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泣血懇求

  對和滿清的談判，呂謀沒有心存野望。所謂的效果，就是拖住了滿清可能再次入寇的時間。

  但談判的決裂已經很明顯了。

  還是那句話，在戰場上得不到的，不可能在談判桌上得到。

  原先是滿清在努爾哈赤時候，為了休養生息，養精蓄銳積蓄力量，寧願降低身份，不惜以去帝號，做藩屬，納貢稱臣，以長城為界，滿清願意永為大明十七藩屬國之一。當時大明硬氣的沒同意。

  現在，是風水輪流轉了。談判的禮部官員，垂頭喪氣的回來了。滿清對大明提出的條件，也硬氣的沒有同意。

  滿清提出要想和談，得同意我的條件：大明正式承認原先的奴兒干都司為滿清領土，承認漠南漠北蒙古為滿清所屬，承認朝鮮為滿清屬國。

  大明以長城為界限，長城之外，皆為大清領土，包括山海關之外的遼西。

  大明每年向大清納金兩萬兩，銀三百萬兩，絹一百萬匹，茶棉無數。

  當然，給你面子，大清和大明，約為兄弟之國，大清為弟。大清每年向大明賞賜中看不中用的海東青，人參，貂皮，珊瑚若干。

  面對這樣的屈辱條件，崇禎勃然大怒，摔了御書房所有的器物，摔的呂謀那是心疼啊。

  就剛剛摔碎的，颳了自己臉的那個筆洗，那就是正宗的元代青花瓷。

  擱在後世，這就是幾個億沒了。

  放到現在典當出去，那也能養一個團一個月了。

  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撿起碎片，將他揣到懷裡。要知道，在後世，就這一個碎片，拍賣都是幾百萬。

  現在窮，前世自己也沒富過。

  萬一穿越回去，說不定憑藉著這個瓷片，一夜暴富呢？咱們不能白來大明一趟，怎麼著得順回去點什麼吧。

  「父皇，我知道，這是一把刀子，扎在心裡，擱在誰的身上，都不好受，都是鑽心的疼。」

  崇禎暴跳如雷：「既然你知道，那當初你還逼迫朕自欺欺人？你該死，罪該萬死。」

  「世上只有媽媽好——」兒歌唱響。

  一塊東周的玉璧砸過來，不是讓呂謀收藏的，而是要砸死他的利器：「閉嘴，閉嘴，這次，你再搞這齣，朕和你娘一起陪你殉葬祖宗江山。」

  呂謀趕緊閉嘴，在大是大非上，這招不靈了。

  按住崇禎顫抖冰冷的手，呂謀哀求：「父皇，想一想勾踐臥薪嘗膽，親嘗夫差糞便吧。」

  「要嘗你去嘗，朕寧死，也絕不受此奇恥大辱。」

  「如果嘗多爾袞的糞便，能讓祖宗江山得活，能讓億萬漢家百姓得生，我現在就去。」

  崇禎聽到這話，定定的，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表情沒有作假，眼睛充滿痛苦，卻堅定不移。

  他相信了這個使盡全部手段，總算將滅亡的大明拉出深淵的兒子。

  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無助的捂住了腦袋，沉默不語了。

  收拾著滿地凌亂的東西，呂謀輕輕嘆息一聲：「現在直隸穩定，財政緩解，君臣同心，好不容易祖宗江山將保，大明重生有望。而最危險的敵人就是建奴，我們父子只要忍一忍，拖一下滿清不再入寇，打亂我們所有布局的時間，就能實現我們父子的目的。那為什麼不忍一下呢？」

  然後堅定的對崇禎道：「父皇，繼續和滿清扯皮談判吧。讓一小步，拖住他們吧，給兒臣爭取一點時間。只要給兒臣爭取到秋後。就到秋後，我解決了山東事情，哪怕您到那時候，直接跟滿清宣戰，您直接邀請滿清來京師決戰，兒臣也有辦法跟他們較量。」

  說到這裡，不由自主，緩緩地給崇禎跪下：「父皇，看在列祖列宗，看在天下億萬漢家男兒不做異族奴才份上，父皇，答應孩兒吧。」

  崇禎鬆開捂著臉的手，定定的看著跪在眼前的三兒。

  自從他上樹跌暈醒來，這個兒子，就很少給自己下跪過了。

  無論多難，為了自己，他也沒有給任何人下跪，即便是對自己這個皇上老爹，那也是能不跪就不跪了。

  今天，他竟然這樣，跪倒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渾身透露出的是一種無力和疲憊。

  是的，是無力和疲憊。

  這時候，崇禎突然才想到，眼前這個已經不由自主，被自己所依仗的兒子，其實只有十三歲啊。

  十三歲的孩子，本來如果生在鄉村，是牧童放歌無憂無慮；生在富貴人家，正是天真爛漫，私塾讀書。而同樣是本來，生在自己這種帝王人家，就是準備當個醉生夢死的豬的年齡。

  但，他卻生在了即將國破家亡的時候，是已經確定，國破家亡就在明天的時候。

  結果，他卻勇敢的站出來，挑起了自己都挑不動了的大明重生的重擔。

  以一個瘦弱的年齡，一個與其年齡不相稱的年紀，歷經磨難，親入戰陣，終於挽救了這個已經兩隻腳，都踏入滅亡的大明，讓自己可以不成為為後世笑話的亡國之君。

  他是多麼的艱難，而自己這個當事人的父親，是多麼的不稱職。

  難道，真就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而耽擱了這個兒子的雄心計劃？真就為了自己的一個面子，就真的放棄大明祖宗江山，億兆百姓？

  好久好久，最終崇禎嘆息：「答應兒子吧，大不了，自己以發負面，不敢去見祖宗，做個孤魂野鬼就是了。」

  有氣無力的對王承恩道：「下旨禮部，再派使團，與滿清談判。先答應他為大明兄弟之國，剩下條件，慢慢的談。」

  父子再抬頭相對，兩人早就已經淚流滿面。

  呂謀再磕頭：「父皇放心，五年，五年之後，兒臣必滅滿清，收復遼東，不讓父皇被史書指責。」

  這種屈辱的條件是最讓人痛心的，也是最容易被後世詬病唾罵的。如果父子兩人最終不能滅亡滿清，收復遼東，後世之人每次看到那份新的地圖，都會罵死他們。

  這一次再去和談的人選，是經過禮部精挑細選的，各個都是東林黨人，精英才俊。

  為什麼這麼選，天下耍嘴皮子玩文字遊戲扯皮，誰還能比他們能？這次談判的目的就是扯皮拖延時間。

  呂謀對出使使團團長錢謙益千叮嚀萬囑咐：「此次去，千萬要將諸位的強項，發揮的淋漓盡致啊。最好從三皇武帝說起，然後說他個地老天荒，可千萬別說到眼前就卡殼，讓談判終止。」

  錢謙益微微一笑，充滿信心：「王爺放心，我們知道我們真正使命是什麼。我們即便就從眼前開始談起，我們保證，三個月時間之內，都不帶重句的。王爺，您就等著我們勝利的消息吧。」

  然後錢謙益手持節杖，對著身後的同僚一揮手：「諸位同人，我們上屬於我們的戰場，為大明起死回生鞠躬盡瘁。」

  看著帶著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氣概的東林同人，遠去的背影，呂謀心中感慨，誰說東林一無是處？那主要你有沒有廢物利用的能力眼光。看看，這下，就能讓多爾袞頭疼半年了。

  半年時間，我要做什麼呢？我現在應該視察一下一個月的新軍訓練，然後帶他們上山東戰場。

  呂謀現在很欣慰，欣慰的是，自己終於有了點時間，訓練新軍，而不是向當初那樣，一群剛剛加入禁軍的熱血漢子，不過十天的訓練，就被匆匆帶上戰場。三戰三捷中，死傷的，大部分都是他們。在內心中，他是真的愧疚的。現在，那種狀況，絕對不能再出現。

  感謝兄弟的大賞，感謝諸位兄弟的推薦票。真誠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