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八軍的將士，排著橫列，推進到了前端，大炮立刻更換成霰彈，壓製冰牆上調整榆木噴角度的敵人。
敵人的榆木噴終於發言了，一溜白煙過後，無數石子橫飛而來，將端槍瞄準的將士一片片的打倒。
潔白的冰面，轉眼就被鮮血一片片染紅。將士們的熱血融化了冰雪，又轉眼凍住，反射著蒼白的太陽，將士槍口的槍焰，就像一片片燃燒的火。
在橫飛的石子裡，只要沒被擊中的，依舊穩穩端槍瞄準露頭的敵人炮手，穩穩的扣動扳機，將敵人擊斃。
沒有必要再裝填，領隊大吼一聲：「兄弟們，沖——」
隨著一聲吼，前排的將士吶喊著，發起了衝鋒。
身後的兄弟繼續開槍壓制。
衝鋒的將士們，在冰面滑倒了，爬起來，迎著橫飛的石子繼續衝鋒，直到倒下。
第一批衝鋒的將士沒有能登上河岸，就全部犧牲在了黃河冰面上。
第二隊繼續衝鋒，第三隊接替了他們，繼續射擊壓制。
戰鬥持續到了中午，也沒有能夠登岸靠近冰牆，三千將士就血灑冰河。
呂謀抬手：「停止進攻。」
收兵的號角吹響，將士們如潮水退潮般撤了回來，自己一方士氣有些低落沉悶，而對岸的敵陣，卻爆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
將士們被激怒，他們一個個血紅著眼睛，再次請求出戰。
在河津鎮的行轅里，呂謀點評：「第八軍的將士是勇敢的。雖然有所犧牲，但卻為大軍後續的進攻摸清了虛實，當嘉獎。」
第八軍軍長英壽山卻遺憾道：「雖然犧牲了那麼多的兄弟，卻連敵人的牆邊都沒摸到，微臣還有何面目受獎。」
呂謀一笑：「這次進攻，就是要用最真實的進攻，摸清敵人的虛實缺點。你做到了，當然該獎。」
然後面對第二軍軍長張懋臣：「張老將軍，可看明白了虛實？」
第二軍善於攻城，在仔細觀察之後道：「微臣看到，冰牆雖然堅固，但受限條件，不能修的高大厚實，所以，用炸藥包爆破是能炸開的。」
善於進攻的第五軍朱常洵道：「流寇榆木噴雖多，但只能發射霰彈。臣認為，當用武罡車徐徐推進之法。」
張煌言笑道：「武罡車笨重，而且數量極少，不合適。」
許傑笑道：「其實，我們可以用大車，或者是船，在前面磊上麻袋，將士們在後面推。射擊的將士們趴在車上的麻袋後面射擊，壓製冰牆上面的炮手。準備衝鋒隊將士則躲在大車，或者船隻的後面跟進。」
呂謀點頭同意：「這樣，調集全軍的十九式快搶，做狙擊手，趴在車船上射擊壓制敵人。」
之所以大家看到的燧發槍兵，都要站著射擊，那不是耍酷，是因為它是前裝藥，趴著不能裝填，所以只有站著排隊槍斃。
但十九式後裝紙彈槍則沒了這個弊端。
只可惜，大明工部軍械司，加班加點，也只能優先滿足防備滿清的第四軍，第六軍。而其他的軍，只能少量的裝備，做為主官警衛連排使用。
現在就將全軍主官的警衛連排集中使用了。
看向王唯一：「我需要大批的大車。」
王唯一本是少言寡語的人，只是點頭：「沒問題。王爺需要多少？」
「最少一千掛。」
「什麼時間要？」
「明日。」
王唯一站起拱手，招呼屬下急匆匆就走了。
朱常洵就對張懋臣道：「明日，我五軍將士給你開路，希望你能爆破成功。」
「沒問題，我現在就準備炸藥包去。」
呂謀對英壽山道：「明日，我將集中全軍所有火炮交給你指揮，只要第二軍的兄弟們炸開缺口，你就要用霰彈封鎖缺口，搶奪占領缺口，等待吳三桂伯爺的騎兵衝進去。」
「微臣明白。」
然後轉身面對四弟永王：「今晚，給大家搞點酒肉。雖然沒有建功，我們也要犒賞三軍，激勵士氣。」
被塞進輜重總隊的永王站起：「我現在就去辦，保證全軍今晚豬肉燉粉條子，可勁造。」然後就急匆匆的出去採辦了。
「好了，各位主官，回去下軍營，鼓舞士氣，徵求點子。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打開突破口。」
眾將一起起身告辭而去。
流寇軍營，高一功和袁宗第也在開會。
面對一臉初戰勝利，一臉輕鬆興奮的將領，高一功警告道：「為這一點小勝，就如此沾沾自喜，怎麼能成就大業？這一次敵人大軍壓境，是勢在必得。今天的一戰，不過是敵人的試探性進攻，真正殘酷戰鬥還在後面呢。」
被這麼一說，大家的興奮勁兒就下去了。
敵人今天這樣的試探進攻，就打的這麼的慘烈，打得這麼決然悍不畏死。那麼真正的進攻會是多麼的慘烈啊。
「我可跟大家說，咱們都是隨著闖王南征北戰的老人。血里火里出來，才保著闖王坐下了這江山，大家也都加官進爵做了這開國之臣，光宗耀祖了。但現在闖王到南面去打天下，留下咱們這些心腹嫡系，看住這江山根本，一旦咱們丟了這根基，不用闖王宰了咱們，咱們一個個就都自盡謝罪闖王吧。」
他這話說的沒有問題，真要是把陝北西安都城丟了，那這些人只有死路一條。
聽到這樣的警告，大家也再不敢輕鬆懈怠了，一個個面色凝重，都有了拼死之心。
這時候袁宗第開口了：「大明的軍隊雖然強悍精銳，雖然他也有勢在必得之意，但我們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只要依託冰牆阻擊住明軍，將戰事拖到開春，黃河解凍，我們依靠黃河天險，就能穩守陝西根基。」
現在袁宗第能做的，就只能是這些了。
因為他在山西的戰爭中，丟掉了所有的軍隊，身邊只餘四千死忠親兵，小袁營已經名存實亡。
在強盜流寇的集團之中，手中握有多少實力，就有多少話語權。
若不是袁宗第是最早一批追隨李自成的，估計這時候他早已經去養馬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地位也已經一落千丈，頂著一個制將軍的頭銜，其實是做著一個參謀的位置了。
高一功點點頭：「袁將軍說得對，雖然明軍來勢洶洶，但其實只要我們擋住他們的三板斧，時間一長，他們就將士氣低落。而如果我們拖到春暖花開黃河解凍，我們就穩勝了。所以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絕對不可以懈怠，一定要堅持住。」然後就揮了揮手：「好了，我也不廢話，大家趕緊各回各營，繼續備戰。如有懈怠者，軍法從事，絕不饒恕。」
眾人就紛紛拱手告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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