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與祖大壽相談

  坐在四海關，看著窗外絡繹不絕的商賈小販，還有那熙來攘往的蒙古人，呂謀對祖大壽道：「現在和你接壤的長城關口開埠了。日常物資，是由民間商賈販賣，但關於軍械鐵料，將由東廠和你交易。中間要記錄在案。當然請老人家不要多心我們不信任你，實在是怕有些商人夾帶私貨，販運給我們的敵人滿清。」

  「老臣明白，老臣一定會謹慎遵行。」

  「而其他的民用物資，就由民間商人和你們自由交易。我在這裡偷偷的給您老人家交個底，民用物資的多少我不加以限制，也希望能夠幫助您做個中間商，賺一筆黑了良心的差價，用來繼續壯大你。就比如說咱們灤州鐵廠的鐵鍋，我會做到您要多少我給多少。」

  一聽這樣的承諾，祖大壽立刻兩眼放光：「老臣會出高價，一來能夠富裕百姓商民，二來也算老臣為國庫做一份貢獻。」

  「多謝老人家的支持，我想錢其實真的想瘋了。」

  祖大壽呵呵一笑：「理解理解。」

  「而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我需要一批耕牛，然後用內帑的銀子購買，當然折算成了物資和您採購。我需要的量很大，因為有十萬我解救的漢人百姓，需要這些東西。」

  祖大壽立刻拱手：「老臣深深的理解監國和攝政的仁愛之心。請問需要多少？」

  「很多，大約2萬頭。」

  祖大壽笑了：「攝政王的胃口小了，老臣這次就受所有的牧民的委託，帶來了不下五萬頭牛，都是健壯的好牛。」

  呂謀滿眼放光：「因為這不是和蒙古人談生意，不能按照漢人和蒙古人交易的標準，5斤食鹽就換一頭牛，那太黑了。因為咱們是正常的貿易，我出10斤食鹽，老人家可接受？」

  你說別人黑，你難道不黑嗎？更黑。

  祖大壽哈哈笑著指著呂謀的鼻子：「我早就聽人說，攝政王死要錢。當初為了催債，不惜動用太監，往群臣的屁股上釘釘子，今日我果然見到了實錘。」

  呂謀就尷尬的摸著自己的鼻子：「當時的情況不是特殊嗎。那時候給債主下跪應急討債，估計我連一個子兒都得不到，所以才出此下策。」

  祖大壽再次哈哈大笑：「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但現在國難已解，攝政王就不必再這麼逼迫老臣了吧。老臣現在也像當年一樣，等米下鍋呢。」

  這不巧了嗎，兩個人又有了共同的感受了。

  「中原一頭健牛，現在是15兩銀子。老臣在這裡體恤王爺艱難，更感受王爺對百姓的愛護，老臣就在這裡，讓您做一個黑心的二手商賺差價，七兩。」

  「二兩。」

  「六兩。」

  「二兩五。」

  「五兩七。」

  「、、、、、、」

  最終爺兩個，在面紅耳赤的友好氛圍里，在雙方各自提起酒瓶子相對的融洽氣氛中，以每一頭健牛五兩達成了愉快的協議。

  當然，呂謀笑眯眯祝賀雙方合作成功的同時，在心中，已經推翻了來時一支箭的價格，悄悄的漲了兩文。

  而祖大壽購買物資的散碎銀子，只要回去鑄幣機鏗鏘一聲，就又多了三分利潤。

  這才算尋找到了自己的心理平衡。

  當然，祖大壽何嘗不知？只是，雙方都是千年的狐狸，心照不宣罷了。

  談判，是互相讓步的藝術嗎。

  就是嗎，你有你的拿捏，但我也有我的底氣，這才是雙方合作愉快的基礎。要是一方面占據絕對的主動拿捏，那麼，你就等著被掐脖子挨宰吧。

  商業的事情談完，祖大壽談出了他的擔心：「雖然蒙古人歸心，為保護草場牲口願意死戰，但畢竟實力還弱小，而我們雖然掌握了眾多的人口，卻也只是百萬多一點，一旦滿清殺來，我們是無法抵抗的。所以，在關鍵時候，還需朝廷出手給予援助。」

  呂謀點頭，但失望的嘆息一聲：「我本以為，吳三桂的五萬關寧，能夠反攻袁宗第成功，將袁宗第一舉趕出宣大地區，讓咱們連成一片。讓你們進可攻，退可守。然而，吳三桂太讓本王失望了。上次一戰，雖然逼退袁宗第三十里，卻又止步在了宣府，就再無建樹。

  而李岩所帶的增援步兵，是我們大明穩定的基石，也不敢強攻奪城損失慘重。所以，面對還有六萬多的流寇，竟然束手無策。真的讓我失望啊。」

  吳三桂為了實現他有塊立足之地的夢想，不顧國家大局，擋住了呂謀西進的道路，大大的延緩了呂謀，攻略西北的規划進程。

  為此，吳三桂不但自己不出工出力不說，還處處掣肘李岩出兵。

  但因為整個大局，呂謀還拿吳三桂沒有辦法。

  這千防萬防藩鎮，不惜禍水南引，引誘李闖南下去幫朝廷滅了江北四鎮，結果就在眼皮子底下，就要出來一個藩鎮了。

  但為顧全大局，我忍你了，等我解決了滿清，吳三桂，你危險了。

  呂謀這裡抱怨吳三桂，祖大壽明白，這是攝政王在向自己要求，給吳三桂帶個話，別打什麼獨占一地的歪想法。好好的辦你的事，當初許諾的平西公的話猶言在耳，你不要啦？

  然而，這些話，祖大壽不想給傳達，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外甥，不怎麼聽自己這個舅舅的話，同時，他也知道吳三桂的野心，自己是勸阻不住他的。

  還有一點，吳三桂占據宣大地區，對自己也有利嗎，那自己還勸他做什麼呢？

  於是，祖大壽含糊其辭，玩顧左右而言他了。

  這話沒法聊了，也就不聊了，呂謀淡淡的道：「老侯爺在草原努力發展壯大，一旦滿清出兵你部，我會再次兵出草原，斷其後路的。」

  「多謝侯爺。」

  「謝就不必了，反正，我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打擊消耗滿清的機會的。這事就這麼定了。」

  四海衛關口開埠的消息一經傳出，立刻轟動了天下，不但直隸商人都想分一杯羹，就連山東還有江南的商賈，也穿越封鎖線前來貿易。

  而這些年，蒙古被大明封鎖的太苦了，什麼都缺，什麼都沒有。所以就出現了飢餓式的消費，蒙古人如風而來，對大明的物資，包括最不值錢的鹹菜都瘋搶。

  而祖大壽和吳鑲，更是在這裡大賺二手差價，賺的腦滿腸肥，也壯大了自己。

  而朝廷也在這裡，得到了巨大的收穫，單單那關口貿易稅收，就給朝廷戶部，帶去了一百多萬的收入。而皇室與兩候的軍火貿易，也讓內帑賺的盆滿缽滿。

  反正，一切都是向好，唯一缺憾就是吳三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