會啊。
衛所兵好歹還有點經驗，扛了幾架雲梯就開始攀爬堡牆。鐵石堡整體不大，堡牆也只有三米多，看著也不難，但堡小上面的防守也密集啊。
河曲縣的人馬剛開始攻堡，堡牆上面的擂木、石塊就雨點般的扔了下來，砸的攻城的雜牌軍抱頭鼠串。
好不容易幾個強壯一點的衛所兵爬上了堡牆，被更加強壯的鐵石堡守備隊一頓刀砍槍捅給推下了堡牆。
論身體素質，鐵石堡守備隊頓頓吃的飽，每天都安排大強度的體能訓練，豈是他們衛所兵能比的。
論兵器，守備隊都是精鐵打造的利器，衛所兵的兵器鏽跡斑斑，沒大的豁口就不錯了。
論士氣，更是沒法比，一方士氣高昂，一方應付了事。
所以這仗沒法打了，一輪沖城之後，衛所兵就再也不肯動了。
苗朝陽沒辦法，只能大喊道：「兄弟們，拿下這個塢堡，每人發賞銀五兩。」
「每人五兩，這得發出去二千多兩啊，二弟真是個敗家子啊。」苗鳴陽還在一邊抱怨道。
不過衛所兵和衙役們一聽說有賞銀，精神立即為之一震，一伙人又亂鬨鬨地攻了上去，在堡牆下都擠成了一團。
堡牆上的守備隊員看到機會來了，這麼多人聚集在下面，立即往下扔了一波點燃的震天雷。
「轟轟轟」
一震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堡牆下的衛所兵、衙役們被炸的血肉橫飛，這些人再也不想賞銀的事了，只恨爹媽少給生了兩條腿，撒開腳丫子就開跑了。
「站住，站住！」苗朝陽嘶聲力竭地喊到。
這時，埋伏在城外的周志偉感到時機差不多了，帶著一百多守備隊員從後方從了過來。
「殺！」
周志偉大喊一聲，帶頭沖了上去。
攻堡的河曲縣人馬正混亂之際，被周志偉帶領的這波生力軍一衝擊，立即再也撐不住地奔潰了。
堡牆上的李伯深等人看得真切，馬上下令打開堡門也跟著沖了出去。
原本一場攻堡與守堡的較量，變成了一場大追殺與大逃亡的鬧劇。
周志偉帶領的守備隊還有一支三十多人的馬隊，四散開來攔截追殺河曲人馬，射死十幾個逃跑的衛所兵和衙役後，這些人再也不敢逃了。
都乖乖的按照守備隊的指令要求，回到堡牆前的空地跪下投降。
不到一個來小時，這場攻堡戰就以苗家的慘敗而告終。
苗朝陽、苗鳴陽還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他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帶了四百多人馬過來，攻打一個被他們認為是亂民占據的小小礦場，竟然全軍覆沒了。
河曲千戶所來的那個百戶，剛才已經被守備隊一箭射死，連目瞪口呆的機會也沒有。
周志偉上前，一腳踹倒兩人，上前踩住苗朝陽胸口問道：「說吧，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來攻打我們的塢堡。」
苗朝陽頓時覺得心中一萬匹草泥馬跑過，這明明是我苗家的礦場，怎麼就變成你們了？
不過形勢沒人強，只能委屈地說道：「這，這原本是我苗家的礦場，既然好漢想要就送給你們了。」
「哦，看來確是苗家之人了，叫張元過來。」周志偉吩咐道。
很快張元就跑了過來，用噴著怒火的眼睛看向苗家倆人。
「張元，把礦工們喊來，現在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吧。」周志偉說道。
「多謝大人，這幾年，我們礦工死在苗家的虐待和毒打之下，至少有十幾人，我們會好好送他們上路的。」張元咬牙說道。
「啊，不要啊，我是河曲典史，你們殺官就是造反，要滿門抄斬的。」苗朝陽最後掙扎道。
「造反就造反，先要了你們的命！」一群礦工毫不在意地說道，隨手拎起一件武器就撲了上去。
很快，在一陣慘叫聲中，苗家兄弟被打成了肉泥，可見礦工們心中的仇恨是有多麼的巨大。
打殺兩人後，礦工們先是大笑了幾聲，然後又是哭著向死去的親人報告大仇得報，最後都朝著府谷方向跪下，誓言一定要追隨林總督。
周志偉讓李伯深組織人手打掃戰場，篩查俘虜，自己帶著一百守備隊員，壓著苗家的管家苗敏榮前去查找苗家大院。
由於苗家大院的護院保鏢基本都被帶去攻打鐵石堡了，再加上有管家叫門，周志偉毫不費力就占下了苗家大院。
一番查抄之下，苗家院子裡堆積了足足有十萬斤的生鐵，從他們庫房收繳了加之一萬三千兩的銀錢，還有五百多石的糧食。
周志偉趕緊派人找了些馬車之類的運輸工具，押著苗家的下人，連夜運送戰利品回到了鐵石堡。
這一仗拔掉了河曲最大的敵人，贏得了幾百礦工的誓死效忠，還收穫了大筆的銀錢和糧食。
周志偉和李伯深等人商量後，立即起草了一封給林峰的報功文書，並把繳獲的十萬斤生鐵和銀錢，一併押送去了府谷。
河曲的大收穫。禮貌求票中。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