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圈子社交

  今天的主角是賈蓉。

  在進入小圈子裡，簡單攀談一番後，就有人主動開口詢問賈蓉以後的仕途之路。這也是他們最感興趣的部分。決定他們以後將用什麼樣的政治態度來面對賈蓉。

  在穿越的時候，賈蓉就已經決定好了自救路線。現在也沒有改變，更沒有隱藏自己的政治晉升途徑。

  「我準備去京營。」

  賈蓉笑著說道。

  霎時間，眾人臉色微變，有人鬆了口氣，有人微微皺眉，有人眼角喜悅，有人面容淡然，無動於衷。

  諸般神采，不一而然。

  尤其是牛俊傑，更是暗暗鬆了口氣，他就害怕賈蓉去侍衛處，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個「御前侍衛大臣」的競爭者。

  賈家在侍衛處傳承了兩代人，侍衛處上下都承賈族的情分。而鎮國公府只有一代人。如果賈蓉真去了侍衛處，將來的「御前侍衛大臣」究竟是誰還真不好說。

  現在好了，賈蓉決定去京營恢復祖上榮光，那可真是事隨人願了。

  就在牛俊傑如願以償的時候，賈蓉這裡也迎來意外之喜。突然有一個京營里的「未來同僚」向他表達了善意，並暗暗發出了私底下聚會的邀請。

  此人就是定城候之孫，世襲二等男兼京營游擊謝鯨！

  一聽謝鯨的爵位就知道，此人家裡也是「激進派」。否則按照公候伯子男的降等世襲爵位傳承順序，此人應該是子爵才對，並且還是一等子的待遇。可現在只有二等男，一看就是皇帝不待見的邊緣人。

  不過邊緣人才好拉攏！再怎麼說，謝鯨身上也掛著一個京營游擊的武職。這可是坐營官，在京營里管著三千人。妥妥的「實權派」，必須先拉攏過來。

  而且謝鯨的上限已經固定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大概率很難實現職位躍升，再往上跳一級。

  可賈蓉不一樣。

  賈家先祖寧國公賈演和二代賈代化，都曾是京營節度使。或者說，整個京營，都是賈族的門生故舊。包括現在的京營節度使王子騰，也是藉助了賈族的政治資源，方才登上了這個位置。

  要不然，區區一個伯爵後代，想坐穩京營節度使的位子，簡直異想天開！

  所以說，賈蓉進入京營，那是恢復祖上榮光，成為京營節度使的概率非常高。

  即使做不了節度使，賈蓉在王子騰那裡也有很高的話語權。而不像謝鯨，連拜見王子騰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賈蓉剛一吐露心意，謝鯨就暗中投效，決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了。

  ******

  大周軍隊主要分禁軍和駐防軍（邊軍）兩大系統。

  駐防軍鎮守各省道州府，按東南西北方位劃分軍事管轄區，由四位異姓開國郡王統管。開國太祖皇帝的時候，為了防止四位郡王割據地方做大，沿襲前明舊制，在神京設立五軍都督府，節制天下兵馬。其中，前後左右大都督，便由四位異姓郡王任職。

  大周開國已逾百年，天下大致承平。東南西三方邊境，偶有亂民、盜匪、蠻夷、海寇等小患騷擾衝突，大規模的戰爭卻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了。

  唯有北方的韃靼人，從大周開國之時，便一直是帝國心腹大患。每年秋冬之季都要進行「秋防」，調集大量班軍更戍北方邊境關隘城堡，日夜加強巡邏，捕殺邊境游騎，提防韃靼人大舉南侵。

  所以，四大異姓郡王中，鎮守帝國北方的北靜郡王府一直深受皇室信任，傳承百年至今仍是王爵。

  這是大周的駐防軍（邊軍）系統概況。

  簡單來說，駐防軍是「四王」的大本營。除了皇族能安插幾個人，普通的公候伯子男、神明威武四品將軍之類，根本無法當成基本盤，世代傳承下去。

  禁軍就不一樣了。

  相對於駐防軍（邊軍）來說，禁軍是公候伯子男、神明威武四品將軍的大本營。

  從職能上來說，禁軍分為親軍和京衛兩大系統。侍衛皇帝的稱為「侍衛親軍」，按職能分為「郎衛」和「兵衛」。郎衛即皇帝的貼身侍衛，包括侍衛處和親軍營。由御前侍衛大臣和龍禁尉統領分掌。兵衛負責皇帝在各種場合的儀仗，上朝時各種黃羅傘蓋，出巡是各種車馬輿轎，設立鑾儀衛，由鑾儀衛大臣負責。

  這三位大臣，與皇帝的御馬監兵馬，共同拱衛皇城。

  古代封建社會，皇帝一人獨尊，與皇帝距離越近，就越是代表信任和權力。所以，按照與皇帝距離的遠近，這三位大臣的含金量自然就不一樣了。

  皇帝和後廷的內廷警衛，由御前大臣負責。執掌乾清門、內右門、神武門、寧壽門侍衛和皇帝出行隨扈。權位最重，不僅可以隨時覲見皇帝，還兼任五軍都督府的「中軍大都督」。

  即是親軍系統的首腦，也是京衛系統的首腦，是大周朝的武職（非爵位）第一人。

  不僅可以與四大異姓郡王分庭抗禮，就連太子、諸皇子，都得敬重三分，有野心的還須暗中拉攏。

  而這，原本是榮國公賈源的職位。之後是賈代善。

  結果永興之變後，賈族捲入皇子爭鬥，失去了太上皇信任，就丟掉了這個職位和兵權，從此走向沒落。

  取而代之的，便是鎮國公府的世襲一等伯牛繼宗。

  所以，牛俊傑才會對賈蓉的崛起異常關注，不惜破壞規矩來打壓他。

  只因為御前大臣位高權重，牛俊傑已經把它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怎麼可能允許賈蓉過來奪權呢？

  殊不知，賈蓉對此根本毫無興趣！

  距離皇帝越近，就代表著皇帝的信任和更高的權力。但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卻也失去了向下發展延伸的渠道。賈蓉對皇權不敬重，早就存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念頭，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往上靠？除非他坐擁數十萬兵馬，有了安全感，才會往皇宮靠近。

  侍衛處負責內廷警衛，太和門之外的外廷警衛，就由親軍營龍禁尉負責。設立「龍禁尉統領府」，由龍禁尉大統領掌管。

  原著第十三回，賈珍賄賂大明宮內相戴權，花1200兩銀子捐買的正五品龍禁尉官職，就是這個。

  鑾儀衛大臣的全稱是「鑾儀衛掌衛事大臣」，秩正一品，也是武職中的最高品級。但比起御前大臣和龍禁尉大統領來講，含金量又要低一些了。

  皇城的禁軍侍衛，便是由這三個軍事系統負責。至於御馬監的兵馬，那又是另一個系統，與武勛無關，就不多贅述了。

  值得一提的是。

  前明『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的「錦衣衛」，被大周開國太祖皇帝給繼承了下來，恢復洪武舊制，稱「親軍都尉府」。剝奪了掌管皇帝儀仗和侍衛的職能，繼續從事偵察、逮捕、審問和參與收集軍情、策反敵將的工作。成為與監察院一文一武相對應的，軍政搜集情報監察機構。

  尤其是，在今上隆安帝登基後，大興特務政治。錦衣府的職能被發揮到最大。在隆安朝如日中天，止兒夜啼。漸漸有恢復侍衛皇帝和負責儀仗舊制的跡象。經常在皇帝出巡時伴駕，引起了御前大臣、龍禁尉大統領和鑾儀衛大臣的三方忌憚。

  皇城之外，是整個神京城，也設立了兵馬防禦體系。諸如五城兵馬司、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步軍統領衙門）等。

  不過，這些衙門既不靠近皇城的權力中樞，也不駐紮在外征戰四方。只負責神京城的安保工作。在禁軍系統里根本不受重視。只充當「受氣包」的角色，給豪勢權貴們干雜活兒，做著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除非……發生了兵變，才會被人記起來！

  神京城之外，就是禁軍的重頭戲。

  也是整個京衛系統中，除去五城兵馬司、步軍統領衙門等武官衙門之外，防禦整個京畿腹地，鎮壓四方的主要軍事力量——京營和十二團營！

  大周朝的軍隊編制，是承襲了前明的「省鎮營兵制」。即以營制為核心，營以下依次為部、司、隊、伍等建置。（5人為伍，50人為隊，500人為司，2500人為部，5000人為營。）

  從職能上來說，又分為正兵營、奇兵營、援兵營和游兵營，分別由總兵、副將、參將和游擊統領。其中，督、撫、總兵直轄的正兵營，因為是全軍精銳，又叫「標兵營」。設有營將統兵作戰（直接統領的將領為副總兵、參將、游擊、都司、守備、千、把總等），中軍或坐營一人（或分設，或中軍兼領坐營）傳達軍令。

  以京營為例子，先按照兵種獨立編營，分為驍騎營、前鋒營、護軍營、步兵營、健銳營、火器營、神機營、虎槍營等八營。後增設善撲營，共九營。

  每個營種下面，又分設正兵營、奇兵營、援兵營、游擊營。

  每個營都會有一個坐營官（守備、游擊、參將、副將、總兵），對營內軍務有著相對獨立的人事任免權和軍事支配權。

  所以，對於暗中投效的謝鯨，賈蓉非常看重，儘可能的釋放出善意，讓謝鯨感受到來自賈族的關注。

  別看游擊將軍只是管束3000人的小營官，在京營里排不上號。但他擁有獨立的掌控權，這是賈蓉最看重的。一個個游擊將軍加起來，就是一個個游兵營的戰力。這些人綁定在一起，便是一股不小的勢力，足以讓他在京營里興風作浪了。

  賈蓉可不會放棄這難得的機會。

  除了京營的將領，在場的世爵子弟里，還有人承襲了十二團營的職位。

  十二團營，是開國太祖皇帝建立的，效仿前明成化年間的軍隊編制。每營一萬人，從班軍（世兵衛所）、邊軍（駐防軍）、京營（包括五城兵馬司和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等武官衙門）里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戰兵。然後編組成營，由十二位開國侯爺統領。布防在整個京畿重地，事實上擔任了防禦京畿的職責，也是大周朝目下最精銳的戰力之一。

  京營和十二團營不是一個軍事系統。

  前者是寧國公管束，後者誕生了十二侯爺。看似爵位有高低，但在職官上卻並無統屬，沒有上下之分。

  所以，這些人對賈蓉加入京營的反應並不大。還不如景田侯之孫五城兵馬司裘良、錦鄉伯公子韓奇等人來的熱切。

  畢竟賈蓉進了京營，至少是一個坐營官。可以把手下兵丁拉出來與他們合作，為太上皇和各勛貴家裡修點園子、掙點銀子，給神京城做點力所能及的基建貢獻。

  ******

  搞清楚大周朝的軍事建制系統和各世爵家族的權力基本盤。

  賈蓉在應對人際關係網的時候就有了清醒的頭腦，猶如庖丁解牛，把複雜的古代社會關係網瞬間剖析的一清二楚。

  該熱情的熱情，該冷淡的冷淡，該敵對的就站在對立面。

  搞清楚誰是朋友，誰是敵人。

  然後噓寒問暖，展現能力，為政治晉升路線畫大餅，把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全部拉攏到身邊。再號召朋友們，以某個理想目標為指導信仰，以實際權利的利益劃分為紐帶，結成一張關係大網，把敵人困住，把它敲骨吸髓，吃干抹淨，打入地獄十八層永世不得超生！

  這樣，革命就成功了。

  「明珠兄，走，我們再去射一輪！」

  聊了一會，賈蓉拉著剛結交的謝鯨、裘良、韓奇等幾個貴族公子，大步流星地往箭靶區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