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無別路可走

  隨著劉方亮一聲令下，不大一會，一個明軍被帶了進來。這個人腰間扎著根黃帶子。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劉方亮嗤之以鼻，都混到了向我求和的地步了，還如此豪橫，真是一群黃帶子的德行。

  「說吧，你們家將軍，給本將軍帶來了什麼話？」

  這個高傲的傢伙就鼻孔朝天說道：「我奉我家王爺令旨，傳話給劉將軍。我們第三軍，已經拿下濱州利津，我們的目標只是壽光的鹽。我們的戰役目的即將實現，我們在這裡再阻擋你增援濱州利津，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你也沒有必要再去了。所以，咱們雙方，仗打完了。我家王爺還鄭重的告訴你，這段時間，我家王爺沒有意圖攻取山東，掏你濟南老窩。我們不打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若是行，你讓開東面通道，我們走。若不同意，我家王爺調濱州前的三萬雄師過來，咱們接著打。直到拿下濟南城，將你們趕出山東省。」

  叫囂，狂妄，一個小屁孩，竟然如此目中無人。

  劉方亮一拳砸在桌子上，因氣憤而用力過猛，生生將桌子砸裂：「如此禍亂我軍心，如此目中無人，如此狂妄自大，我豈能容你。來啊，將這傢伙推出去，斬啦。」

  帳外湧進幾個親兵，將這個信使按住。

  這個信使竟然毫無懼色，冷笑道：「你殺了我，你會招來我家王爺雷霆報復。劉方亮，你死定了。」

  「不要廢話，推出去，斬了。」

  幾個親兵連推帶拽的將信使拖出帳外，顧為本一見，立刻給帶頭的親兵使了個眼色，親兵頭目瞭然，急匆匆出去了。

  顧為本走到劉方亮的面前，面色凝重道：「將軍，您從這裡聽到了什麼？」

  劉方亮冷哼一聲：「他說我濱州利津以失。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濱州有我悍將洪志強，又有賀珍被我派去增援，兩個都是老將，怎麼可能輕易丟失？這是在瓦解我軍心，讓我氣餒。」

  顧為本卻道：「這個，屬下卻認為可能。」

  劉方亮一皺眉：「為什麼？」

  「因為那裡也有三萬明軍，而且統帥是足智多謀的李岩。」

  劉方亮的面色就一沉。

  「還有，這個定王已經明白的告訴了咱們，他的戰略目的是什麼，就說明他雖然暫時沒有能力收復整個山東，但不等於他被逼急了，最終不孤注一擲，您要知道，孩子的臉，夏天的天，說變就變啊。

  以眼前這支軍隊的戰鬥力，養尊處優的黃帶子，都如此強悍，那麼其他的更應該比他們強。如果他真要孤注一擲，我們山東還真不一定能保住。

  他這麼明白的告訴我們他的戰略目的，其實就是想和我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之內，保持相安無事。」

  「他想得到美。」

  「他想的根本不是美事，而是絕對有可能。將軍你想想，萬一他狗急跳牆，和我們死打硬拼。即便我們保住了山東，但你手中的軍隊，也一定會損失慘重。

  將軍，您可要知道，在咱們大順的軍隊中，誰擁有兵力多，誰就是王者。

  少將軍李過，以他的地位，之所以沒有成為六營之一，還不是手下沒有精兵強將？

  而將軍你一旦失去了手中的這支主力隊伍，你想想，您的後果會怎樣。」

  劉芳亮皺眉不語了。

  現在在大順的軍隊中，派系林立出身不同，其實就是一個散裝的組合。

  誰的手中軍隊多，誰的地位就高，這是強盜集團中顛撲不破的真理。

  現在自己的10萬人馬，已經損失了3萬多，如果真的拼下去，鹿死誰手還不一定，但自己的實力一定會大大的消耗。然後就是可能的李過過來，搶了自己這個山東王的位置，最終自己在大順軍隊中，將寂寂無名。

  不要指望闖王會照顧這些起家就跟隨的老哥們。自從開封之戰傷了一隻眼睛之後，闖王已經不再是原先那個，寒冷的冬夜中，和老兄弟一起圍在篝火旁，啃餅子的闖王了。他的性格變得暴虐無常，多疑而殘忍。

  自己為了自己的將來，真的應該仔細考慮。

  正在這時候，一個親兵領著一個滿面風塵，衣甲破爛的人進了大帳。

  那個人一進大帳，立刻單膝跪倒掩面痛哭：「將軍，我是賀珍將軍的親兵。賀珍將軍和洪志強將軍，濱州大敗，丟了濱州利津，一萬兩千人馬，只剩下三千，我們敗啦。」

  一聽這話，劉方亮豁然站起，瞪大了眼睛，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最終又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面色表情複雜。

  喘息半天，這才有氣無力的下令：「將那個信使放回來。先生，去和定王見一面，再摸摸底。當然，眼前的事，你可做主。」

  顧為本知道，劉方亮認輸了。點頭稱是。

  呂謀的信使回來時候，氣勢更盛了。

  劉方亮和緩道：「這位將軍受驚，咱們坐下談談。」

  這個信使生硬拒絕：「沒什麼可談的。你就說，你同意不同我們家王爺條件吧。你不同意，我們打出去就是了，也沒有什麼關係。」

  劉方亮被噎了一下：「兩軍正處戰爭階段，豈能兒戲？」

  「先前的戰爭已經結束了，若將軍不同意我家王爺的條件，那就是下一場戰爭了。」

  這就是什麼人帶出來什麼樣的兵。一個小小信使，也將呂謀的牙尖嘴利尖酸刻薄，學了個十足十。

  劉方亮再次被噎了一下，但他還就拿這個傢伙沒辦法。

  「這樣，我派我的軍師和你回去，與你家王爺當面詳談。」

  這個信使這才放下高傲的臉：「那就請你的軍師跟我走一趟吧。」

  顧為本，第一次見到這個定王，他實在沒想到，這個王爺，竟然還只是一個孩子。

  但在這孩子的身上，散發的從容睿智卻難掩。

  而圍在他身邊的那群悍將對他的恭敬，絕對不是因為他的地位，而是發至內心的佩服下所產生的。

  雙方見面，顧為本從一個大明舉人骨子裡對皇室的尊重，不由自主的跪倒叩拜：「大明舉人顧為本，拜見王爺千歲。」

  呂謀笑著道：「現在，你已經不是我大明的舉人了，你是李闖的謀臣，你代表的是劉方亮。咱們平等說話。」

  一聽這話，顧為本眼淚就下來了，不是感動的，是那句他已經不是大明的舉人了，這是等同大明，已經革了他的功名了。十年寒窗一遭被除，怎麼不讓人沮喪傷心？這就比考研，馬上讀博了，結果考官告訴你，你的讀博資格沒了一樣的讓人痛心疾首。

  尤其，他還要在山東，用這身功名，為家族謀求利益呢。就更捨不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