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禍水南引

  樹蔭濃密，穿過樹林的風，消除了秋老虎的熱氣，讓人感到涼爽宜人，呂謀和李岩對坐，仔細的分析江南的問題，尋求著解決的辦法。

  對於呂謀的李自成會南下江南的想法，李岩不解：「為什麼？」

  「流寇營地中大規模的瘟疫已經過去了，瘟疫已經進入掃尾期。但瘟疫過後，得過病的，即便是沒有被感染的，體質也會嚴重下降，他們還要至少恢復一個月時間，才能恢復戰鬥力。緊接著，就是凜冬將至，李闖的日子，難熬的時候還在後頭呢。而據散落在西北的武工隊傳回的消息說，西北已經無糧。」

  李岩點頭：「是啊。正如王爺所說，流寇是有破壞沒建設。一路只知搶掠，卻不懂治理。這次西北大疫，也不知道各地死亡多少百姓。即便在這風調雨順的年景，各地絕對會出現大面積的糧食減產或者絕收。

  他李闖百萬大軍，單單軍糧就難以為繼。又自作聰明的喊出迎闖王，三年不納糧，這又斷了他軍糧的來源。

  富戶地主都搶遍了，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自毀諾言，向百姓開徵。但這會讓百姓失望，再有王爺武工隊的鼓動，李自成必然陷入兩難境地。」

  呂謀就接口：「按照這樣的分析，李闖要想生存，就必須向他們還沒占領的富庶地區流竄，為的就是就食。」

  李岩心頭一動，「紫荊關和直隸這裡他攻不動了，還要解決糧食問題，那麼，他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四川湖廣。

  四川已經被張獻忠占據了，那麼湖廣就成首當其衝。湖廣已經被他們禍害一次了，現在雖然由左良玉坐鎮武昌，但以左良玉的水平，對付張獻忠的確有一套，但對付李自成，那就不行了。」

  「想辦法將李自成引到江南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也是形勢所迫。同時，李自成南下，他的西北就空虛了。我們就給他來個換家，讓大明再次掌控北方。只要北方再回朝廷之手，南方的留守朝廷，也就會再變得馴服。這豈不是是一石多鳥？」

  李岩噢了一聲：「我有點明白了你這次去紫荊關的目的了。要不你寫封信，我讓我娘子給你送去。」

  「送給誰？」

  「李自成啊。」

  呂謀笑了，大有茫茫世間遇知音的感覺。

  「這個，沒有必要，那太危險，我不想令夫人冒險。」然後站起來，拍拍屁股：「這次，我去紫荊關，想要見一見李自成，當面教他聰明。」

  李岩徹底為呂謀的大膽驚呆了：「你要深入敵營？你就不怕李自成一刀殺了你嗎？」

  呂謀笑而不語。

  與李岩作別，呂謀帶著三百護衛，趕往紫荊關。他要視察一下，李自成的防疫工作做的怎麼樣，需不需要自己的幫助。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是一再宣傳的中華民族的光榮傳統嗎。再說了，聖人教導仁者愛人，就連敵人的人，也要愛。畢竟他們未來，還都是自己的子民。

  到了紫荊關，劉懋等人遠遠的接出來。

  被迎入大廳，主位坐定，先詢問自己軍隊的狀況：「怎麼樣，瘟疫可在咱們的軍民中發生？」

  劉懋躬身回答：「王爺交代配方，我們嚴格執行。再加上城牆阻隔，即便有幾個有類似徵兆的，我們都是第一時間做了隔離。所以，瘟疫沒有在我們這裡爆發。」

  呂謀這才放下了心。防疫最關鍵的手段，不是後續的治療，而是先期的隔離。唯有如此，才能滅疫。

  「敵人那裡呢？」

  「敵人那裡具體情況不知道，但現在明顯的是，敵人焚燒屍體的濃煙已經減少。敵營也明顯的縮小。看來，疫情爆發的時候，他們死亡不少，但現在似乎已經控制住了。」

  「敵人有沒有向我們求援？」

  劉懋就神情古怪的站起來躬身回答：「不敢隱瞞王爺，有。」

  「你們給沒給幫助？」

  「求援的是老神仙，所以，我們儘可能的給了。還請王爺不要治罪其他將士資敵，要治罪，請治罪末將。」

  呂謀笑著壓壓手：「在大災面前，我們沒有敵人，有的只是同胞。所以，你何罪之有？坐下，坐下。」

  劉懋感激的坐下了。

  轉頭問楊松山和何文釗：「兩位的軍隊，在這段時間可還艱苦？」

  何文釗笑道：「流寇大營爆發瘟疫，也不攻城。將士們有吃有喝一天無事，只是訓練，何苦之有？」

  「馬上秋天了，瘟疫即將退去了，敵人會再次對我們發動進攻。末將等已經養足了精神，就等著戰鬥了。」

  呂謀笑著搖頭：「瘟疫退去，李闖就會放開軍營，但讓他真正撓頭的大事情，就將再次爆發，估計他也沒精力再攻打紫荊關了。」

  大家就好奇：「王爺，流寇還會有大事爆發？您是怎麼預測到的？」

  呂謀充滿信心的道：「可能諸位還不知道呢，前段時間，我派出錦衣衛暗中潛入各地，宣傳朝廷新政。不要說別處，就是穩定富庶的江南，都鬧出了大亂子。弄得南京留守派出二把手，冒死穿越敵占區，到京城向我興師問罪呢。」

  這事，大家已經有所耳聞，大家就瞭然的笑了。

  「而我同樣向李闖的根基西北，派出了大批的武工隊。現在雖然為疫情原因消息斷絕，但我想，在錦衣衛兄弟兢兢業業的工作下，動靜也一定不小。

  李闖是一個有破壞沒建設的人，他們喊出口號迎闖王三年不納糧，他哪裡有我直接承包，並可傳之子孫更有力度，更能被百姓接受？

  只要瘟疫退去，李闖開營，消息就會傳到軍中。那些本來就是農民，因為無地，在加上天災人禍才揭竿而起的流寇，聽說家鄉可以分田，他們就會立刻放下刀槍，逃回家鄉種田去的。

  這樣一來，我看李闖怎麼面對，紛紛離營回鄉種地的手下將士。到時候，他的手下要是不逃亡潰散光了，我算李闖能。」

  一聽這番話，眾將無不眼放亮光。

  劉懋興奮的將雙掌一擊：「王爺好一著釜底抽薪。只要李闖軍心亂了，那麼，咱們的危機就過去了，咱們就可反攻了。」

  呂謀點點頭：「你說的對。我們終於挺過了這場危機，我們終於可以重整舊山河啦。」

  眾將無不群情激奮，紛紛暢想收復故土的美麗前景。

  「不過，反攻李闖現在不是首要，防備滿清，才是當務之急。所以，這次，我留下能打阻擊的楊松山獨立師，由劉懋將軍主持大事，繼續和李闖對峙，我要帶走第三軍何文釗部，回京整補，準備應對滿清的再次入寇。」

  楊松山站起大聲接令。

  何文釗不無擔心的詢問：「難道今年，滿清還會入寇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