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送葬揚州
桓熙既然讓郗超代替自己打點與桓溫麾下將佐的關係，當然是信得過他的眼光。
二人一直談論到後半夜，從郗超的口中，桓熙對於楚國的文武，尤其是那些新冒頭的後起之秀，都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翌日，即使睡得很晚，桓熙依舊早早起床，在靈堂前哭奠後，桓熙徑直前往城外迎接一位前來弔唁的賓客，正是益州刺史周撫。
近十年來，周撫很少離開益州，如今不遠千里而來，當然不單單只是為了弔唁。
實際上，孔憲的葬禮，又何嘗不是一個交際場，如今是周撫親自來了，而其餘各州刺史，也都派遣了使者前來慰問，只不過有些因為路途遙遠，還沒有來得及抵達。
謝道韞一行人是趕在出殯的前一天來到的襄陽，同行的不只有周幼娘，還有謝道韞的父母，謝弈、阮容。
至於阿滿，則在靈堂里失聲痛哭，只不過還沒有苻堅那樣的火候，做不到當眾嘔血的地步，但是觀者無不動容，就連桓溫也在私底下對著桓熙感慨道：
「你當初執意將阿滿留在長安，由自己教養，如今看來確實是對的。」
今日桓溫、桓熙父子與周撫在密室相會，並不是要談公事，只是在敘私情，之所以避著外人，也是擔心聊得投入了，一時沒有控制住表情，惹人非議。
說著，周撫問起了周幼娘的情況，他對這個孫女的關心，甚至要過於周楚這個兒子。
他不怕阿滿長大以後城府頗深，就怕阿滿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養成一個柔弱、天真的性子。
桓熙在襄陽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哪怕他再怎麼長袖善舞，也不可能在這種時期，這樣的場合，去結交從遠方前來弔唁的賓客，以及楚國的大臣。
畢竟周撫是桓溫的部將，從他對桓熙的稱呼就能看出來，喚的不是梁公，而是世子。
「軍政大事再怎麼繁忙，也千萬不能忽視了阿滿的學業。」
所以，桓溫話鋒一轉，又提醒道：
「周翁，一別十載，可還識得故人？」
反而是阿滿小小年紀，能夠學到桓熙幾分神韻，這讓桓溫心中很是高興。
阿滿究竟孝不孝順，這是桓熙應該考慮的事情，與他桓溫又有何干。
「常言道，虎父無犬子，父祖都是當世豪傑，想必要不了幾年，桓家又能多出一位少年英雄。」
翌日，便是孔憲出殯的日子，孔憲不會葬在襄陽，送殯的隊伍需要從襄陽趕赴揚州宣城（今安徽宣城市）。
「道和（周撫字），一路上辛苦了。」
宣城歸屬揚州，雖然宣城百姓感念桓彝，但是為了安全起見，自然得要有軍隊護衛，免得桓家的男丁被人給一鍋端了。
桓溫說著，示意二人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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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阿滿是要繼承桓家基業的，怎麼可以沒有城府。
周撫先行一禮，道：
「還請楚公節哀，保重身體。」
因此，只能暫且將孔憲葬在宣城，等到洛陽安全了，再與桓彝一併將墳給遷過去。
桓溫將嫡長孫抱在懷中，親切地問他最近在讀些什麼書，讀到了哪裡，再從中選取題目。
「如此，我倒是要在襄陽多停留一些時日，既要看一看孫女，也得相一相桓家的麒麟子。
桓熙答道：
而洛陽現在屬於前線，更是擔心被人打攪了桓彝夫婦的安寧，讓人刨了父母的墳墓。
二人寒暄片刻，攜手入城，在楚公府拜奠過孔憲之後，周撫便被桓熙領去了一間密室，桓溫早已在此等候。
如今孔憲病故，自然是要與桓彝合葬。
當然，守江山可不能光憑演技，否則千古影帝楊廣也不會那麼快就葬送了大隋的江山。
「周翁何必問我，令姜南下，將幼娘也帶在了身邊，過些時日周翁便可與她團聚。」
周撫聞言，點頭道：
題目並不是很難，可阿滿畢竟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有些題目不一定能夠答得上來，但這足以讓桓溫感到滿意。
直到桓熙告訴了她眼前之人的身份，周幼娘這才摟住了祖父的脖子。
這也是當初桓熙在未央宮時，明知道阿滿是故意哭給自己看，但還是強忍著內心的真實想法，誇讚他是一個『至誠至孝的好孩子』的緣故。
這句節哀，桓溫已經聽許多人講過，可喪母之痛，哪是能夠輕易撫平的。
桓溫之父桓彝當年在宣城遇難，由當地人紀世和收其遺骸，葬於城北小鎮東門渡，城內建有桓公祠，受當地民眾香火供奉。
這一點，桓熙心中有數，他頷首應是，又讓人把阿滿帶來，讓桓溫當場出題考校。
以桓溫的老辣，當然能夠看穿阿滿的悲傷並非出自真心，但是他不在乎。
因為正值喪期，桓熙不能當眾展露笑容，但周撫還是能夠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重逢的喜悅。
謝弈與桓溫早已冰釋前嫌，二人既是老友，又是親家，如今桓溫喪母，他於情於理都得來一趟。
周撫將幼娘抱在懷中，幼娘有些怕生，她是周楚前往長安以後才降生，自然不認得祖父。
古人講究入土為安，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不會輕易遷墳，唯恐驚擾逝者亡靈。
對於他來說，在喪期能夠做的事情，就是盡情的表現出自己對祖母離世的悲痛。
這樣的日子一晃而過，桓熙跟隨桓溫與叔父們迎來送往，答謝了不知多少賓客，也終於盼來了自己的妻兒。
襄陽註定不可能是桓家未來的統治中心，桓溫不可能先將桓彝遷來襄陽，今後再將他老人家請出來，將棺槨遷往洛陽。
「怎敢忘了世子，只恨不能常伴世子左右。」
說罷，與桓熙分坐在了桓溫的左右。
當五萬楚國精銳步騎護送著棺槨向揚州進軍的時候，雖說知道這是在為孔憲送葬，但會稽王司馬昱還是為此寢食難安，唯恐桓溫趁機攻入建康。
他一面在暗地裡做著戰爭準備，一面派遣使者溯流而上，前往拜謁桓溫，想要摸清楚他的真實想法，而這名使者，正是王坦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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