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最後的關卡——阿奎萊亞
卡爾息彭帕斯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嗯……他還是一個很自信的首領，在他準備率軍離開薩拉皮亞的時候，我曾經為他們能不能逃脫羅馬軍隊的追擊而擔憂，他卻很有信心的告訴我，他們一定可以擊敗所有的羅馬軍隊，然後安全北上，現在他所說的話都實現了。
當然他不是一個狂妄的人，他曾經向我詢問過潘諾尼人的情況，還有潘諾尼人周圍的波伊人、諾里基人、達契亞人等種族的情況，甚至請我畫過潘諾尼部落分布的地圖……他應該是經過反覆的考慮，才說出了要為伊利里亞人向潘諾尼人報仇的話……」
「看來卡爾息彭帕斯你對那位馬克西姆斯首領的印象非常不錯。」克利奧布羅塔斯聽完，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卡爾息彭帕斯瞪起雙眼：「這不光我是這麼認為，所有跟馬克西姆斯首領接觸過的伊利里亞海盜都有相同的想法。」
「對對對，我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沒有首領說的好。」跟隨卡爾息彭帕斯來的幾名海盜趕緊表態。
「好啦，卡爾息彭帕斯，買地是一件大事，我需要跟其他長老好好的商議，才能給你答覆。」阿科烏帕果斯舉起桌上的酒杯，微笑著說道：「現在暫時不討論這個問題，你難得回來一趟，今天咱們得喝個痛快。」
卡爾息彭帕斯沒有舉杯，而是神情鄭重的提醒道：「這件事確實需要認真的考慮，不過我希望大首領伱能儘快作出決定，因為那位馬克西姆斯首領可不只是向我提出了這個要求，還向奧塔利亞特部落、達爾馬提亞部落、普萊雷伊部落……甚至是伊庇魯斯地區的海盜都提出了買地的請求。」
卡爾息彭帕斯每說一個部落名，阿科烏帕果斯的臉皮就抽搐一下。
酒宴結束以後，阿科烏帕果斯單獨將克利奧布羅塔斯留下。
「克利奧布羅塔斯，你對這個買地的事有什麼看法？」
克利奧布羅塔斯注意到阿科烏帕果斯臉上所流露出的期盼神情，輕聲問道：「大首領，你是想要同意那個馬克西姆斯的買地請求？」
阿科烏帕果斯嘆了口氣：「你幫助我處理部落事務這麼多年，也不是不知道咱們部落所面臨的困難。
北面的潘諾尼人年復一年入侵我們的領地，迫使我們不斷的南撤，我們已經失去了庫帕河沿岸的土地，現在他們已經快要侵入到這裡來了；東面的丘陵地區也受潘諾尼人的入侵，不得不放棄；南面的奧塔利亞特部落本來跟咱們關係不錯，卻因為鹽場的事鬧翻了，這幾年頻繁發生衝突。
咱們部落本來有不少適合種田的領地，這幾年與潘諾尼人的戰爭卻丟失了大半，北部和東部的族民被迫遷移到山裡，依靠放牧為生，可去年一場雪災，他們失去了不少牛羊，要不是卡爾息彭帕斯送來不少糧食，恐怕很多族民就要餓死……
像卡爾息彭帕斯他們，因為單靠種田和放牧實在無法養活自己族人，所以跑去當海盜，確實讓族人的生活比以往好了些，但是當海盜充滿危險啊！尤其是現在亞得里亞海被羅馬人一家掌控，他們的艦隊很強大，這幾年我們有一些當海盜的族民就被羅馬人抓住當了奴隸，聽說大多都被押去挖礦，那是多麼危險的活啊！聽說很少有人能活著出來的！……看著我們的部落一年比一年衰弱，我這心裡急呀！」
阿科烏帕果斯越說越激動，捶胸頓足，不但泛起老淚，還咳嗽個不停：「咳咳咳……這些年整個伊利里亞已經有好幾個部落滅亡……咳咳咳……再這樣下去，我們阿爾迪部落也會跟他們一樣啦，咳咳咳……」
「大首領，你先別急，保重身體要緊！」克利奧布羅塔斯趕緊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阿科烏帕果斯，將他扶回座位，又叫來僕人給他服藥、順氣，等到其臉色恢復了正常，這才一臉愧疚的說道：「大首領，這都是我的錯！沒能夠很好的——」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阿科烏帕果斯打斷他的話，咬牙切齒的說道：「這都是那該死的羅馬人的錯！是該死的潘諾尼人的錯！是他們把我們部落變成現在這樣的！」
「但是現在我們有了拯救部落的好機會！」阿科烏帕果斯奧話鋒一轉，聲音變得昂揚起來：「那個馬克西姆斯首領要買下我們廢棄的土地，那可是100個銀塔連特啊！能夠為我們的族人買來多少肥美的牛羊！能讓我們的戰士換上多麼精良的武器！……有了這些，至少我們不再害怕與奧塔利亞特部落發生衝突！
如果那位馬克西姆斯首領買下了我們的廢棄土地，真的能在北面擋住了潘諾尼人，那麼族人們就可以放心的種田放牧，部落就可以慢慢的恢復生機。而且他們在我們部落的旁邊生活下來，就能和我們成為盟友，這樣以後我們再和其他部落打交道也更有了底氣！……所以允許他們買下我們的廢棄土地，可以有這麼多的好處，你說我怎麼能不心動呢！」
克利奧布羅塔斯默然片刻，說道：「可是那個馬克西姆斯要是心懷惡意，咱們這麼做，可就是將一頭猛獸放進了家中啊！要知道他手下可是有16，000名士兵啊！」
「我當然很清楚這其中的風險，不過真成了這樣，咱們部落也就是早滅亡幾天而已！可要是事情如我所期望的，我們部落就有了復興的希望！」阿科烏帕果斯渾濁的雙眼中閃爍著光芒：「我們要相信卡爾息彭帕斯，他在外面闖蕩多年，聽說在海盜中很有名望，而且他所統率的海盜船幾乎沒有遇到過危險，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從來沒有發生過糾紛，可見他看人很有眼光，也很會躲避危險，我相信他這一次也不會看錯！」
「既然大首領都考慮清楚了，我沒有意見了。」克利奧布羅塔斯回應道。
阿科烏帕果斯高興起來：「既然你都同意了，其他的長老應該也不會反對。明天我就召開部落會議，有我、你和卡爾息彭帕斯的堅持，這個買地的提議肯定可以獲得通過。到時候啊，我想讓你先帶人去見見這個馬克西姆斯——」
阿科烏帕果斯輕輕拍打著克利奧布羅塔斯的手臂，沉聲說道：「好好的看看他這個人和他的那些手下，如果你覺得他確實可信，就可以在那邊先同他簽訂協議，領著他們來我阿爾迪伊；如果你察覺了危險，就假說還要徵得我的同意，趕緊回來，然後咱們封鎖山道，不再跟他接觸！」
克利奧布羅塔斯驟然感覺壓力巨大，他猶豫著就想拒絕。
阿科烏帕果斯卻端起桌上的酒杯，注視著眼前的好友，感情誠摯的說道：「克利奧，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互相扶持著走到今天，你就像我的親兄弟一樣。不管是這裡，還是在戰場，你始終是我最信賴的人，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夠接過這個重擔，幫我下定這最後的決心！即使錯了也沒有關係，那麼多部落都已滅亡，不缺我阿爾迪伊一個！」
克利奧布羅塔斯受其激勵，伸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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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西姆斯的軍隊繞著亞得里亞海灣向東行軍，快要到達海灣的頂部時看到前方矗立著一座高大的城池。
阿奎萊亞是這座城池的名字，它是羅馬人在完全占領北意行省之後修建起來的軍事要塞，其最初的目的是為了防禦從東面而來的蠻族，尤其是波伊人，因為這個曾經在波河平原上最大的高盧部落被羅馬人驅趕到了東面的山嶺中，他們很可能會重新殺回來復仇。
但是百年過去，波伊人連個影子都沒見著，而阿奎萊亞卻成為了北意行省最東部的商業中心。
畢竟它身處羅馬文明與蠻族的交界，平坦寬闊的大道貫通其中，葡萄酒、橄欖油、各種奢華的工藝品……從這裡向東輸出，鐵器、皮貨、奴隸、牲畜……從這裡向西輸入，每日商隊往來不絕，其商貿繁榮可見一斑。
不過，阿奎萊亞始終肩負著軍事防禦的重任，一個羅馬軍團常駐城中，只可惜前段時間被北意總督卡修斯抽調南下圍剿叛軍，結果全軍覆沒，但好在城內還有500人的城衛隊，以及緊急徵召的2000名士兵。阿奎萊亞位於邊境，常年受蠻族威脅，其周邊居民大多武德充沛，即使是臨時招募的新兵，其戰鬥力也不弱。
維萊伊烏斯是軍團的軍營長官，個性耿直，一向不被軍團長所喜，所以軍團長不想給他立功的機會，在南下之前任命他留守，沒想到他因此幸運的躲過劫難，成為軍團為數不多的倖存者。
得知叛軍逼近的消息，維萊伊烏斯並不驚慌，他派人通知城池周邊的居民趕緊進城避難，又讓士兵們全副武裝上城做好防禦準備，至於城外各個市集裡的商隊則通通被他拒之門外。
各支商隊只好惶恐的躲在市集裡，倉促的命令護衛們拿起武器，準備抵抗隨時都可能衝進來搶掠的叛軍。
沒多久，叛軍來了。
維萊伊烏斯在城牆上看得清晰，只見西面遠處的大道上出現了一隊騎兵，他們身穿皮盔皮甲，手持圓盾和長矛，快速的逼近城下，然後散開隊形，繞著阿奎萊亞城探查了一圈，分出一隊往來路馳回，其他騎兵有的繼續探查周邊的市集，有的則停在城下的遠處觀望……
維萊伊烏斯覺得這股叛軍騎兵的行動非常熟悉，猛然想起平時軍團出動、騎兵先行探查就是這麼做的，現在竟然被叛軍嫻熟的運用，這簡直是——
維萊伊烏斯不知該如何吐槽，很快就看到一條長龍映入眼帘，隊首高舉著一面繡有圖案的旗幟，在旗幟的後面是一排挎著銅製長號的士兵，接著又是一面旗幟被高舉，全紅色的旗面上繡有一個大大的「1」，4個縱隊的士兵以比較整齊的隊形緊隨其後，他們個個都戴有頭盔，穿著分段式盔甲，腰間胯著短劍，一手拎著長盾……每一段隊伍旁邊就有一位戴有橫排頂飾頭盔的隊官，那應該就是叛軍的百夫長。叛軍的士兵們個個著甲，而且甲冑保養的應該還不錯，不然迎著上午的晨光，不會發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維萊伊烏斯眯著雙眼，目不轉睛的望著城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哪裡是叛軍啊，簡直就是羅馬軍團的翻版！他們身上穿的盔甲有多少是從自己戰友的身上拔下來的？！
叛軍在距城不到一里的地方開始離開大道，在廣闊的空地上展開隊形，慢慢的組成一個空心的巨大方陣……
隨後，維萊伊烏斯就望見叛軍的輜重隊伍出現了，馱車一輛接著一輛，根本數不清……
天哪，這些該死的叛賊到底劫掠了我們北意行省民眾多少財富！……在維萊伊烏斯憤恨的目光中，這些馱車在許多未著甲的叛賊的帶領下，慢慢的進入到方陣的中央……他赫然發現這些叛賊中居然還有不少婦女！
一個多小時之後，叛軍開始以寬大的正面隊列繞城行軍……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已將阿奎萊亞城拋在了身後。
此時維萊伊烏斯已經趕至東面的城頭，手下的騎兵將領著急的問道：「長官，我們還要不要出擊？！」
維萊伊烏斯長年同蠻族打交道，他深知蠻族在戰鬥時悍不畏死，搶掠時也極其貪婪，可當他們滿載而歸時既沒了鬥志、隊伍也嚴重缺乏組織，一旦遭到猛烈的突襲，就會迅速潰敗……他認為這是愚昧無知的隊伍的通病，蠻族如此，叛軍也應如此。
而且，阿奎萊亞城中有一支300人的高盧騎兵，這是毗鄰高盧的北意行省軍隊的優勢，他們可以招募到一些願意為羅馬效力的高盧人，這些高盧騎兵雖然是軍團輔助兵，然而其衝擊力卻相當可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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