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和蒙古人大戰正酣，呂謀的大軍趕到戰場。

  已經精疲力盡損失慘重的流寇們，彷徨的看著明軍，一隊隊的出現在地平線上，騎兵穩步推進，步兵鏗鏘前行。

  蒙古人也停止了戰鬥，大明的軍隊來了，大明是滿清的死敵，土爾扈特王手下的渠帥詢問：「王爺，我們現在打誰？」

  蒙古王爺深吸了一口氣：「流寇，是我們的敵人，大明也是我們的死敵，我們誰都打。」

  李錦李友詢問袁宗第和郝搖旗：「明軍來了，我們打誰？」

  袁宗第和郝搖旗異口同聲回答：「蒙古是我們的死敵，明軍也是我們的死敵，我們都打。」

  行進中，吳三桂，張煌言，朱常洵，何文釗，齊飛詢問：「攝政王，我們打誰？」

  呂謀冷漠道：「已經是滿清一員的蒙古人，是我們的死敵，流寇也是我們的敵人，但若流寇不突圍西進，我們打蒙古人，一旦流寇向西突圍，我們都打。」

  草原的河流不深，但卻寬，明軍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就那麼直挺挺的趟過齊膝深的龜毛河，攔在了流寇西進去路的前面。

  這時候，蒙古人沒有發動半渡而擊，因為他們的身邊，有三十多萬的流寇。

  流寇也沒有發動半渡而擊，因為他們的身邊，有虎視眈眈的蒙古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就那麼看著明軍六萬騎兵，九萬步兵就那麼從容的走向了戰場，和蒙古人，流寇形成了三足鼎立局面。

  現在的戰場形勢已經明朗了，明軍人數最少，但卻是生力軍，裝備精良士氣正旺。

  但流寇被堵住了去路，歸鄉心切。

  而蒙古人對呂謀屠殺喀喇沁三旗的行徑充滿仇恨，即便自己退出，那麼他們知道，既然呂謀來了，就不會輕易退去。不如趁著三方混戰，殺傷他，讓他受到重創後退回。

  草原的風開始強勁起來，呼嘯著，席捲著三方戰旗，雙方誰都不想先動，也不能先動。因為只要你先動，立刻就會被另一方在後襲擊，變成兩面受敵二打一。

  現在的局面是，一方不能退，一方不敢退，一方卻又剛來，不想退。

  而三方，都已經傾盡全力，都沒有援軍。

  於是，這個戰場就出現了一個奇景，算上躺在地上的，百萬大軍，就這麼成為鼎足之勢，站在這裡，大眼瞪小眼的看著。

  三軍主帥就鬱悶了，難道大家跑這裡來，就是大眼瞪小眼嗎？

  要不，咱們紮營吧，大家在各自的營地里，瞪眼還省力氣些。

  看看天色，呂謀輕鬆道：「睡覺的時候還早，還可以打一陣。我們不要耽擱時間，我們戰鬥吧。」

  吳三桂詢問：「我們先對誰發動進攻？」

  所有的將士都看向了呂謀。

  「兄弟相爭，有外敵，先放下仇怨，我們先對外。朱常洵。」

  「末將在。」

  「你能不能憑藉你的第五軍三萬人，堵住流寇西進？」

  朱常洵看了眼黑壓壓的流寇中的男女老幼：「攝政王，我雖然能，但我們是皇族，對百姓下手，會毀了我們皇家的名聲，所以，我請求進攻蒙古人。」

  呂謀沉思了一下：「你考慮的對。第二軍代軍長許傑，第三軍軍長何文釗。」

  兩人一咧嘴，朱常洵有藉口，我們沒有啊。

  狠狠的瞪了一眼朱常洵，站出來道：「末將在。」

  「以你兩軍合力，擋住流寇西去突圍。記住，流寇不突圍，不許進攻。流寇突圍，連喊三聲繳槍不殺，再前進者，不管男女老幼，格殺勿論。」

  「是。」

  「吳三桂，齊飛，你兩部六萬，全力向蒙古人突擊。第五軍，在伯爺撕開缺口後跟進。我們先打蒙古人。」

  幾員大將異口同聲：「尊令。」

  第二軍第三軍全部，立刻排起橫隊，架上大炮，端起燧發槍，虎視眈眈面對流寇。

  袁宗第苦笑：「他偽王是堅決阻止我們回陝西了。他是要將我們徹底的殲滅在這裡了。咦？他們的騎兵要做什麼？」

  明軍的騎兵已經擺開了衝鋒的鋒矢陣型，端起了盾牌，端起了三眼火銃，準備開始衝鋒。

  然而他們的目標卻不是自己，而是北面的蒙古人。

  袁宗第迷糊了，他偽王到底是要和誰打啊。

  郝搖旗也迷惑了，打馬跑過來詢問：「老袁，怎麼回事？」

  袁宗第看著開始緩慢加速的關寧，只能猜測：「滿清是大明的死敵，估計著偽王是要趁著我們和蒙古人血拼一場，蒙古人精疲力盡損失慘重的時候，趁機殲滅蒙古主力。」

  「他的目的不是我們嗎，難道他就不怕他們雙方再來次火拼，我們給他一刀，漁翁得利嗎？」

  這時候，袁宗第說出了他曾經和呂謀說的那句話：「我曾經和偽王說過，當初滿清入寇京畿，如果明軍還如原先那樣，對百姓不管不顧，那麼我就會出手替他們管，這就是兄弟鬩於牆，共御外辱。那句話，似乎很被偽王接受了。」

  這句古語郝搖旗不懂，但他久經戰陣，他能轉瞬抓住戰場機會，他認為這是呂謀在犯傻：「那我們趁他和蒙古人火拼到一定時候，我們衝過去，聯合清軍，滅了我們的大敵。」

  袁宗第看了他一眼：「那我們滅了明軍之後呢？」

  「這——」滅了明軍之後，自己還必須再次面對蒙古人。

  「我們面對明軍，百姓們投降，以偽王的做法為人，他是不會殺了咱們的親人的。而我們面對蒙古人，如果不取勝，我們就將全軍覆沒。」

  郝搖旗看看身邊那些，眼中已經有了強烈求生欲望的百姓，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們不管他們，我們趁機突圍吧。」

  袁宗第看著已經開始衝鋒的關寧，悠悠道：「前面大軍阻擊，即便我們衝出去了，只要他們一方不管是誰勝利，我們都逃不脫他們的騎兵追擊。而在長城內，我們是敵人，但出了長城，我們就是同胞，是兄弟。所以，我要觀察一下，必要時候，我要幫幫他的場子。」

  郝搖旗對袁宗第的決斷，簡直驚訝到下巴落地，你是怎麼想的啊。

  「你的決定我不管，我要趁機突圍了。」

  然後帶著他的殘餘將士，開始對明軍阻擊線，發動了第一次衝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