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帶你們回家

  老台吉人老覺輕。雞叫頭遍就已經醒來。原本看看天早，還想縮在溫暖的被窩裡，再睡一會，但怎麼都睡不著了。

  披衣坐起，雙腳落地，雙手拄著床沿，眯著眼，深深的呼吸幾下，恢復一下神智，然後準備到外面巡視一下。

  突然，通過床沿，他感到了大地的震動。老台吉大驚，難道是地龍翻身（地震），但轉眼以他多年的征戰經驗便分辨出，這哪裡是地龍翻身，這是幾萬戰馬在奔馳。再從這奔馳的戰馬中，他立刻判斷，敵襲。

  猛的起身，由於起猛了感覺一陣眩暈，顧不上了，聲嘶力竭的大吼：「來人，敵襲，敵襲，備戰，備戰。」

  台吉府中的親兵護衛五百人，立刻被驚醒。

  被窩雖暖，但頭人老爺的命令如山，五百護衛快速穿戴，整隊。

  這時候外面已經火光沖天，喊殺慘叫聲匯合一起，驚天動地。

  這裡剛剛整隊完畢，府外已經一片人喊馬嘶，敵人轉眼就包圍了台吉府。

  「快，快頂上門，抵抗。」

  大門被加了頂門槓，開始有護衛搬出梯子，順在高大的圍牆上，準備在牆頭放箭禦敵。

  突然間，四周爆炸聲一片，高大厚實的府牆，成片成片的倒塌，還沒等護衛從哀嚎慘叫中回過神來，大批大批的明軍，已經殺了進來。他們見人就殺，毫不手軟，轉眼間就將恢弘的台吉府，變成了人間地獄。

  戰鬥很順利的結束了。台吉營被烈火焚毀，即便有牧民想要抵抗，但裝備武器，都在大火里，沒有來得及帶出來，再加上，台吉府陷落了，頭人死了，群羊沒了頭羊，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跪地投降。

  砸開台吉的藏寶庫，那裡有四五百年世代的收藏積存，簡直用堆積如山來形容也不為過。下面的金子銀子已經發霉變黑，而上面新堆積的金銀則是閃閃發光。

  而一箱箱珠寶，一直堆積到房頂。

  也是，其實金銀珠寶，在草原是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的，它們只能堆著，供主人炫耀把玩。

  不用別人，以呂謀一年來跟銀子打交道的經驗，呂謀直接估算出來，不算珠寶古董，這裡最少有金銀兩百多萬兩的數目，只多不少。

  他淡然的吩咐：「搬運裝車，然後將那些布帛糧食付之一炬。寸草不留」

  退出來，看到齊飛急匆匆的過來，呂謀焦急詢問：「找到奴隸營了嗎？」

  齊飛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怎麼樣？」

  「您自己去看看吧。」

  跟著齊飛來到了奴隸營。

  這哪裡是營，這就是一個巨大的牲口圈，在無數牛羊群裡面，在羊的肚皮下，羊糞上，密密麻麻擠著許多蓬頭垢面，幾乎沒有衣衫的奴隸，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當一頭牛拉了一坨糞，就有幾個奴隸爬過去，將手腳伸進去取暖。而看到糞便里，有沒有消化的糧食粒，他們就毫不猶豫，不管不顧的抓到塞到嘴裡。

  將羊群驅趕走，露出那一地的漢人奴隸。他們驚恐無比，一個個跪倒磕頭：「老爺，不要動這些羊啊，少了一隻，台吉老爺要我們一人抵命的啊。」

  呂謀含淚對他們宣布：「我們是大明的王師，你們的台吉已經被我殺了，你們的主人也被我們殺了。站起來，我們接你們回家。」

  奴隸們懵懵懂懂好半天，才有一個瘦的和骷髏一樣的漢子，小心的詢問：「那大火是你們放的？那頭人們的慘叫，是你們殺他們發出的？你們真是大明的王師，真的來接我們回家的？」

  齊飛堅定的點頭：「我們是王師，這是我們的定王殿下。」

  這個漢子愣了老半天，開始瑩瑩哭泣，最終嚎啕大哭：「盼了王師一年年，王師總在天那邊，現在，王師終於來啦。」

  然後就是一片聲嘶力竭，驚天動地的哭嚎。

  一群群的漢人站起來了，但羊糞堆里，還有許多人。他們再也起不來了，他們就那麼凍餓而死在了回家的前夜。

  走在屍體堆里，呂謀聲音乾澀的吩咐：「命令將士們，將這些同胞抬出去，擦洗乾淨，焚化了。我們帶著他們的骨灰回家。」

  一聲嬰兒的啼哭，有氣無力的在死人堆里傳來。呂謀幾步趕過去，是一個孩子，趴在母親的身上嚎哭。見到陌生人，她睜著無助而恐懼的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做。

  呂謀蹲下，想要抱起她，但似乎是死了的娘，卻本能的抱緊她不放。

  這個女人緩慢的睜開無神的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大明戰袍，這個女人詢問：「是明軍？」

  呂謀點點頭，女人的眼睛裡有了光：「我男人也曾經是大明的將軍。」

  呂謀默然了。「嫂子，我帶你回家。」

  這個女人緩慢的搖頭，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手：「我的身子已經髒啦，生下來這孽種。但她畢竟是我生的孩子，還請將軍帶回中原吧。」

  「嫂子，跟我走吧。」

  這個女人就動了一下，感情她的整個下肢，都腐爛到只剩下骨頭了。

  「我身子髒啦，我沒臉回去見我的丈夫啦。我的腿沒啦，我走不回大明啦。」然後雙眼突然充滿了希翼：「求將軍給我一個痛快，帶我的靈魂回家吧。」

  呂謀哭了，緊緊摟住孩子：「大嫂，孩子我當妹妹養她長大成人。」

  然後輕聲說：「妹妹，把臉埋在哥哥的懷裡，不要看。」

  然後，緩緩地抽出小寶劍，刺進了這個女人的胸口，痛哭著喃喃：「嫂子，跟兄弟回家嘍。」

  然後在女人欣慰含笑中，站起來，對著齊飛問道：「俘虜多少？」

  「俘虜蒙古人接近三萬，投降的漢人約五萬。」

  「問問那些漢人，願不願意跟我回家，不願意的，高過這個車輪的，無論蒙漢，全部屠殺。」

  齊飛看了眼那個車輪，轉身提刀而去。

  當屠殺結束，已經沒有一個蒙古人，或者是不願跟著回家的漢人存活了。因為，呂謀沒有將那個車輪豎起來。

  此戰，繳獲金銀無數，解救漢人奴隸三萬，接收漢人工匠五萬，戰馬三萬匹。

  其他牛羊，就地斬殺，讓所有的人飽餐一頓，然後，帶上足夠的一路吃的牛羊肉，套上馬車，拉上金銀，毀掉任何一件完整的東西，大軍開始緩慢南下，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