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尤二姐和尤三姐

  崔師傅教授射藝，是每月25兩銀子。賈蓉讓他陪了一天，便給他拿了一個5兩的銀元寶。

  崔師傅很高興，千恩萬謝的離去了。

  送走崔師傅，賈蓉回返東小院，卻沒瞧見秦可卿主僕的人影。

  「大奶奶呢？」賈蓉進入正屋裡，詢問著梅香和春桃。

  梅香和春桃給他換衣裳，聞言解釋道：「尤老太太領著尤二姑娘和尤三姑娘來了。太太派人來叫了大奶奶，此刻正在後邊兒屋裡陪著呢。」

  梅香說的「後邊屋裡」，便是賈蓉院子的後面，即尤氏小院。

  說話間，梅香給他把戎裝換了。配了一套官綠色暗花貼里，頭上戴了方巾，鵝黃絛上系了黃金穿心盒子和白銀三事挑牙兒。遠遠望去，一身官綠中閃爍金銀光澤，端是貴氣十足。

  換完衣裳，賈蓉出了小院，往尤氏院子而去。

  來到尤氏院子外，照例等候一會子，勞煩僕婦通報一聲。

  沒多久，就讓他進去。

  遠遠地，就聽見廳里傳來咯咯笑聲，很是熱鬧的樣子。賈蓉進入廳里，瞧見一張紅木席面美人榻上，尤氏和一個頭戴素娟抹額，渾身穿藍布對襟的中年婦人對坐了，隔著一張方桌說話。

  方桌上擺著瓜果糕點，那藍衣婦人，正撿著瓜子吃。

  在對面的三把「美人椅」上，端坐了三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其中秦可卿坐末尾，是一把鏤空雕松的玫瑰椅。另外兩把「竹」「梅」，分別端坐了一個穿粉和穿紅的姑娘。

  「兒賈蓉給太太請安。」

  進入廳里，賈蓉先給尤氏請安，接著笑著望向尤老娘，「外祖母來的真是時候呢。後日擺宴，西府的老太太也要過來。她老人家最是慈眉善目，愛與人聊家常。您老來了，正對了她的脾氣。」

  尤老娘念了聲阿彌陀佛，笑道：「老太太是觀音菩薩下凡的。我一個鄉村野婦，哪敢跟她說話？遠遠瞧上一眼，便算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賈蓉認真打量著尤老娘。

  裝扮是寒酸了些。可眉眼間，仍然透著幾分風韻。

  想想也是，能生出尤二姐和尤三姐，尤老娘的相貌又能差到哪裡去？只在鄉下呆久了，被生活的風霜打磨了稜角。肌膚也暗沉粗糙了些，顯得沒那麼白皙。要是如邢夫人、王夫人那般保養，皮膚白皙透亮，說不定也是風韻猶存的大美人。

  但即使這樣，在鄉下估計也是受人追捧的「大美人」。

  尤老娘話音落下，坐在雕竹玫瑰椅上的穿石榴紅女子，便忍不住啐聲道：「蓉小子，怎麼見了你二姨娘和三姨娘也不吱個聲，莫不是贏了個什麼勞什子武狀元，便把我們這些窮親戚都給忘了？」

  這話字裡行間透著一股潑辣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王熙鳳呢。

  賈蓉溫和一笑，轉身望向尤二姐和尤三姐，故意拖長的施了個大肥喏，「晚生賈蓮華拜見二姨娘，三姨娘……」

  話音落下，尤三姐笑罵道，「啐，好你個猴兒崽子，故意笑話你二姨和三姨呢。知道我們鄉下來的，還扮個讀書人。豈不知有句話叫猴子戴了冠，假裝像人呢。」

  「妹妹說的是『沐猴而冠』罷。」旁邊端坐雕梅玫瑰椅上的淡粉姑娘，忍不住捏著帕兒掩嘴一笑。

  「就是這一句。」

  尤三姐拍掌而笑，說著還不過癮，竟離開玫瑰椅，走上前擼起袖子，一把揪住了賈蓉的耳朵子。

  「猴崽子，還笑不笑人了？」

  尤三姐哼氣道。

  眾人吃了一驚，沒想到尤三姐敢「動手」。尤氏、秦可卿，包括廳里伺候的幾個丫頭，全都面色一變。秦可卿連忙道，「三姨娘快消消氣，夫君說著玩的呢……」

  尤氏沉聲道：「三妹妹，還不快放手，蓉哥兒多尊貴的人，扯壞了怎麼好。」

  「三姐兒，沒聽見伱大姐說嘛，快把賊爪子放下。」尤老娘也緊張的站起來，就要上前「勸架」。

  廳里幾個丫頭，諸如「銀蝶」「炒豆」「茄官」「瑞珠」「寶珠」幾人，也是面色緊張，暗暗捏緊了帕兒。並對尤三姐的「無禮放肆」心生惱怒。

  「哪裡來的野婆娘，怎麼這麼不知禮數！」此刻，在廳里伺候的幾個大丫頭，全都心裡暗罵尤三姐。

  「三妹！」

  尤二姐也站起來，把滿臉掃興，垂頭喪氣的尤三姐一把拽過來，眉眼裡透著怒意，暗暗在她腰間掐了一記。尤三姐卻沒理，兀自生著「悶氣」，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低頭往椅子上坐了。

  這一切發生太快，賈蓉都沒反應過來，廳上幾個女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罵了尤三姐一通。尤三姐鬆了手，尤老娘和尤二姐便走過來把她拽走了。

  接著，秦可卿走來，圍著賈蓉滿臉關心道：「怎麼樣，爺，耳朵痛不痛？」

  賈蓉無奈一笑。

  這一刻，他是真正理解了「賈寶玉」的感受。整天被鶯鶯燕燕圍著這麼緊張關心，誰能不被養的嬌貴了？

  「沒事，沒事。」賈蓉笑著安撫秦可卿，又環視眾人笑道，「別那麼緊張了。我一個大男人，被三姨娘捏一下耳朵什麼要緊。瞧你們緊張兮兮的，倒顯得我是個嬌生慣養的了。」

  說到這裡，他看向尤三姐，眼神清亮有神，笑著鼓勵道，「三姨娘，你是個女人堆里的英雄，卻不要跟她們去學。自家人面前，還是要率性些呢。」

  此言一出，廳上幾個女人露出無奈。

  尤老娘、秦可卿、尤二姐、尤三姐礙於身份和地位沒法應聲。倒是尤氏，盤坐榻上，忍不住指著賈蓉，故意扭臉對尤老娘笑道：

  「瞧瞧，瞧瞧。好話賴話都讓他一個人說了。他自個兒做好人，我們幾個倒成了那花臉的丑兒。蓉哥兒，你既然這麼大能為，你外祖母有件事要求你幫忙，你卻得拿出這股勁頭來，給她老人家辦妥了。」

  賈蓉聽了，連忙道：「外祖母是自家長輩，有事吩咐就成。什麼求不求的，聽了讓外人笑話。」

  「好。」

  尤氏含笑點頭，看向尤老娘道：「你老可以說一說了。」

  賈蓉聽得好奇，卻聽尤老娘認真笑道：「蓉哥兒，是這麼回事。我這回上門，一是為了探望你老子。二是為你結婚娶妻的事兒。三呢，則是為了我這兩個不爭氣的丫頭。你二姨和三姨年歲也不小了，長得也花容月貌的，鄉下惦記的人家不少，可卻沒一個中意的。你是國公府的主子爺，認識的爺們哥兒多，要是有那年歲相當的，脾氣秉性不差的，便給你二姨和三姨牽條紅線。能做主母太太的自然好。要是做不了，能有福做個姨娘，也不是不能談。」

  好傢夥，這是讓我給尤二姐和尤三姐相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