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崇禎的安排

  八點上朝，已經是紅日高掛，太陽正在努力的將夏日裡剩下的熱情，極力的潑灑人間，讓人感受秋老虎比夏日更烈。

  朝會前午門等待的時候，群臣都躲在皇城的陰影里，避暑納涼，愜意的交談。

  黃道周和劉宗周兩人，出現在了人群中，立刻被眾人包圍，眾星捧月般，爭相問候。

  陳確在兩人來京的第一時間，就拜見了。黃道周可是他的老師。這時候表現的更加殷勤恭敬。

  「未來，能得恩師隨時耳提面命，學生無比幸運。」

  黃道周撫須點頭：「非玄（陳確的字）早為師一步北歸，是有目光遠見的。為師在這點上，反倒不如你了。很好。國子監忌酒，為國培養人才的地方，還需謹慎，還需多多努力。」

  就從這一點上，就看出南北在人們心中的位置了。

  原則上，留都也是大明，陳確在南京任御史，也是大明的官，何來北歸一說，那只能算是調職。然而，卻幾乎被黃道周定性為棄暗投明，重歸正統了。

  同時也可看出，其實黃道周這次北來，心中屬意的位置，還是那個教書育人的國子監忌酒。

  思想家嗎，總想著教書育人，順便近水樓台先得月，將自己的思想學問發揚光大。

  只可惜，他比自己的學生陳確晚了一步。痛失這最滿意的職務。你總不能老師搶學生的職務吧。

  還有一點，陳確已經被皇帝和定王，確立為明年科舉主考，這是一個讓全天下文臣羨慕的職位。

  正所謂一屆主考，便是桃李滿天下，就是門生故吏滿朝堂。對一個人的勢力培養，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其實黃道周這一次跑到北方來，和在南方潛伏各地的錦衣衛武工隊口中，得到北方朝廷明年要重開科舉，不無直接的關係。

  因為在他的心目中，現在北方朝廷有資格做這位主考的，已經是非己莫屬。

  只要自己做了這屆主考，不但名聲更揚，而且對推行自己的思想，有更大的幫助。

  結果剛剛進京，自己的學生陳確拜見，就向他說明了皇上和定王對自己的重視，委任自己為主考的事。

  兩個目的，都被學生搶先占據了，這讓黃道周感覺狠失望。

  陳確也感覺到了黃道周的遺憾。當然只要他開口，陳確不管心中願意不願意，都會主動讓出來。

  但他讓出來，那么小王爺同不同意呢？陳確和呂謀相處幾日，雖然他去紫荊關了，但李岩和他已經成為了密友，他已經在李岩的口中，充分了解了這個小王爺的性格主張。

  既然當初能和自己在科舉上，進行了那樣一番詳談，他就已經明白了這位，其實已經真正掌握實權，成了變相的常務皇帝的小定王，與眾不同真正的心態想法。

  畢竟作為思想家，不可能是個傻子。不但不能是傻子，而且必須是聰明無比的。

  白痴是做不了思想家的，只能做個吃貨。

  所以，現在陳確知道定王對這次科舉的定性，也知道他對這次科舉的期望有多高。而更有覺悟，感到能達到定王目的要求，也只能是自己，而絕不會是恩師。

  於是陳確下定決心，自己絕對不能意氣用事，搞個主動讓賢，壞了王爺大事。

  下定決心之後，陳確只是對恩師噓寒問暖，絕口不提科舉之事。即便黃道周將話題轉到那上面去，陳確也儘量的今日春光明媚鳥語花香，恩師正適合沐浴啊。

  這都入秋了，你給我整春光明媚鳥語花香，你是幾個意思？

  你的意思恩師明白了，你是堅決不準備退位讓賢，將主考位置給恩師了。

  好你個陳確，的確是熟讀聖賢書，拿著他當敲門磚科舉入仕，結果現在翻過來，大力批判四書五經，就是真正的欺師滅祖反骨仔。

  話不投機半句多，一甩袖子，冷哼一聲，將這個學生，撩在那裡了。

  呂謀早就躲在了午門城牆上，帶著一個太監帽子，扒著城牆垛口，向下面觀察。

  黃道周和劉宗周一到，群臣全部圍過去熱烈歡迎，真是盛況空前。

  這樣的人脈名氣，也不由得讓呂謀他感到擔心。

  這兩個人一旦安置不好，會出大麻煩的。

  而同時他也看到了欣慰的一件事，那就是陳確的表現。雖然聽不清他們兩個人到底說了什麼，但當黃道周拂袖而去之後，呂謀就知道了基本的內情，他就放了心了。

  於是趕緊跑下城牆，直接趕奔了太和殿後殿。

  這裡是皇帝正式上朝前，休息的地方。

  今天的崇禎心情很好，手中拿著幾本昨日大臣們遞上來的奏摺在閱覽。

  將那些彈劾對手的，拋在了一邊，而仔細的看了那些寫著正經事情的。準備在今天的朝堂上，作出決斷處理。

  正在預做會議前的準備時候，自己的三兒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看到自己的兒子難得如此的慌亂，崇禎笑著詢問：「又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向沉穩小大人的你有些驚慌失措？」

  給父皇施禮之後，呂謀喘了一口氣：「驚慌倒是沒有，而是兒臣想起了一件非常致命的事，需要和父皇商量一下，作出臨時的決斷更改。」

  崇禎就將手中的奏摺放下，面色嚴肅的詢問：「你發現了一件什麼致命的事？」

  於是呂謀就將自己剛剛，趴在城牆上聽牆根的事情說了：「從整個觀察來看，兩個人的人脈的確廣泛，而且被所有人所尊重。同時兒臣已經確定，黃道周有插手這次科舉的野心。

  這次科舉，是絕對要按照咱們父子的想法進行的，必須選拔一批能直接上手的能臣干臣，而不是一批腐儒。為此，陳確明白了兒臣的用意，他拒絕了黃道周的暗示。

  但再將他放在我的戶部做尚書，就會讓群臣以為咱們父子輕視了這個大才，這可怎麼辦？」

  一聽這話，崇禎笑了，「昨天我就知道了你如此安排的想法，你搞出來的事情這回沒轍了吧，你也有沒轍的一天，哈哈哈。」

  呂謀大急跺腳：「爹，我才多大啊，我玩尿泥呢。」

  崇禎開心大笑，拍拍呂謀的小腦袋：「皇兒不要驚慌，父皇都為你安排好了。」

  呂謀眼前一亮：「父皇做如何安排？」

  「黃道周安置在戶部尚書位置上，你不就是不想讓他，搶這個主考的位置嗎？這樣的安排是對的，但也正如你剛剛考慮的那樣，那會讓世人認為咱們父子輕視大儒。所以父皇已經想好了，加黃道周文華殿大學士，太子太保。之所以將它安置在戶部，是因為父皇要讓你拜他為師，也方便他隨時教導你學問。你看這個理由是不是很高大上？」

  呂謀聞聽，當時傻眼了：「這個理由的確高大上，但父皇您卻坑了我，那傢伙要是每天對我唧唧歪歪，還不噁心死我？這下我有的苦受了。」

  崇禎這時候正色說道：「我兒不要這樣想。雖然這段時間，你表現的能力突出，而且機智百變，但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你卻欠缺太多，也需要注重這方面的修養。你現在太過注重武備金錢了，你應該將文化這塊短板補上，做個德才兼備，文武雙全的人。才能最終開創一片新的局面。」

  呂謀連連點頭，但心中卻道：「你這樣安排我，還太子太保，還什麼要我開創一片新局面，你是不是在心中潛意識裡，已經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想法？你到底幾個意思？你是不是在引誘我犯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