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劉方亮的決斷（一大章，求票票）
謀臣軍師顧為本，是大明的一個舉人。看到大明已經沒有前途，李自成勢力方心未艾，一路所向披靡席捲半個中國，大有取而代之之勢。為了保住家族利益，於是他就投靠了大順劉方亮。
李自成的流寇集團里極少文人。
究其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文人固有的清高，讓他們鄙視這些泥腿子流民出身的流寇。
還有就是固有的儒家思想，投身流寇，屈身為賊，辱沒祖宗。
不單單是這群文人如此，就連那些各地起事的流寇，都不用自己的本名，而用諢號代替，什麼闖將闖王大闖王，什麼八大王曹操，什麼一隻虎好搖旗，什麼蓋叫天不沾泥，等等不一而足，其實還是出於不想辱沒祖宗的心態。
而顧為本的舉動，當時震動了山東文化界，劉方亮深受李岩影響，他也明白了，自己這些流寇只能打江山，而不能治理江山。
就對這個舉人大加重視，準備給山東文化界做個標杆典範，吸引更多的人投奔自己。
為此顧為本，不但保住了自己在山東的產業，而且還被劉方亮重用，成了他的參謀軍師。
這時候他站出來道：「如果權將軍要想真正統治山東，催逼助餉，再也不能搞下去了。因為士紳和富戶，才是一個王朝統治的基礎。咱們的這種催逼助餉，再這麼搞下去，就等於得罪了全山東的士紳富戶文士。我們就不能夠統治山東了。」
他說的對，因為在封建時代，封建王朝統治全國，設立的是州城府縣。然後政令到縣一級就到此為止。下面就交給那些各地士紳豪強代為管理了。
對這套殘廢到截肢沒有腳的統治制度，曾經被後世的某位公知大加推崇，說什麼是節約統治成本，減輕百姓負擔。
這樣，在封建時代，士紳文人階層是不能得罪的。
歷史上李自成之所以沒有在北京站住腳，就跟他瘋狂的催逼助餉，直接得罪了士紳官僚文人階層，有直接的關係。
大傢伙伴拋棄舊君主，投降你這新朝廷，目的就是為升官發財的。
結果你倒是好，首先拿我們這些人的家產開刀。我沒升官發財成，反倒倒貼，那我保你做什麼？咱們一拍兩瞪眼，散夥。我們再找新主子。
一片石大敗，李自成一路向西潰退，結果各地原先投降大順的明朝官員，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紛紛再次倒戈，做到了牆倒眾人推。讓李志成根本就站不住腳跟，最終丟了江山，還死在了懷恨他的地主武裝手中。
其實，李自成敗也不冤，死也不冤。實在是他沒看清楚這個萬惡的封建社會的本質。
呂謀也搞暴力催收。但呂謀占據了道德制高點，人家是債主對欠債人的催逼，喊的就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使得欠債的人心存愧疚，氣勢上就弱了，被暴力了，也沒有反抗的。
然後呂謀強催的時候，還給官員們漲了工資，這就叫一手大棒一手胡蘿蔔。
打的你遍體鱗傷，再給你一碗蘿蔔湯，噓寒問暖的補補，讓你在內疚之餘，還心存感激。
用的就是一個不把人逼急了。
哪有像流寇這樣催逼助餉，只有索取，沒有給予。那就是搶人家產。
世上只有你搶他家產，他才和你拼命。你見過幾個欠債的，把債主殺了，解決債務事的。
噢，對了，你別說，李自成幹過。把債主魏舉人殺了，自己落的無債一身輕。
嗯，好辦法。
劉方亮也認為現在是這樣的狀況，似乎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先生說的對，我們現在就停止催逼助餉。」但話鋒一轉：「可是我們未來的錢糧，該怎麼解決呢？」
顧為本在心中舒了口氣，自己終於為山東父老做了一點貢獻：「至於眼前的糧食危機有兩條解決辦法。」
劉方亮眼睛一亮，文人就是聰明，自己這裡焦頭爛額，結果人家轉眼就有辦法，還兩個：「先生快說，哪兩個？」
顧為本雲淡風輕道：「一條的解決辦法就是，通過這次行動，我們已經在手中有了不下500萬兩的銀子，我們向南方的商人們購買糧食，然後沿運河運過來。」
一聽說要動自己手中的銀子，劉方亮等頭目就肉疼：「先生，現在咱們手中的銀子，面對那巨大的未來開銷，還顯不足。所以這時候不能動。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顧為本道：「有。」
一聽是這樣肯定的回答，劉芳亮的眼睛就不由得一亮：「還有什麼辦法？」
「借。」
「借？找誰去借。」
「找河南李放去借。」
這個辦法一出，劉方亮就氣餒了：「這個辦法恐怕不行。」
顧為本笑著道：「李岩夫妻經營河南三年了，半個河南省，都在他的管控之下。這兩年風調雨順，頭年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管轄的地區大熟。他手中有糧。」
劉方亮苦笑著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即便李放手中有糧，他也不會借給我的。」
顧為本疑惑詢問：「為什麼？」
為什麼，那是家醜，家醜是不能外揚的。
但面對自己的軍師，需要他給自己出謀劃策，那就得將家醜說給他。
於是，劉方亮就原原本本的，將李岩和李自成之間，不得不說的那錯綜複雜的矛盾，最終逼反了李岩過程，全盤向顧為本托出。
聽完了這樣的介紹，顧為本不但沒有放棄這個想法，反倒充滿了信心一笑：「既然這樣，那我敢斷定，將軍向李放借糧，他絕對會同意滿足。而且他必須這麼做，沒有其他的選擇。」
「為什麼？」劉方亮驚詫的詢問。這簡直太不可思議。
顧為本笑著道：「因為，如果是李放，真的投靠大順，那麼他為了證明他的誠意，他就必須向將軍伸出援手。如果他是假意投靠大順，為的就是保住他的地盤，那麼他為了掩飾他的陰謀，他更要主動借糧給將軍。在這樣的情況下，將軍以為，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劉方亮聞聽，一拍大腿：「先生分析的果然正確，我這就寫信給李放，向他借糧。讓他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然後開心的再次哈哈大笑：「我就喜歡看那小子吃癟的樣子。」
眾將也跟著哄堂大笑，開心極了。
突然一個親兵拿著一封書信，神色匆忙的小跑著進來：「不好了將軍，緊急軍情。」
劉方亮就一皺眉：「什麼緊急軍情，大不了又是哪裡冒出來了一股反抗的，派兵鎮壓了就是了，慌什麼？」
「這一次不是哪裡的地主豪紳反抗，而是濱州洪將軍緊急求援。」
一聽濱州洪志強求援，劉方亮大吃一驚。
洪志強，可是自己手下數一數二的能打。他跟隨自己十幾年，出生入死，什麼樣的困難在他面前，都沒叫過苦，都沒退縮過。
能夠讓他向自己發出求援，局面一定是相當緊張了。一把奪過親兵手中的求援文書，撕開封口，緊急的瀏覽。
然後暴跳如雷：「前明的官員果然靠不住，濱州三縣，沒有經過任何抵抗，就全部重新投降了大明，讓濱州洪志強措手不及毫無準備，被大明的軍隊包圍。這群大明投降過來的官員，可氣可恨可殺。來人，繼續對前明官員，進行更嚴苛的催逼助餉。如果不能達到我們給他們的指標，通通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全家。」
顧為本一聽大驚失色，趕緊上前就要再次勸阻，結果劉方亮一揮手：「先生不必再說，我意已決。先生現在該幫助我如何解濱州之圍。」
顧為本一見，也只能悻悻作罷，開始了解敵情了。
了解完敵情之後，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疑惑，大明，什麼時候還有這些兵？什麼時候，還有吃飽喝足，紅光滿面，氣勢如虹，而且還裝備精良的兵啦。既然他們有這樣的兵，那他早幹什麼不拿出來，而是驅趕一批饑寒交迫，面黃肌瘦，有氣無力，破衣爛衫，只有木棍一根的對抗我們？
對於這樣的狀況，大家感覺到一陣恍惚和不可信。
「李岩，一定是李岩投靠大明之後，悄悄把他河南積攢帶過去了。李岩，你這個白眼狼，罔顧了當初闖王對你的信賴。」
罵完了，劉方亮也感覺，自己似乎是罵錯了。
心中無比惋惜：「唉，要是李岩不被猜忌懷疑，他有這樣一支軍隊屬於大順該多好啊。那樣的話，自己現在就已經坐在繁華的北京城享福呢。」
「怎麼辦？」
顧為本平淡的道：「大明雖然出動如此精銳，我估計是崇禎拿出了他壓箱底的親軍了。但從他們不是直接攻擊德州，直撲濟南，而是走了偏鋒，沿海進攻來看，就可以斷定，他們兵力不足，不是全面反攻，而是另有所圖。」
大家聽顧為本這樣的分析，心中就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全面反擊就好。
劉方亮皺眉詢問：「先生是本地人，您說，他們不惜拿出保命的親軍，沿海進攻。沿海有什麼值得他們如此拼命的東西嗎？」
顧為本皺眉思索，目光沿著明軍的進攻路線一路向南，突然，壽光的名字跳進了他的眼帘。
他將手堅定的指向了壽光。「據屬下判斷，他們的終極目標，是壽光。」
「為什麼？」現在劉方亮都不知道自己，問出了多少個為什麼了。自己堂堂大順權將軍，現在變成好奇寶寶了。這讓劉方亮感覺自己在氣勢上，越來越弱給這個書呆子了。
「因為壽光有鹽。」
「鹽對現在苟延殘喘的大明有用嗎？」
「因為直隸幾乎無鹽。」
劉方亮明白了，這不是自己問題多，而是自己只會打仗，不懂治理和經濟，這不怪自己。
明白了敵人的戰略目標，這下，事情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強項，戰爭上面來了。
立刻下令：「濱州絕對不能丟，必須堵住明軍南下獲取食鹽的通道。本將軍決定，劉洪亮。」
「哥，什麼吩咐？」
「給你兩萬本兵，增援濱州。一定要在濱州城下，和洪將軍一起，裡應外合，聚殲這大明最後的一股強軍。」
顧為本大驚急呼：「將軍，小將軍只帶兩萬，恐兵微將寡，若是半路遇到伏擊，那可就壞了大事了。」
「他李岩繞開我濟南搞偷襲，就足以證明，他也是兵力不足。他要想在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拿下濱州，他必須全力以赴，他哪裡還有別的兵打我的埋伏？先生計謀無雙，但本將軍戰爭經驗足。這事，你就別管了，這事我做主了。」
顧為本就立刻乖乖閉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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