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科舉三元
崇禎十八年八月初一,恩科開考。
寬廣的貢院,空蕩蕩的,只有一角才做了這八百多考生。
他們屏氣凝神,正襟危坐,一個個神情如臨大敵,如履薄冰。等待著皇上的考題,心中期待著這科特殊的科舉,自己能出人頭地魚躍龍門。
呂謀進西海子,向父皇求題。這是規矩。
病殃殃的崇禎艱難的爬起來,讓小太監和宮女為自己更衣正裝。淨手,焚香,瞑目祈禱。然後正襟危坐,提起硃筆,感覺沉重如山。
想起去年,大明已經風雨飄搖,人心離散大廈將傾。最終挺過來了,這一路磕磕絆絆何其艱難,過往一幕幕在腦海閃現,怎麼不讓人百感雜陳。
見父皇凝神久不落筆,呂謀就輕鬆道:「父皇,這次的八股,就是給那些學子一個機會。八股,就是送分題,只占總分的一半,而其他算數和雜學才是關鍵。您老不必費神,越簡單越好。」
崇禎一笑:「國之重典,豈能兒戲?」但想想也是,這批,是要馬上就被任命赴任的,真要是出題過於高深,結果連一群書蟲子都考不過來,那可就耽誤事情了。
想一想,就出了一道對這個時代來說,簡直就是小學生必答題:『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剛落筆,呂謀抽出來就走。
崇禎連忙叫住:「三兒,先別走啊,還有兩道呢。」
呂謀腳步不停:「剩下的算數和雜學,您老也不懂,就由兒臣代勞了。」
崇禎愣愣的站了一會,最終嘆息一聲:「也是,那兩道,我還真不如這個三兒懂。我就納悶了,他怎麼比我還懂的多呢?難道他真的不是我生的,而是妖孽嗎?」
考試細節不必說。這次考試,第一道八股,考生那是各個搖頭晃腦筆走龍蛇,一篇篇花團錦簇的文章得意出爐。
然後第二道題是千位數的加減乘除,後世小學生的常識。結果考題一出,當時考棚里就一片哀嚎慘叫。
等第三道題是軍事策論,論大明眼下戰略一出,整個考棚一片哀鴻,幾乎全軍覆沒。
這樣一來,原本三天的考期,結果一天半就完結了。
原因無他,因為考生剩下的題,大部分都交了白卷,自動離場,能不快速嗎。
閱卷是個繁瑣的事,呂謀可不想讀那晦澀難懂的古文,所以請自己的老師,哥哥的老師黃道周和劉宗周來幫忙。
結果老兩位對這場兒戲一般的恩科,根本就不放在眼裡,直接拒絕了。當這科的老師,掉份。
沒辦法,只能陳確和李岩上了。
而數學題,當然呂謀親自抄刀了。
整日打紅叉打到手軟,但竟然有大半還是在降低了合格分數線後才過了關。
而策論軍事的,除了三五個之外,都是慘不忍睹,不知所云的。
最終加減總分,分出狀元榜眼探花,揭開名字,張煌言豁然是第一。
第二竟然出自西北的王唯一。
第三是叫何富貴的。
何富貴,京師何記臭豆腐的少東家。這次為有足夠的考生充門面,一再突破底線,同時,大明已經廢除了戶籍禁錮,就連世代不許商賈子弟參與的科舉,也登堂入室躍龍門了。
怪不得這個名字這麼土呢,怪不得這個數學滿分呢。怪不得他的軍事評論,寫的和製作出來的臭豆腐一樣,臭的不可聞了。
張煌言,是以八股中平,但策論滿分中榜;王唯一是數學中平,但八股優秀出頭。
何富貴則數學滿分得躍龍門。
殿試,崇禎因為身體原因沒有主持,下旨由監國在文華殿代行。其實就是走個過場,但太子卻沒有輕視,正襟危坐,一直陪著考生走完了全場。這也看出太子的性格。
呂謀將名單拿出,太子看都不看,就笑著在上面蓋上監國印。
從此這科就為監國科,未來在大明成為了一個傳奇。這裡後來出來了幾個被後世推崇的大人物。
比如說被後世尊為軍神,封國公的張煌言,比如說連續做了三屆首輔,被尊稱在世包公的國公王唯一。比如被大明尊稱財神爺的國公何富貴。
而同時,也是這科,戰死沙場的,累死任上的比例,也是古今之最。
這次科舉沒有舞弊,對二百進士沒有人質疑。
考中的等待安排職務。
沒錄取的,準備回家。
結果包住的客棧,副主考陳確駕到,站在大門口大聲宣布:「國子監重開,本祭酒在這裡招生。所有沒有考上的,本祭酒歡迎你們入國子監進修深造。」
這個消息一出,考生無不歡呼雀躍。就連那些摸魚混場子湊數的,這也有了一個未來錦繡前程了。
呂謀在自己的王府里,擺上了瓊林宴,招待前三名。
三人聯手早早趕來。同來的,還有陳確李岩。五人一路說笑氣氛和諧而來。
呂謀站在階上歡迎:「三位大賢來的如此及時,沒需本王再請,很好嗎。」
按照古禮,請大賢,是要三請三卻,最後才勉為其難,扭捏到的。
如果不是這樣,想當年劉備諸葛亮草堂前,按照張飛一腳踹門,那就沒有了後來的蜀漢,更別提三國了。
結果張煌言笑道:「我三人熟知攝政王請大賢的手段,我們懼怕一個麻袋套頭。」
哈哈,不錯,張煌言還是一個詼諧的人呢。
「來來來,坐下,坐下,咱們邊吃邊談。」
陳確和李岩作陪,大家喝酒談論。
呂謀道:「看了狀元郎的軍事論述,別有一番感慨。這次,我準備反攻西北的時候,組建一個西北集團軍,不知道張先生可屈就集團軍參軍將軍一職?」
大明重文輕武非常嚴重,科舉出身,那是文人魁首,你讓一個狀元當丘八,他是會當場掀桌子的。
一聽這樣的安排,張煌言雖然還不懂集團軍是個什麼軍,反正聽起來很威武的樣子。當時站起來:「張某願做王爺一馬前卒。」
很好,張煌言果然是張煌言。一心為國,不計較身份。
再轉頭面對王唯一:「反攻西北,王先生是否有意山西布政使,西北巡撫之職?」
王唯一一臉榮寵不驚:「能回鄉梓,為百姓做事,維粉身碎骨爾。」
再對何富貴:「全國軍隊的後勤調度,需要一位後勤總管,何先生可能勝任?」
何富貴站起來:「寫寫算算,正是本人所長。」
於是皆大歡喜,賓主盡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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