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崇禎的姿態

  呂謀回京了，回京後，來不及回定王府，而是直接入宮。

  守衛宮門的錦衣衛班值，見定王帶著便裝的一老五小入宮，也不阻攔。因為定王帶人入宮，已經是家常便飯，說不定又給朝廷招攬了什麼人才。皇上都下旨了，無需通報，那自己這些人何必還要阻攔自己的代指揮使呢？

  簡單的例行公事的搜身之後，就放行。呂謀詢問：「我父皇現在在哪裡？」

  錦衣衛趕緊恭敬回答：「平西伯吳三桂回京了，皇上正和群臣在集英殿召對伯爺。」

  呂謀眼前一亮，扭頭對跟著的祖大壽爺幾個歡喜道：「太巧了，吳三桂入京了，正好你們一家相見團聚。」

  祖大壽也非常歡喜，連連點頭稱是。

  集英殿，崇禎正在和吳三桂父子，熱烈探討宣大形勢，貼身內侍太監李安，帶著一臉興奮，急匆匆進來稟報：「啟稟皇上，定王回來啦。」

  一聽在殲滅滿清入寇之後，就說想哥哥了，跑去山海關看哥哥的三兒就沒了什麼音信。這次回來了，崇禎大喜，連連吩咐：「快快傳旨進殿。」

  然後看著李安出去，對吳鑲父子笑道：「我皇兒歸來，得知平西伯得勝，不知道會歡喜成什麼樣子呢。」

  吳三桂趕緊謙虛：「一場小勝，和王爺全殲滿清入寇之兵相比，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天下哪個拍馬屁，能比誇獎他兒子傑出，更讓一個父親歡喜的呢。

  崇禎對吳三桂的笑容就更溫和了。

  吳三桂話音剛落，呂謀興沖沖的走了進來，隨隨便便給父皇請安之後，迫不及待的向父皇顯唄的匯報：「父皇，您看兒臣這次回來，給您帶來了什麼驚喜？」

  對於三兒的不拘規矩，無視大臣，崇禎沒有吹毛求疵，而是直接笑問：「又給父皇帶來了什麼驚喜？」

  呂謀就轉身對外道：「請老將軍率諸子進來吧。」

  就在大家驚訝疑惑中，集英殿大門口，出現了便裝的一老五小，為首的帶著哭音，語氣顫抖的報名：「罪臣祖大壽，攜五子回京請罪。」

  這話一出，不亞於在集英殿裡，引爆了一顆原子彈，所有的人都震驚當場。

  而看著淚流滿面的祖大壽帶著五子，顫顫巍巍的一入殿就跪倒。祖大壽是用跪爬著的方式，爬到了崇禎面前，悽慘一句：「萬歲，罪臣攜五子回歸，請萬歲賜臣死罪啊。」

  從震驚中驚醒的崇禎豁然起身，面色表情如萬花筒般變化。指著祖大壽，面對三兒：「你，你，你，這這，這是真的嗎？」

  呂謀得意的回答：「兒臣巡視山海關，聽聞祖將軍有歸來之意，兒臣親自出關與之相會。得知祖將軍早有歸來之意，兒臣歡喜萬分，許了祖將軍一些條件，祖將軍毫不猶豫的率全族，以及親朋好友三萬，回歸大明。」

  然後將一張小紙條放在了崇禎面前。

  崇禎這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看紙條，迫不及待的轉過龍書案，親自走到了祖大壽的面前，親自將祖大壽攙扶起來，聲音乾澀顫抖：「老愛卿，你受苦啦。」

  就這一句話，就等於承認了祖大壽歸來的誠意，赦免了他的曾經不忠。

  剛進京的時候，祖大壽還心懷忐忑。自己兩叛大明，就以崇禎那刻薄寡恩，追求極致完美的性格，估計即便有定王求情，也只能饒了自己家族，而將自己千刀萬剮。

  所以，他是帶著一種必死，也為家族洗脫漢奸名聲的心回歸的。

  卻不想，這時候的崇禎，竟然不再像原先的崇禎對群臣那樣，尖酸刻薄冷酷無情，竟然如此禮遇了自己。

  剛剛站起，又掙扎著跪倒，再次嚎啕大哭：「臣德行有虧，萬萬當不起皇上如此相待。臣請皇上以不忠之罪殺臣，為天下貳臣者戒。」

  崇禎再次扶起祖大壽：「你兩次降清，朕後來思量，都是你被逼無奈。第一次歸明，朕就知道你與其他漢奸不同，第二次降清，朕就盼著老將軍有再次歸明的時候。果然，老愛卿不負朕望，果然再次回歸，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這時候，崇禎的心理卻想，哼哼，你降清，就擱在當年我這暴脾氣，若你一家在我手中，早殺他們八百遍了。

  現在想起來，自己的暴脾氣，早被那場迫在眉睫的國破家亡消磨沒了，但這不好嗎，現在天下盛讚自己是聖君降世呢。

  祖大壽再次掙扎跪倒：「罪臣雖然背負反覆無常之惡明，但依舊總懷歸明之心。得定王給我機會，得償所願，今後即便粉身碎骨，再不叛大明。」

  哈哈，這下，你把全家全族都送我手裡了，再判，你試試？

  心中一驚，這暴脾氣又要死灰復燃。趕緊警告自己，制怒，制怒，朕要做寬厚聖君。

  崇禎第三次扶起祖大壽，歡喜道：「好好好，朕相信你，相信你的忠誠，在這大明風雨飄搖的時候，我們君臣一起努力，扶大廈將傾吧。」

  然後吩咐李安：「還愣著做什麼，賜座，賜茶。吩咐御膳房，備宴，朕要歡慶忠臣回歸。」

  李安搬來凳子，請祖大壽坐下。

  崇禎轉回桌子後面，這才拿起三兒的紙條看了眼。

  他心中知道，祖大壽的回歸，自己善待他，只要稍微宣傳一下，將會對滿清的那些漢奸，是一種怎麼樣的衝擊？最不濟，多爾袞就再也不敢沒有底線的相信漢臣了。

  相信現在的多爾袞已經吐血和花灑一樣吧。

  放下手中紙條，故意皺眉面對呂謀，嗔怪道：「皇兒做事太過孟浪，對祖將軍的回歸條件，怎麼不事先報與父皇，也好父皇與內閣商量，妥善處置呢？這樣的先斬後奏，孟浪僭越要不得啊。」

  呂謀大驚，前面的還好說，但就後面的一句僭越，那可就是大忌諱了。別是便宜老爹疑心病又犯了，對自己大大不利啊。

  自己飄啦，已經飄到忘乎所以啦。別說在這等級森嚴萬惡的封建社會，就是後世，只有兩個人的科室，你要敢這麼做，科長寧願做個關干司令，也會讓你提前下崗。

  同時更擔心，便宜老爹要是賭氣，不同意自己擅作主張的封賞，會壞了招降祖大壽的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