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勝利屬於賈蓉
「蓮華兄……」
穆昀皺起眉頭，心裡生出幾分不悅。這個賈蓉，好不曉事，怎麼攀扯到馮紫英身上來了。
然而他還沒說話，賈蓉就皺起眉頭，把他的話給堵住了。
「世子爺，你不會也要說良玉兄身上不大好吧？咱們弟兄來瓊英園赴約，一起頑一頑有什麼打緊。這個也拘著，那個也管著，還有什麼意趣！」
此話一出，穆昀登時沒話說了。
瞧著賈蓉眼神里的冷靜，穆昀也看出來，他是決心要踩著牛俊傑和馮紫英一舉奪魁，揚名神京城了。
「都怪牛士達，好好的搗什麼亂！」穆昀心裡暗罵。
四大郡王府每逢節日，在自家園子裡舉辦遊園會，召集勛貴子弟前來聚會，拉攏和維繫感情是很常見的事。
射鵠是最考驗世勛子弟能力的遊戲。舉辦者會評出前三等，分別贈與寶物以示欣賞。
在這項遊戲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便是中魁者，一般是不能再下場的。
譬如說牛俊傑和馮紫英，都曾是西寧郡王府和南安郡王府遊園會的「武狀元」，獲得過英吉利天馬級別的豐厚彩頭。
那麼按照慣例，他們就不能再下場了，要把機會讓給年輕子弟。
所以之前，賈蓉六箭全中，就已經有了獲得頭彩的機會。
但是，牛俊傑為了打壓他，卻違背了這個「潛規則」。
穆昀作為東道主，非但沒有呵斥阻止，反而是「溫聲勸說」。在牛俊傑謊話連篇表明強硬態度後，更是「偃旗息鼓」，轉而「安撫」賈蓉，讓他忍辱負重。
說到底，就是因為一等伯牛繼宗現在如日中天。就連牛俊傑等小輩，四大郡王府都不願意得罪，選擇息事寧人。
這些，熟知政治鬥爭遊戲的賈蓉，自然看的很明白。
但非常不高興！
所以，賈蓉選擇絕地反擊，依靠金手指之一的「超強恢復力」，把冒出頭挑釁他的牛俊傑給硬生生踩回去。
現在又把矛頭對準馮紫英，其目的已經十分明確，就是要把屬於他的名譽和戰利品都拿回來！
這就是穆昀從賈蓉眼睛裡看出來，也是賈蓉明明白白要告訴他的內容：
別攔我，今天的頭彩，我拿定了，誰來了也不好使！
穆昀閉嘴了，馮紫英也讀懂了賈蓉眼神里的堅定。所以深吸一口氣以後，馮紫英選擇捏緊拳頭應戰。
他的射藝冠絕同輩，自然有屬於他的一份傲氣。
「好，我先來！」
與牛俊傑的筋疲力竭不一樣。這麼一會子功夫，馮紫英的體力恢復了一部分，可以嘗試發一輪。
他站在射鵠區，挽起弓弦如滿月，又是一輪連珠箭。
一枝又一枝雕羽箭，連綿不絕的往箭垛紅圈裡扎去。
一枝、兩枝、三枝……
眨眼間，已經有六箭全部命中紅圈，讓圍觀的哥兒小廝們眼睛裡重新閃爍跳動的火焰，一個個興奮歡呼。
「馮紫英就是馮紫英，確實有點東西。」
賈蓉注視著馮紫英，短短一會子，體力竟恢復大半，把箭囊里的12枝箭全部射出去，並且有七箭命中紅圈靶心，其餘箭矢全部上靶。確實比牛俊傑強了許多。
「該我了。」
馮紫英射完，賈蓉也不占他便宜，緊接著便挽起弓弦如滿月，把箭囊里的10枝箭，全部射出去。
其中六箭命中，其餘箭矢全部上靶。
這是賈蓉的第三輪。
前前後後加起來，賈蓉已經連續發了6+8+10=24枝箭。中間只短暫地休息了半盞茶功夫。每一箭都竭盡全力，成績最差也都上靶了，實在是令人驚嘆。
「良玉兄，該你了。」
賈蓉氣定神閒的射完箭矢，笑著望向馮紫英。
這一次，馮紫英也猶豫了。
「這才剛發完一輪呀。」
馮紫英心裡啐罵，突然品嘗到了牛俊傑之前的絕望。可是卻只能咬著牙挽弓，繼續嘗試連珠箭。
一枝、兩枝、三枝……
這一輪，馮紫英只有第一箭命中靶心。從第二箭開始就準頭飄忽，只能堪堪上靶，到第五箭的時候，馮紫英已經兩隻胳膊發酸，再也無力發箭了。
「我力竭了……」
馮紫英無奈且悲憤地宣布了這個結果。
而他的這句莊嚴宣告，表示著他的「認輸」，賈蓉以超強的恢復力，在靶場上堂堂正正的戰勝了他。
勝利，屬於賈蓉！
如果今日再沒有人挑戰賈蓉的話，待會的宴會上，以穆昀為首的四大異姓郡王府子弟們，便會莊嚴宣布今日遊園會的「武狀元」屬於他。並且獲得一份讓大周世爵勛貴子弟都羨慕的禮物——英吉利天馬（純血馬，世界上最優秀的馬種之一）。
當然，這是實質性的獎勵。
對賈蓉來說，揚名遊園會，獲得「武狀元」，還代表他在大周朝世爵勛貴子弟里「冒頭拔尖」，真正走入大周朝各種大人物的眼中，包括太上皇、皇帝、內閣宰輔、六部堂官、武勛集團各位爵爺的眼裡。
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他賈蓉進入官場，甚至是賈族再次崛起的一個信號。
所以毫無疑問，如果賈蓉重返寧國府，他的話語權，必定要暴漲一大截！
就連賈珍，都不敢再小覷他，動輒就像原著第二十九回里那樣，命人往他臉上吐口水。
至於像把孫恆兄弟倆派入上四房的小事兒，就更是容易許多了。
總之一句話，從馮紫英認輸開始，賈蓉的名望、地位、身價、財富等各種權利資源，全都會有一個跳躍式的晉升！
所以，賈蓉放低身價，特意去安撫馮紫英，別讓他心生芥蒂。
作為「紅樓四俠」之一，紅樓故事裡有名有姓且有上進心的馮紫英，賈蓉還是十分看重他的。
希望可以拉攏他，進入自己的小圈子，以後成為自己的政治臂助。
「哈哈，什麼要緊。不過一場遊戲罷了，既然累了，那就歇一會子。走，良玉兄，過去喝杯茶。」
賈蓉的態度轉變，讓馮紫英錯愕至極。卻也眼神里升起明悟，然後對賈蓉的欣賞越發濃郁了。
不僅是他。
包括穆昀、牛俊傑等王孫子弟，看見賈蓉對馮紫英釋放出善意，登時眼神一凝，臉色微微變，在心裡對賈蓉的評價再度提升一個檔次。
遭遇強敵時，不畏強暴，勇敢亮劍。
面對弱者時，胸襟寬廣，海納百川。
賈蓉截然不同的兩副面孔，如此自如的轉變。讓穆昀、牛俊傑、馮紫英等王孫子弟，全都見識到了他的城府心機，也重新開始掂量他的潛力價值。
這麼優秀的子弟，藉助賈族的政治資源，未來在官場上必定如魚得水。
是拉攏，還是打壓？須得仔細盤算。
無論哪種選擇，以賈蓉目前展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讓他們足夠重視。
而這，就是賈蓉揚名的目的，或者說要獲取的利益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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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勛子弟也是有社交小圈子的。
郡王、公侯伯子男、神明威武四品將軍，先輩的爵位傳承，決定了他們所交流的小圈子層次。
一個將軍府里的哥兒，能參與這次遊園會已經很不錯，妄想與穆昀等王孫子弟交流頑耍，簡直吃人說夢！
除非你能像馮紫英一樣，展現出足夠的能力價值，獲得上層勛貴子弟的認可，方能進入那個小圈子。然後獲得更多的政治、人脈、地位、財富等資源支持。
賈璉、賈蓉、賈薔三人，雖然是公爵子弟，還是當年顯赫一時「一家雙國公」的賈族子弟，有資格與郡王府的王孫子弟交流。但畢竟個人能力太差，旁人只對他們敷衍，根本不夠重視。
可現在，賈蓉卻拋棄賈璉、賈薔這對「臥龍鳳雛」，獨自在大周世勛子弟的頂級小圈子裡悄悄冒頭拔尖了。
譬如現在，賈蓉被當做上賓。
與穆昀、牛俊傑、馮紫英及眾多貴族精英子弟坐在一處，彼此交流箭術技巧以及官場裡流露出來的「政治信息」。每個人都神態沉穩，眼睛裡閃爍自信風采。
而賈璉和賈薔卻依舊是路人甲，根本無人問津，連這種小圈子的邊緣都混不進去。
只能艷羨的看著，然後轉身離開，去尋別的樂子，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儘管在賈蓉的記憶里，這個小圈子裡的貴族子弟他大多認識，但真正坐在一起攀談交流，卻是第一次。
幾乎每個人，都沒有賈蓉記憶里那種世勛子弟的「紈絝氣息」。
儘管他們吃的喝的玩的，可能是普通勛貴子弟的花費數倍乃至數十倍。但他們聊得內容，卻是賈璉、賈薔這種廢物一輩子也不感興趣的朝廷政治。
「蓮華兄，伱今日中了頭魁，想必不日就要步入官場了吧，不知是走文官仕途，還是走武勛之路？」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