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賈族芝蘭

  秦可卿話音剛落，賈蓉還沒什麼反應，旁邊給她臉上敷冰片的寶珠，就忍不住呼吸急促，暗暗激動起來。

  抬房開臉？

  她們這種陪嫁丫頭，一輩子所求的，不正是抬房開臉，有個「姨娘」身份嗎？從奴才到半個主子，那是一步登天了呢。

  儘管，秦可卿說的是瑞珠，但寶珠與瑞珠一體，自然緊張關心。

  隱隱地，竟心裡泛起酸澀嫉妒。

  憑什麼是她？

  大奶奶真偏心呢。

  ******

  幸好，秦可卿是個蕙質蘭心的，說完這句話，便看向寶珠，瞧見她面色不好，連忙笑道：「放心，有瑞珠的就有你的，你們姐妹倆一體，總會有個出身的。」

  「是，多謝大奶奶。」

  寶珠高興一笑，眼睛裡亮起精光，忍不住感激道。

  「算了，今晚不過臨時起意罷了。老爺臥榻在床，我哪有心思納妾。只等老爺病好了，再談此事罷。」

  然而，瑞珠和寶珠，甚至是秦可卿的謀算，終究是落空了。賈蓉無情搖頭，婉拒了秦可卿的「提議」。

  見狀，無論是秦可卿，還是寶珠，亦或者剛從碧紗籠里換了青紗細裙走出來的瑞珠，全都面露失望之色。

  沒多久，秦可卿沐浴完畢，換了身中衣，與賈蓉走入里廳。

  悠揚婉轉的嬌聲，又一次響起。

  翌日清晨，賈蓉從溫香軟玉里醒來，照例洗漱換身衣服，與秦可卿去醒賈珍尤氏。

  接著，賈蓉與秦可卿回返小院，擺飯吃飯。秦可卿去寧安堂陪著尤氏照顧賈珍。賈蓉往向南大廳去了，處理寧國府的事務。下午閒著沒事，便去練習弓箭。

  結婚第三天，賈蓉大宴賓客的日子。

  一大清早，賈蓉和秦可卿起來醒過賈珍尤氏，整個寧國府便忙碌起來。秦可卿陪著尤氏在後宅接待女眷貴命婦。賈蓉在前廳接待前來的世襲勛貴們。

  先來的是賈姓族人。

  賈珍臥病在床，寧國府「改朝換代」在即。寧榮坊附近的賈姓族人，尤其是寧府四房分支，早早就湊了上來，要在賈蓉面前露臉，在寧府里撈個職位。

  然而，在賈珍在的時候，賈族裡出挑的爺們哥兒，早就「冒出頭」了。

  現在湊上來的，其實多是阿諛幸進之徒，想欺負賈蓉年輕不懂事，糊弄著他撈些錢財罷了。

  饒是賈蓉知道這一點，但秉著「滄海遺珠，野有遺賢」的僥倖。仍是不耐其煩的接見賈氏族人。一方面，彰顯他謙遜的態度。另一方面，也認真考校才能，希望真的有幾粒「滄海遺珠」，能夠投進他的懷抱，在他擦拭下綻放光華。

  在原本的寧府體系里，就有「賈瓊」「賈琛」「賈璘」三人和「賈蓉」「賈薔」五個人，在賈珍的權力分管下，各自管著一攤事。

  在原著第13回里，秦可卿死後的奠禮上，賈珍也是吩咐這幾人去陪客的。

  這幾日賈蓉大婚，湊上來的賈姓族人不少。還真讓賈蓉撿到了幾個「人才」，比如說「賈珩」「賈芸」「賈菱」「賈菖」「賈萍」。

  便是年紀小些的，正在義學讀書的，諸如「賈芳」「賈蘭」「賈芝」「賈菌」幾個小的。也都談吐不凡，在他面前鎮定自若，是個能成氣候的。

  「爛船也有三斤鐵呢。更何況是賈氏這麼大一個封建宗族。」

  賈蓉暗暗興奮感慨。

  這就是他奪取寧國府權力的好處。

  奪取寧國府的最高權力，不僅能獲取寧國府的資源，幫助他入仕。還能獲取整個賈族的「精英人才」。

  就比如說「賈珩」。

  雖然說是西府四房裡出來的，但寧榮兩府同氣連枝。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寧府又是長房，擔著承繼宗祧和管理宗族的責任。賈蓉這個「代族長」一說話，賈珩二話沒說就選擇報效。

  連榮府那邊的意見都不需要過問。

  這就是「族長」的影響力。

  這才只是在京的「八房」，而在金陵城裡，還有12房族人呢。誰知道，又有多少有能力的精英人才？

  眼界放開些，還有寧榮賈府控制下的那麼多莊子。莊子上的佃農們，也能挑選幾個「天賦異稟」「資質出挑」的年輕人出來，給他做事。

  哇，想一想，真是大有可為呢。

  除了「玉字輩」的第四代和「草字輩」的第五代。「代字輩」的二代和「文字輩」的三代長輩們，也都在今天出現了。賈蓉正在向南大廳里，陪著這些長輩老人。

  有「賈代儒」「賈代修」「賈敕」「賈效」「賈敦」等，並「賈赦」「賈政」「賈璉」「賈薔」幾個賈族有輩分有地位有權勢的爺們哥兒坐在一堂。

  彼此聊著賈蓉婚事，也說著今日迎客的禮數。

  眾人在廳里議定了，便大開正門，開始正式迎客。

  早有門子接了名帖，有「賈瓊」「賈琛」「賈璘」「賈珩」四個玉字輩四代，並「賈薔」「賈芸」「賈菱」「賈菖」「賈萍」等草字輩出門去迎客。按照賓客的官階爵位和身份地位，分成三六九等。有的引入會芳園裡由賈族人陪著。有的迎入向南大廳，在廳外被賈蓉接待了，恭敬請入廳里，再由賈族幾位長輩陪坐。

  一套流程，井然有序，絲毫不亂。

  便是後宅里，尤氏領著秦可卿，也是一樣的流程。先陪了榮國府過來的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王熙鳳、李紈、賈迎春、賈探春、賈惜春等女眷。再一起議定了，怎麼接待命婦女眷。

  待晌午的時候，寧國府正院裡，扎彩山，掛燈海，一派熱鬧。

  會芳園裡人影錯落，三五成群。登仙閣、逗蜂軒、天香樓、凝曦軒全都開了，在廳里大擺筵席，又叫了戲班雜耍，供賓客們消遣高樂。

  便是幾處臨水庭軒里，也有人擺了酒席，或是憑欄吟詩，或是垂湖而釣。

  假山隱蔽處，更有那年輕不著調的，彼此摟摟抱抱，貼個熱燒餅。讓人瞧見了，搖頭戲謔，指指點點。

  忽然，寧國府外敲鑼打傘，遠遠走來一群宮人。

  在門外迎客的，看清兩面朱紅銷金大字牌上，上書：「大明宮掌宮太監」幾個大字，登時面色一喜，連忙轉身就跑，進府去稟報賈蓉。

  賈蓉聽了，並賈族幾個長輩，及四座郡王府的異姓王孫和各大公侯爵府的爺們哥兒，一起走出向南大廳，去迎接戴權。

  走出正門外，遠遠瞧見一個頭戴官帽，穿著一件新裁的大紅蟒龍袍，腰橫光素白玉帶，革帶上懸掛牙牌，腳底穿粉底皂靴，走路一搖一擺，很是威風的老宦官。

  不是別人，正是戴權。

  「那是……」

  忽然，走出寧國府門外的人，瞧見了戴權手中捧著的一件事物。登時目光一凝，內心泛起驚濤駭浪。

  尤其是賈族人，更是激動狂喜，連忙迎了上來。

  「有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