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我替我爹辯護
呂謀對大順都尉劉建業,舉杯比了一下,淺嘗即止。
劉建業也是豪氣,不在意有毒沒毒,直接一口喝乾。
呂謀贊了聲:「真英雄,真漢子。」
劉建業無所謂道:「自打崇禎七年,我反了你老朱家,就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生死轉瞬間是常有的事,死則死爾,哪裡還怕了你這碗酒。」
呂謀一面給他滿酒一面道:「我父皇沒你想像的那麼不堪,你可以說我父皇什麼都行,但天下所有的人,就是不能說我父皇昏庸無道,不理朝政,沉迷酒色,揮霍無度,不想治理好這個天下。」
劉建業就用鼻子哼了一聲:「你爹,你當然得向著他說啦。」
「他是我爹,但我不能不秉承公平說一句。」
「任憑你怎麼說,反正我也沒見過。」
「哈,這就是捕風捉影,道聽途說。正所謂言傳三耳,他說的是胯骨軸子,你聽的就是前門樓子了。
那我就說說我的父皇真實的情況。我父皇,每日三點起床,就為早朝做準備。早朝之後,就要中朝。中朝之後,下午經筵和大儒學習治國之道,然後回御書房批閱各地公文奏摺,直到半夜。每日不過睡兩個時辰不到。
而你們恨貪官酷吏,我父皇何嘗不恨?據不完全統計,大明的官員在崇禎元年,到崇禎十七年,不說平常官員,就是總督巡撫首輔這樣的高官,就有十八個被我父皇殺了。其實經過我父皇之手,殺的貪官污吏,比你們這些造反者殺的還多。這才落個殘忍好殺,刻薄寡恩的惡名。」
劉建業默然了,端著酒杯默默的喝酒,沉思。
「而你說的那些奢靡吃喝,就更是無稽之談。首先,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告訴你,我父皇母后,每日正餐,只是六菜一湯,多以蔬菜為主。我父皇根本就不善喝酒。只有年節最高興的時候,才小喝一點。
而女色,那更是扯淡。
我父皇康麗情深,只有在信王府時候,由先帝選的一後兩妃,並沒有你們說的那種三妻四妾,七十二嬪妃。真要那麼多,還不把人熬成人干。
我證明這點的就是,我父皇共育九個子女,都是周后田妃袁妃所生。你可聽聞有其他妃子生的嗎?帝妃生子都是要明告天下的,這能藏的住嗎?」
這個,天下都知道,因為按照慣例,皇帝得子女,要普天同慶的,官府還要藉機敲詐百姓一筆的。如果有其他妃子生產,也絕對隱瞞不住的。
「每頓一百多道菜,我不說吃的完吃不完,就是你坐在桌子邊,夠菜你夠得到嗎?賜宴大臣,大臣們都認為是一種懲罰而不是享受。臆想瞎猜,害死人啊。」
這下,劉建業再也無力反駁了,只能沉思喝酒。因為是個正常人都知道,呂謀說的對。
「然而遭遇家國危難之後,我父皇在本人的勸導下,痛定思痛,施行了皇恩改革。
首先,廢除天下對朱家上到親王,下到皇族的供養,讓他們都成自食其力的平民。不再將你們殺死滅族的皇族的土地,再歸皇族,而是承包給天下百姓。
而你看看我都多大啦,按照皇族規矩,早就應該出京就藩,獲得一塊封地了,但我和我的弟弟得到封賞的土地了嗎?
沒有嗎,為的是什麼?不給天下百姓增加為我們兄弟營建王府的負擔,不再搶奪百姓手中的土地。我父皇對皇族不顧血脈親情,下手如此之狠,難道這還不愛民嗎?」
劉建業張口結舌,無言以對了。:「如果以前的皇帝能如此,我們和至於走投無路,我們何必造反?」
「再說對自己,你可聽聞,我的父皇從登基到現在,可役使一民,為自己營建過一座宮室,一座樓台?」
「似乎沒有。」
「就是嗎,一個皇帝,每日睡兩個時辰為國操勞,對有惡行的貪官酷吏毫不留情,不盡女色,一件龍袍,都穿了三年,不修宮室,不營建陵寢,你們刨了我家祖墳,我爹都下旨原諒你們,你說這樣的皇帝歷史上有幾個?」
劉建業只能承認:「歷史罕見,但為什麼天下卻到了這個地步呢?」
呂謀只能苦笑:「原因太多,但最終只能遺憾的歸結一句,生不逢時。他接手的,是一個註定要滅亡的爛攤子。」
「但現在你收百姓的代役錢,不還是剝削嗎?」
呂謀笑了:「有許多事情,百姓是做不來的,是需要國家出手的。收取代役錢,是為國家做大事用的。你比如,前年收取的代役錢,就用於在海河治理,沒有白奴役百姓,而是僱傭百姓做的,一年治理下來,海河再不是災難之河,變成了兩岸旱澇保收河,第二年的代役錢,修了直到,方便了百姓出行。
我以下令山西布政使,今年山西收取的代役錢,不是修繕官府衙門,不是修繕城牆,而是修繕道路,疏浚河道,維護黃河,造福百姓。我管這個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一點你雖然現在沒看到,但將來你是會看到的。」
「我拭目以待。」
「其實你可以去大同看看,百姓自發上繳的頭年的代役錢,已經開始被用在了僱傭流民修建道路了。」
劉建業微微點頭:「這個,我聽說過了。」
「皇恩令里,廢除三餉在內的所有賦稅和苛捐雜稅,每畝土地只收二錢銀子的地租,二錢銀子的代役錢。不再加派任何賦稅,不再免費役使百姓服徭役,這是不是天下有目共睹?
赦免所有願意歸降的造反者,解除禁錮百姓三百年的戶籍制度,讓耕者有其田,讓各行各安生業。
錦衣衛東廠,再不是橫行霸道,欺負老百姓,而是成為監督官員,為老百姓主持正義者。
官員增加了俸祿,再也不需要靠盤剝百姓才能體面。而我的東廠和錦衣衛做的就是,如果官員不想體面,我們就幫他體面。
軍隊再也不是殺良冒功,兵過如匪,而是成了真正的百姓保護者。
難道這些,你們造反的人做到了嗎?」
劉建業老臉一紅,自己這群流寇,占據山西四年了,只是一味的劫掠大戶,催逼助餉,對百姓生死不聞不問。這四年裡,真的是毫無建樹,只有破壞。
「我不勸你投降,那是你自己的選擇。但我和你說明事情真相,我只是要告訴天下百姓,現在,以後的大明,再也不是以前的大明。這個大明,將是一個全心為百姓福祉的大明。在大明日月照耀之下,百姓將安詳富足太平。」
劉建業在有力的事實面前,只剩下喝悶酒反思的狀態了。
一碗燉山雞,一盤醬牛肉吃光了,酒也喝飽了。是的,這時候呂謀拿出代客的是米酒,對於有酒量的人來說,就是飲料,所以才是喝飽。
站起來,衝著呂謀拱手,淡然說道:「多謝款待。」然後就默默的騎馬回營了。
朱恆光看著一身蕭索寂寞的劉建業的背影,詢問呂謀:「攝政王,為什麼不趁機殺了這個悍匪?讓他白白的吃了我們一頓酒肉,虧啦。」
呂謀一笑:「我是那種有吃飯付錢陋習的人嗎?殺人誅心,哪個效果更好。吃我的一頓飯,是不交錢的嗎?」
朱恆光恍然:「是是是,王爺從來都是吃白吃的主,怎麼能這麼大方呢?」
「就是嗎,我的飯,歷來是不能白吃,是要付出代價的。來人。」
一個錦衣衛進來:「王爺。」
「傳書太原錦衣衛,就說劉建業與定王合兵,每日暢飲,相談甚歡。」
「屬下明白。」
朱恆光若有所思了。
「劉建業,出來好好的,你回不去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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